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君將相見」
瞧見父親臉上微帶著笑容回來,二少年急忙上去迎接。
一臉髒兮兮的他帶有著幾分笑容,或許是因為瞧見父親微帶著幾分笑容回來,二少爺方才夾帶起了微笑吧。
「爹,如何?」
看著一臉髒兮兮的二少爺,再看著已經差不多快滅完的火,想著方才交代給他的話,老爺子急忙問了句:「挽救出了多少貨物?」
二少爺一臉歉意且吞吞吐吐應道:「不多。許多...絲綢、陶瓷」話說還沒到一半,二少爺便改了個說法:「陶瓷挽救得多些,但大小不過十隻,首飾也救了些,其餘的大多救不回來了。」
聽著這話,看著二兒子這面臉黑漆漆的樣子,再從他的眼神中,老爺子看得出來面前的這位二兒子很是愧疚。
「無礙。毀了就毀了,日後定會有大量銀子賺的。」
見著父親這般樂觀的心態,二少爺內心中也就高興了幾分。
但想著是自己沒有看管好這些,這才出了這麼一樁事,二少爺心裡一直對不住自己的父親。
瞧著火滅得也差不多了,再瞧著這天色,老爺子的一隻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二兒子的肩膀,眼裡帶有鼓勵:「天色不早了,為父倦了便先回去了。收拾好后,你也快些歇息吧。」
「好的,爹。那您先回去歇息,這裡交給兒子。」道后,看著父親離走的背影,不知怎的,二少爺眼眶有些酸了。
老爺子身高並不高,再來呢,這也不胖,可以用一個成語「骨瘦如柴」來形容。
如今老爺子的年紀也大了,這腿腳並未有多好使了,走起路來,若是走得慢些倒看不清有何毛病;若是走得快些,這毛病便可以瞧見出來了。
二少爺呢,如今並未成婚,也是這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其餘比他小的孩子呢在早些年的時候接連莫名的死掉了。
如今的家中,除了有二少爺這個孩子外,還有個大少爺,至今漂流在外,生死不知。
老爺子姓葛,名春,一生中只娶過一位妻子,妻子在早些年時因自己的幾個孩子莫名死去,自此以後,整日以淚洗面,悲痛成疾,后便跟著走了。
老爺子也是個深情之人,從此以後並未有娶妻或納妾,而是將二少爺葛順撫養成人,二人相依為命,共同操持家業。
……
不知不覺之中,京城便過去了一月有餘。
葛老爺子家的倉庫已經在慢慢重建起來了,京城也在一點點的更換著它的美貌。
最重要的是,孫志才內心期盼已久的平反也得到了好的對待。
左相孫志才幾個孩子的事迹漸漸的傳遍了京城,從京城擴散至了東西南北。
自此,百姓們每當提起左相孫志才幾個孩子的英雄事迹時,無人不憐憫,無能不歌泣。
大墨的百姓對當今的左相孫志才呢也有了好感,並未再像當初同陳子淵攻入京城,攻入皇宮時被不明不白的人謾罵是奸臣。
那些之前罵得夠狠的呢,如今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有些人吶,為了給自己積點德,有為當今左相孫志才一家祈禱的,有到處宣傳著孫相家中幾個孩子的英雄事迹的……
畢竟,之前若是沒有當今左相孫志才一家人,哪會有當今真正為百姓著想的朝堂,哪會有今日這般不用擔沉重的賦稅。
以往的那沉重的賦稅,大墨的百姓們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因軍費方面上的事,當今的皇帝已經算是做足了表率。
剛剛登基成為皇帝的陳子淵,從那時起並未有因為自己是皇帝的身份便為所欲為、各種奢靡,反而想著大墨百姓們過著的苦日子,從而變得更加勤儉,一日只食用兩頓,每頓的飯菜中並未有出現任何動物的肉,而是使用素菜,飯呢,吃的自然也是少。
如今因為軍費方面上的銀子,身為皇帝的陳子淵每日只食用一頓,一頓僅有素菜與米飯搭配,宮中的那些值錢的物件都命人拿出去變賣,充當國庫了。
然,每日只吃一頓的事,僅身邊伺候的奴婢們知曉,其餘的人並未有知曉此事,就是當今的皇后也全然不知他每日只吃一頓。
或是久居皇宮之中,加之憂之即將到來的戰事,又因許久不見,皇帝陳子淵於不久前下了一道旨意——讓將軍林白羊返回京城。
旨意,便是如此,至於詳是如何,僅有皇帝陳子淵一人知曉了。
自從去歲開始,軍隊上便有了改動,共劃分為三部分,分為主力營、左副營與右副營。
其中主力軍的將軍為林白羊,左副營的將軍為豐子實,右副營的將軍為林白羊。
三位將軍中最高官品最高的便是主力軍的將軍,而左副營的將軍與右副營的將軍分別為正品與副品,與當今的皇帝、左相與右相地位類似。
但主力營的將軍還得聽從兵部與丞相府,皇帝的命令,最高者還得屬於當今皇帝陳子淵。
當時在擬定右副營的將軍之位時,在朝中還發生過一段時日的爭執。
其爭執的點就在於林白羊的身高太矮,不符合將軍之形象。
后在左相孫志才及多位朝中大臣的勸說之下,加之皇帝陳子淵也有讓林白羊擔任右副營將軍之意,這場爭執方才結束。
為了不耽擱時辰,林白羊在接到旨意之時便騎著快馬,往著京城而來。
正巧,今兒一大早京城便有了消息。
他的到來,使得朝中的部分大臣開始在心裡猜測來,猜測著是不是皇帝有意要換將軍,猜測著是不是皇帝有何大的動作……
「皇上!」
「皇上!」
一大早的,太監岑公公的嚷喊聲傳遍了整個皇宮。
聞著太監岑公公的聲兒,皇帝陳子淵的目光頓時忍不住的朝著正在匆匆走來的太監岑公公看去。
「何事?你,這麼高興?」皇帝陳子淵不明不白問。
岑公公畢恭畢敬走了過來,滿臉笑容彙報了來:「皇上,林將軍,林白羊到了。」
「到了?」皇帝陳子淵高興的站了起來。
岑公公點點頭,應著:「這會兒,正在宮外候著呢。」
「快,快宣!」陳子淵很是激動。
岑公公匆匆走出門去,在永壽殿的台階兒上,調整調整狀態后,提起嗓音,用著吃奶的勁兒,大喊一聲:「宣!將軍林白羊覲見!」
……
「末將林白羊叩見皇上!」將軍林白羊跪在皇帝陳子淵前磕起了頭。
見著如此場面,不知怎的,皇帝陳子淵有些心酸了。
自從當年打進京城后,林白羊便繼續呆在軍營中,而陳子淵每日以著皇帝的身份呆在這皇宮之中,從那以後,二人便未有再見過面。
如今再見面已經是君臣的身份了。
陳子淵急忙起身來,往前走幾步,雙手攙扶起跪在地上還未抬起頭的將軍林白羊。
「快快起來。」
「謝皇上。」
扶起后,皇帝陳子淵兩眼目光朝著將軍林白羊身穿著的盔甲看去,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在回想著以往的日子時,眼眶不經有眼淚在打轉了。
「賜座,」一聲喊后,看著林白羊也有些淚水的眼眶,忍不住問了句,「這許久不見,這個子倒是長高了些。近來可還好?」
將軍林白羊點點頭:「皇上都說末將個子長高了,自然是都好。皇上呢?」
皇上笑了笑:「那自然是好,這皇上哪能過得不好?」道后,皇上拍了拍林白羊的肩:「這兒沒有外人,我們不必君臣相稱。坐!」
二人坐下后,便開始了敘舊來。
敘舊全程中,陳子淵並未有提到自己勤儉節約之事。
而這一切,將軍林白羊也看得出來了。
雖時隔一年有餘未見,但昔日陳子淵的狀態及身型依舊記載自己的心中,現瞧著他的模樣,林白羊看得出來消瘦了不少,這狀態似乎也差了不少。
「聽聞你在軍營中日日苦練,這如今練得怎樣了?」
林白羊笑了笑:「這...我一人對付十人,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話一聽,皇帝陳子淵笑容滿面:「好啊。待會兒就給你個機會,讓你練練,看看真的能否勝十人?」
這下,林白羊有些推辭了來:「這...要不下次?」
陳子淵知曉林白羊的性子,道了句:「怕什麼?既然你日日苦練,我相信,你這十個人不過是輕輕鬆鬆的事。就算不能勝,你方才知曉自己的功夫如何,日後好勤加練習。」
這話一聽,林白羊便不再推脫了。
「走!」皇帝陳子淵起身了來。
一見皇上的這般動作,一旁的太監岑公公目光望向了皇上。皇上的一個眼神,太監岑公公便明白了。
瞧見,岑公公匆匆而去辦事了。
「這就去啊?」林白羊問。
陳子淵點點頭:「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了。這許久不見,我這每日都聽聞你在軍營那邊勤加苦練的,自是擔憂你啊。」
聽著這番話,已經無父無母的將軍林白羊不知不覺眼淚濕潤了眼眶。
瞧見他的這般樣子,皇帝陳子淵很是同情,走了過去,一手拍了拍他堅硬的肩,笑道:「多大人了,還哭哭啼啼啊?走啦!」
將軍林白羊收了收情緒,便跟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