第七章 鎮棺尺
首先，當然是要得到管理員大媽們的支持了！
對於該怎麼討好琉璃廠的這些管理大媽。
沈浪絕對算得上是專家級的！
平日在店裡準備些零食點心，時常套套近乎。
逢年過節更是會提著禮物，上門拜訪。
反正，沈浪就當這些管理大媽是過期的小仙女了，怎麼周到怎麼來...
但光憑大媽們的幫助還不行！
沈浪要是想反咬他們一口，還需要得到琉璃廠大部分店主的支持。
本來，憑他的年紀和威望是很難達成這點的。
但因為何老爺子賣徽墨這事，卻讓他有了思路。
看來破局的事情得暫時放一放了...
等到市場上徽墨的價格降到最低點的那一刻。
才是他真正開始反擊的時機。
當然，七天後對大家的承諾他倒是沒有忘記。
多做些準備的話，給出個說法其實不難...
「浪子，你可別想著和那李德廣斗哈！像他們那些的老字號掌柜，可都不是好相與的。」
「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我要是什麼都不做，怕是以後也不用在這琉璃廠混下去了。麻子，這幾天你就照常做生意。七天後，哥們我帶你看場大戲。」
估計是見沈浪下定了決心，張麻子倒也沒有再勸說什麼。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他倆吃飯時都挺沉默的。
行內人趟鬼市，一般都會選在十點以後去。
但張麻子只是去和熟人進貨，所以他們一吃完就到了潘家園。
「麻子，眼睛別隨便亂瞟！」
「哎，知道了...」
沈浪見張麻子一副虧大了的模樣，其實也挺無奈的。
作為個行內人，他壓根就不信有撿漏這檔子事。
現如今可不比前幾年了。
這些攤位上能讓人一眼相中的好東西，大多都是攤主用來招攬生意的。
大家聽說的那些因為撿漏而一夜暴富的故事，多數都是這些攤主散播出去的。
張麻子進貨還挺順利的。
估計是將他的勸告聽進去了，張麻子這次只進了幾塊新開採的玉料。
可就當他們準備回家時，麻子的熟人卻將他倆攔下來到：「我這有對晚清的玉鎮紙，麻子你要過過手不？」
好東西！
麻子這熟人拿出的這對鎮紙，絕對算得上珍品了。
雖然鎮紙選用的玉料普通了些，但雕工卻著實不俗。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對玉鎮紙應該出自名家之手。
畢竟，能在一對鎮紙上雕刻八駿圖的高手，他可是想尋都尋不到。
更別說，沈浪打第一眼見到這對鎮紙。就敢斷定玉料正是晚清的老玉。
但讓沈浪沒有想到的是，張麻子只是瞥了那鎮紙兩眼就沒了興趣。
更讓他疑惑的是，張麻子居然狠狠瞪了他那熟人好幾眼。
「麻子，剛剛那對鎮紙有問題？」
「呵...那可不是鎮紙，而是鎮棺尺！你是賣文玩的，應該知道鎮紙被歸為文房『小五件』中的一類。雕刻的圖樣大多也是梅、蘭、竹、菊。選動物為圖樣的本就少。就算真選了，也只以鹿、羊、兔和蟾蜍為主。剛剛那東西雕的可是八駿圖！上四、下四，正好對應了八駿延福的說法。」
沈浪還是頭一回聽這些，頓時對張麻子生出了幾分佩服之情。
不過，張麻子的那個熟人估計也不清楚其中的門道。
要不然，沈浪的超直覺早向他預警了。
「麻子，那鎮棺尺沒銷路么？」
「銷路好著呢！不過那鎮棺尺應該是出自公侯大墓的。我寧願少掙一筆錢，也不沾染那東西。」
聽到這話，沈浪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看來，這張麻子還是很知進退的。
要是他真收了這對鎮棺尺，說不定就得享受包吃住套餐了！
不過，沈浪覺得這對鎮棺尺出現的太過巧合了。
難道，這也是李德廣與何老爺子給他設的局？
「麻子，你那熟人和李德廣有聯繫沒？」
「應該沒有吧...他就是個二道販子，真要是傍上了李德廣的大腿，還用得著在潘家園討生活？而且，剛剛那對鎮棺尺的材質挺一般的。也就雕工看得過眼，頂天賣個七八萬的物件。」
等等！
看來，不只是他瞧出了那對鎮棺尺的雕工出眾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那鎮棺尺上有破綻，就證明事情遠沒那麼簡單。
果然！
還沒等他再問些什麼，張麻子就一拍大腿道：「浪子，剛剛那對鎮棺尺應該是用墓里的老玉剛雕刻出的。」
「呵呵，這就說得通了！麻子，看來你躲過了一劫啊！」
要知道像張麻子這樣的玉器商人，最忌諱新物舊賣。
賣給不懂行的還好說。
假如將東西推銷給行家，張麻子這幾年積累的信譽怕是就得毀了。
可是他這話才剛說完，一個略帶幾分疲憊的聲音就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道：「小友這話說的在理。剛剛的試探，是趙某有些不自量力。」
來人一身唐裝，年紀大約在六十歲左右。
雖然看上去挺有派頭的，但沈浪卻敢肯定之前並沒見過此人。
倒是張麻子見到這姓趙的后，表現的有些拘謹。
不但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還直接對這姓趙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趙老，那鎮棺尺上的八駿圖是您雕的吧？」張麻子道。
「對啊！最近沒接到啥活，用低價的老玉雕些東西練練手。」
沈浪聽到這話，對這人就警惕了起來。
好材料雖然難找。
但憑這趙老的手藝，應該還不至於接不到活吧？
潘家園現如今可是一攤子爛事。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趙老應該是被人推出來當說客的...
不過，他倒也不想讓張麻子難堪，笑著開口道：「趙老好，我叫沈浪。」
「好！沈小友敢在這節骨眼來潘家園，還真是讓老頭子我以外啊。」
額...
這趙老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應該是與他多客套幾句后再直奔主題呢？
咋地這一上來就差將話給挑明了？
不過，沈浪可不想惹禍上身，急忙轉移話題道：「趙老客氣了，我今天是陪麻子來進貨的。至於你們潘家園的那些事，我可不敢參與。」
「額，沈小友難道不想賺追回損失的那一成利潤么？」
「你們攤上的事太大，我一個小過眼是真摻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