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船上

第十章 船上

二人在馬上,一前一後。

劉橫傳出來的陣陣鼻息,一呼一吸之間,吹動陳履霜頭上的秀髮,如薄紗,絲綢一樣撫摸著她的頭髮和額頭。

他的腰可真粗,她的雙手剛好一圍。

陳履霜抬起頭,見劉橫臉方方正正,輪廓分明,還有淺淺的絡腮鬍子,收拾得十分得體。

陳履霜想,就算不中毒,這位將軍模樣男子,也算是如意郎君了。她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羸弱無力,塗脂抹粉的男子,在她心裡,認為真正的男人是能披堅執銳,衝鋒陷陣,征戰沙場。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頭,想看著劉橫。

畢竟夜晚視線不佳,劉橫雙目注視著前方,專心騎馬,完全沒注意陳履霜的舉動。忽然一低頭,發現一雙眼鏡盯著自己,把劉橫嚇一大跳。

「姑娘,這萬萬不可。」劉橫道。

陳履霜見劉橫回絕,心裡十分失落:「劉公子,你是看不上我,還是家中已經娶妻?」

「姑娘,劉橫並未娶妻。只是和你素未謀面,這樣不太好。」

「劉公子,你看我做你妻子可以嗎?」

「這……這……姑娘長得美得很,可以說我們趙國叢台宮裡找不到比你更美的女人了。只是……只是……你我都相互不了解。突然就談婚論嫁。」

「劉公子,不是都說婚姻是講究緣分嗎?緣分來了,為什麼還要彼此了解?」

「這個我也不懂。」

「劉公子,我叫陳履霜,今年十七歲,是東陽大俠陳均儒的女兒。好了,你現在算是了解我了吧。那你呢,公子?」

「我?我來自趙國,我叫劉橫。」

「哦,那你是劉姓血脈咯,趙國公子?」

「我不知道我本來姓什麼,也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是義父和月娘把我養大的。哦對了,我義父就是趙國太子劉丹,月娘就是趙國太子妃。」

「嗯。」

「其實我一直都想知道自己姓什麼,父母是誰?」

「那你看來也蠻可憐的。」陳履霜又接著說,「現在你我了解了差不多了。」陳履霜便用雙手摟住劉橫脖子。此時苦雨之毒早已發著,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火辣的雙唇把劉橫深深吻住。

劉橫雖然是趙國太子劉丹養子,也算是一個王孫。可是經常被其他幾個有血緣的王子奚落,說他是雜種。

所以常年他不回宮中,不是在校場就是在礦場,都是些沒女人的地方。一心想建功立業,證明不靠血脈自己一樣能立蓋世功勛,封侯垂青。

今天突然懷裡出現一個眼如皓月,膚似白霜的姑娘,而且熱情似火,劉橫此刻在想,要是柳下惠來了,他怎麼想?

陳履霜的這一眼,自己也顧不了什麼婚約禮法,什麼明媒正娶。義父教誨,月娘的教誨,什麼柳下惠,先一邊去。

劉橫丟了韁繩,這沒了韁繩的馬,沒了方向,自顧自的走入一片蘆葦叢中,然後停了下來,用嘴撕著身邊的乾草,嚼著。

兩人也不管馬往哪兒走,雙雙滾下馬來,在蘆葦叢中,繁星為媒,天地當房,乾草作床,風雲激蕩。

過了一個多時辰,陳履霜毒算是徹底解了。

陳履霜才慢慢給她講起自己中毒經過,現在看來毒已經解除,劉橫救了她一命。

看來以後劉橫要防著陳履霜毒發,只得陪她一生一世了。

「你在廣陵王宮,可曾見過我父親。」陳履霜道。

「你說的是陳大俠,見過,我還沒有離開的時候,陳大俠已經離開廣陵宮了。」

「什麼陳大俠,稱呼該改一改了,現在是你岳丈大人。」陳履霜提醒劉橫。

「是了,是了。不過你我在這曠野之中結為夫婦,是不是?」劉橫道。

「情況緊急,禮節都是孔夫子說的,流程都是叔孫通定的,剛才我中毒,也沒見他們兩個神仙下凡搭救我。」陳履霜千般溫柔道:「還是你救了我。」

「這樣說不定冥冥中,是他們二位先人叫我來救你也說不定。」

「咱們走吧,去高郵。這兒太涼,滿地的霜。」

「嗯,好。」劉橫回頭看一眼亂草,」是哦,滿地是霜,剛才怎麼沒有發現。」

二人尋回大馬,前往高郵找家客棧,劉橫又給陳履霜講在廣陵宮中的事,什麼幻靈石,什麼雲雷被魔劫附體,衝天而去。

「還有這等奇怪的事發生?那我父親現在在哪兒?不知道他有沒有危險。」陳履霜問道,劉橫當然不知道,只告訴她已經離開廣陵宮。

其實陳均儒離開廣陵王宮后,本打算來歸雲園找雲泰問清楚,雲雷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此時兩手空空去見雲泰,也不是一個事兒,還有雲雷他娘顏氏,妹妹雲雪,要是知道雲雷丟了…….那一雙雙期盼的眼睛,都能他這個東陽大俠鄙視到深淵之中去。

先找到雲雷這小子,不管他是人也好,是魔也罷。陳均儒先拿定主意。

陳均儒在城中組織廣陵城中的眼線,莊客在廣陵城中四處找尋雲雷下落。但是他哪裡知道,雲雷早就跑沿江北去,被東方朔、曲縈蝶和靜秋他們救下來。

高郵湖中,烏篷之下,曲縈蝶和靜秋坐在一旁,看著熟睡著的雲雷呢。東方朔在一旁仔細查看著從雲雷身上取下來的靈幻二石。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小麻子。」靜秋盯著熟睡的雲雷。

「還在叫人家小麻子取笑呢,你看他多可憐。」曲縈蝶見雲雷衣衫破爛,頭髮散亂,渾身髒兮兮的。

「師父,這小麻子看起來若不驚風,為什麼跑得比江上的快船還快?」靜秋好奇地問東方朔。

「你們不知道,這是魔劫現世!他體內有幾個魔,無法斷定,剛才就是被其中一個附體。」東方朔一邊,「你的師伯師叔和我推敲易圖,發現當下有亂,魔劫現世。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

「魔劫?」曲縈蝶和靜秋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

東方朔道:「這要怪,就怪當今皇上,喜好仙術巫蠱之流。讓李少翁、欒大、新垣平等人江湖術士做法求仙問鬼。民間傳言說這些人都是江湖把戲,糊弄皇上。其實不然,這些人沒有真仙術,卻有真的鬼術。十五年前,皇上寵妃王夫人病故,皇上十分思念她讓齊少翁請王夫人鬼魂,王夫人鬼魂的確給請來了。可是導致苗疆鬼門大開,當地有個叫四方教的魔教,也不乏正義之士。那教中毒心使者雲泰發現鬼門已開,若讓地府鬼魔在人間肆意橫行,那必定天下大亂,苗疆地區首先要遭殃。便隻身一個前往巴郡,在群山之中找到鬼門,用了八八六十四個日日夜夜,采日月陰陽之氣,和用他自己的血,煉製封魔散,封堵鬼門。鬼門封閉之時,一群魔物趁機衝出鬼門,卻被封魔散團團圍住,直到化成一丹,便是魔劫丹。那毒心使者見鬼門已關,無法將此魔物送還地府,只得帶回到教中。」

「東方先生,你認得我父親嗎?他就叫雲泰。」雲雷已經醒來,東方朔的話也聽得真切。

「小麻子,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好久了。」靜秋見雲雷醒了,開心得趕緊問候一句。

「是你們。」雲雷有些激動,急忙坐了起來。但是又忍不住借著烏篷船的微暗燈火,偷偷地看了一眼曲縈蝶和靜秋。

「你說你父親叫雲泰?」東方朔道。

「是的,東方先生,就是半謎醫館的雲泰?」雲雷道。

「是了,是了,那就和老夫推測一樣,你父親關閉鬼門,讓許多江湖術士,招鬼喚魔之術已經不靈,必定要追殺你父親,一定是想讓他重開鬼門;就連他四方教也一定也想要回魔劫丹,便可以藉助魔劫之力,讓四方教所向披靡。可是魔劫丹本來就有你父親的血煉成,被你吸收。你父親一定也知道,廣陵和魔劫相關的神物,便離開苗疆,來此一是避難,二是尋找神物,想從你體中提出魔劫丹。可是這樣?」

雲雷一臉茫然,父親沒有給他提過以前的半字,難道他說被風川劍刺中就是那次嗎?

曲縈蝶不解問道:「師父,為何你傳授的琴曲,能讓雲公子體內魔劫平靜下來?」

東方朔得意道:「哈哈哈哈,這個還得多虧你呀,蝶兒。十五年前,我等幾個師兄弟知道魔劫丹之事後。心繫蒼生安危,便潛心研究魔鬼之事,從古書中發現音律能調陰陽。心想是不是也能擾動幽冥之事。十年前在趙國,你才三四歲吧,見你被蝴蝶縈繞,才讓為師想起苗疆奉蝶,傳言說蝴蝶乃死後之人所化,是能看見人間鬼魂。何不彈奏一句看看是否能夠用音律干擾蝴蝶,一曲奏完,並不見蝴蝶有何變化。當時你見為師彈琴,非要我教你,哪知道你聽完為師的琴曲,你一學就會,還把為師的曲子奏了一遍,不一會兒工夫引來滿園的蝴蝶。為師當日欣喜若狂,證明老夫是對的,只是為師彈奏,陽剛之力太足,不起作用。而你們倆陰柔之力恰到好處。」

靜秋道:「原來是這樣的,那小姐,你整天身邊都有蝴蝶圍繞,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我喜歡蝴蝶呢。」

「師父不是說,蝴蝶都是人所化,不願離去的鬼魂嗎?」

「那有什麼,人化成蝶了,那證明他只是還有未了心愿而已,跟著我的說不定都是心愿已了的,或者是都來幫我的呢?」

靜秋說不過,只得吐了吐舌頭。這二人名是主僕,看起來更像是親姐妹在鬥嘴。

「敢問先生,你在廣陵宮是如何知道大鼎下的是什麼的?」雲雷一直好奇。

「哈哈,莫說是一個銅鼎,就是隔著城牆,我也能認出牆外之人。」東方朔道。

「這是天生的神眼嗎?」

「不,這只是老夫絕學而已。」

「你以前不是在朝為官嗎,你也是江湖門派之人?」

「聽說過昭餘九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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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鐵雲傳之魔劫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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