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赴宴顯陽宮
第二天早上,雲雷都還沒醒。
「哥哥,快起來。娘說今天我們要搬家了。」雲雪喊醒了雲雷。
「哦,什麼時辰了?」
「我們剛吃過早飯。你快起來吧。」雲雪說完,轉身出去了。
雲雷起來,洗了洗臉,清醒了許多。今天爹娘妹妹都要去高郵那個園子,陳莊主說叫「歸雲園」,園子名字真好聽。我不是還要去廣陵王的顯陽宮嗎,得換身乾淨衣服,爹說不能失了禮數。發現娘已經給他備好了一套新衣裳,其他的東西早都收撿好。
換衣服時候才想起昨日偷拿的爹的「炎烈珠」。找了找,還在,又把它重新放在懷裡。出來后,娘還在忙裡忙外,看見雲雷,說:「去吃東西,陳莊主等著呢。你那臟衣裳呢?」
「娘,在屋裡。」
他娘又匆忙收撿去了。雲雷隨隨便喝了一碗粥,匆匆了事。
陳均儒進院來,恰好見顏氏東一樣、西一樣的往馬車上搬,雲雪跟在後面幫著她娘。便說道:
「雲夫人,這些鍋碗瓢盆,吃的穿的常用物件,小園應有盡有,不必如此操勞。」
「陳莊主見笑了,破家值萬貫,突然離開,有些……」顏氏眼角有些濕潤。
雲泰也剛好拄著拐扙過來,見狀,說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回來,等陳莊主他們清了這幫人屠五鬼,我們就可以回來了嘛。」雲泰看了眼雲雷,「雷兒,我們去歸雲園等你,自己多小心。」
「是,爹。」鼻子有些酸。雲雷雖然已經十五歲,他這個年紀,好多男子已經成家立業,可他卻依然像個孩子,有些不舍,畢竟從來沒有離開過父母。
大門口有三駕馬車,前一輛拉著蒙正,有傷在身不方便騎馬。後面一輛是給雲泰他們準備的,十一二歲的雲雪可高興了,早就在馬車上等,巴不得馬上就走。邊上還有一輛是雲雷和陳均儒去顯陽宮的。
「哥哥,快來!」雲雪見她哥哥出來,在車上又是蹦又是跳的,那馬兒都被她蹦得頭一點一點的。向安、於寅在地上站著,生怕她摔下來。
顏氏拉著雲雷,又摸了摸他的臉,眼中有些淚花,還是笑著說道:「我家雷兒長大了,大俠們都在誇我們家雷兒了不起,為娘好開心。如今離開了爹娘,自己處處小心,不能像在家一樣任性了。」
「娘,孩兒知道了。孩兒會聽話的。」
「這樣了就好,爹和娘也放心。」顏氏說完上車了。
在車上的雲雪見娘和哥在道別,覺得不妙,跳下車來:「哥哥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哥哥有其他事,隨後就來。妹妹你要好好照顧爹和娘。」
「那你要快來哦。」雲雪好捨不得,只得拉著娘上車了。
雲泰撩開車簾,看了一眼雲雷,一臉擔心,狠心放下帘子。兩車隆隆,後面跟著十一馬,一行人馬向北絕塵而去。
雲雷站著,都沒有蹤影,依然一動不動地向北呆著。
「少館主,我們也出發吧。」陳均儒道。
雲雷回過神來,回道:「是,陳莊主。您是長輩,叫我雷兒就可以了。」笑拿起那奇石包袱,跟著陳均儒上車去了。
顯陽宮門外,真是個車如流水馬如龍。雲雷問了一句:「怎麼這麼多人?」
「你一個廣陵人,你不知道?」
「請陳莊主明示。」
「今日是廣陵王三十壽誕,王上又常和江湖人士打交道,今日的客人不但有皇親國戚,還會有許多江湖奇人,劍客,豪俠。你想,廣陵王乃皇帝的第四個兒子,其中的名利之人,是多想通過廣陵王舉薦,朝廷賜個一官半職,享受榮華富貴。」陳均儒道。
雲雷頗有諷刺地說:「陳莊主來求財還是求官呢?」
陳均儒知雲雷有挖苦之意,就說了一句:「借王上之力,還我廣陵江湖安寧足矣。」
雲雷聽陳莊主說義正詞嚴,不似自己這種雞腸小肚,自己臉一下子就紅了。說了句:「對不起啊,陳莊主。」
「哈哈哈哈,看來你爹你娘真的太過寵愛你了,要多在江湖中歷練歷練,男兒才有遠大志向。」
「多謝陳莊主教導。」雲雷不敢亂說話了。排半天隊,陳均儒才遞上拜帖。
值門的這宦官叫吳志,倒是愛去半謎醫館,認得雲雷。
「這不是半謎醫館的少館主雲小哥嗎?」吳志上前來,「哎喲,還有陳莊主。」
陳均儒和雲雷都拱手:「吳內侍有禮。」
吳志接過拜帖,看了一眼雲雷身上的包袱,笑著說道:「二位,請在殿外稍候,我親自去向大王通報。」
吳志進殿跟大王說:「半謎醫館的……」
這廣陵王劉胥也是,沒等吳志說完話,就急匆匆地出來,一邊走出殿外一邊喊:「雲館主,雲館主。」把一殿的上幾個官員宮女宦官弄得哈哈大笑,一個你看我,我看你,雖知道雲館主是誰,要王上親自出來迎接,有些荒誕。
劉胥站在殿外面,黑壓壓的到處是人,沒看到雲泰,還在那兒,扯著嗓子叫喊「雲館主」。
雲雷卻認得這他,去過半謎醫館幾次,不知道他就是王爺而已。當然廣陵王也認得雲雷。
「原來你就是廣陵王殿下?」雲雷上前問道。
「哈哈,當然是了。」廣陵王道。廣陵王也是玩心依舊,反問道:「你爹呢?」
「他昨日腳受傷了,行走不方便。今日失約,雲雷替家父給殿下賠禮。」雲雷道。
「喲,看不出來,你和你爹一樣文縐縐的。賠禮,你背上有包袱可就是『禮』?」劉胥半開玩笑說,「對了,他的腳是怎麼受傷的?」
「殿下,說來話長,還真和這『禮』有關係。」雲雷常見到劉胥,雖然以前不知道他就是廣陵王,但是這張熟面孔,雲雷一點畏懼感都沒有,把父親受傷之事說了一遍。
劉胥搖搖頭說:「雲館主醫術手段新奇,趁今日本想讓天下人見識見識,可惜來不了。這石頭難道是你父親送來讓我踢著玩?看看本王的腳會不會受傷?」
雲雷道:「殿下的風趣一如既往啊?不過,這塊奇石是這位陳莊主的。」
這時劉胥才發現陳均儒,陳均儒忙上前行大禮:「東陽庶民陳均儒參見殿下,祝殿下福壽綿長。」
「請起,請起。原來是東陽的陳莊主陳大俠,來來來,殿內請。」劉胥將二人請入殿內,給了二人一人一個案坐了。
「看來我們來早了。」陳均儒道,殿上一個客人都沒有。
雲雷將包袱放下,劉胥好奇,催雲雷把它打開。雲雷看著陳均儒,陳均儒點頭同意。
雲雷將灰布解開才發現,原來這石頭並非通體都是一個顏色。半透明的石身中隱約有些紋理,似山川河流,花草樹木之類。裡面還有七個小點似北斗七星排列,而且每一顆顏色都不同,與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色相近,又不一樣,要淡許多。
劉胥一見這奇石,十分好看,說道:「陳莊主,這是給我的嗎?」
陳均儒道:「殿下,這奇石乃幾日前,莊上漁夫在高郵湖中打魚,無意打起。由於此石過於奇特,不知何物。聽說東方先生在顯陽宮中,特來向其請教,問其凶吉。若是一顆吉石,獻給殿下,要是一顆凶石,仍帶去沉在高郵湖中。」
劉胥本就對巫祝凶吉之事著迷,聽陳均儒這麼一說,點頭說:「也是,東方先生來了好好問問。」說著自己去抱起石頭,步履蹣跚地放在大殿中央。
陳均儒道:「殿下好氣力!」
陳均儒這麼一說,劉胥才反應過來。心想:「不對啊,這塊石頭這麼重。雲雷一直背著,面不改色。我搬著才走幾步?」於是好鬥之心油然而生,想找個機會和他比試比試,又想「說不定今日的來人中,還有其他力士也未可知,一會兒客人齊了再比不遲,讓大家知道我這個廣陵之主的威風!」
「二位入座,用些酒水,午時就開宴,我去坐著迎客了,一直和你們聊,本王英武的形象會受影響,請。」劉胥說完,匆匆去王座上,正襟危坐,果然,一番王者之氣出現,剛才嘻嘻哈哈形象蕩然無存。
宮女們恭恭敬敬地端來瓜果,肉食,酒水,兩人邊吃邊等。
雲雷說:「莊主,我倆不是最早的客人。」
陳均儒不解:「雷兒,何以見得?」
「你看那個女子,坐得廣陵王很近,倆人在不時在交談著。」
「或許是宮女,嬪妃呢?」
「宮女們都一樣穿戴,還有她這身打扮,就是百姓的衣服,而且還沒我妹妹穿得整齊。還有她的髮髻,絕對不是本地人,反正我沒見過我娘和我妹妹扎過這樣的髮髻。」雲雷道。
陳均儒聽雲雷這麼一說,才仔細對那女子打量一番。年紀不大,約有三十四五,身上的衣著有些得體,很大,像是故意為了遮蓋身上裡面的衣服而刻意這樣穿的。
還有髮髻,陳均儒怎麼會不認得,便對雲雷道:「雷兒說得對,她這種髮髻叫偏頭髻,是苗疆一帶女子常扎的髮式。」
「所以說我們不是第一批客人吧?莊主。」雲雷頗得意,拿著案子上的食物大快朵頤,沒個吃相。
陳均儒微笑著點了點頭,心裡想這小子有幾分觀察力,只是沒有江湖閱歷,江湖閱歷豐富,一眼就能看明白很多東西。的確是個好苗子!
回頭再一想,原本以為廣陵王結交的江湖人士,也無非是些中原江南地帶人士,沒想到有苗疆人士,看來這位王爺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一個宦官走入殿內,向劉胥要旨:「殿下,吉時已到,是否開宴?」
廣陵王大聲說:「開宴!」
雲雷一聽現在才開宴,自己已經吃上了,趕忙把自己的案子整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