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楊曉黎被激出戰，黃義明率軍馳

第三十一章：楊曉黎被激出戰，黃義明率軍馳援

劉惠恕

且說數日之後，新敗的安南軍已緩過氣來，安南王又派來了新先鋒將韓神槍，數度挑戰尖高山山寨，但關向雲等卻堅守不出，凡有安南兵攻寨，便用亂箭射回。原來他們事先已得到元帥黃義明的指令，只守不攻，以靜待黃義明率軍來馳援。

而安南軍屢度攻寨無功，元帥鄭根心中焦急。一日召集眾將議攻寨之法。鄭根先道：自我安南接逆倫邦主張貴遠的求援函后，國王（后黎朝黎嘉宗）即要求我統領十萬大兵以救逆倫幫之急。我原以為偷越尖高山渡恩梅開江后，滅五倫幫如同反掌，不意軍情泄漏，黃義明早有防範。派軍先上尖高山，設伏猴橋，折我大將阮勝靈並五千先鋒軍；現又設卡堵我上尖高山之路，堅壁不出。我兵雖多，卻無法展開，屯兵于堅城之下，實為兵法之大忌，是戰是走，請諸將拿出主意。

新來的先鋒將韓神槍道：元帥不必發愁，我軍兵多糧足，何懼五倫邦之有？敵軍堅壁不出，是怕在空曠處作戰，被我優勢兵力圍殲。我明日設計，定將賊將誘出。但待敵將追擊時，元帥可以兵力包抄兩邊，並另派重軍繞於敵後直接攻寨，尖高山寨必破。只是不知賊將姓名？

安南元帥鄭根聽罷大喜道：如此我軍無虞了，敵方主將關向雲系女子，傳為武聖人關雲長之後。副將楊曉黎，傳為山西楊老令公之後。只是賊將狡詐多計，將軍出戰務必小心。

韓神槍道：無妨，罵一個女子無來頭，我只罵那個男的副將，誘其出戰，你們只要做好包抄準備即可。

且說次日一早，韓神槍連喝了五大碗酒，光著膀子，單人匹馬，用長槍挑著一條女人穿的裙子與短褲，對著山寨上的楊曉黎破口大罵道：姓楊的，你出寨來，老子與你大戰三百回合。你如不敢出戰，就是婊子養的！什麼楊延業戰死雁門關，什麼楊延昭守邊關，什麼楊再興戰死小商河，都是吹出來的！你如不出戰，你的槍就是紙糊的！韓神槍罵罷大笑，策馬在山寨前跑了三圈，下馬坐在地上再罵。

楊曉黎在山寨上聽罷大怒道：你罵我也就罷了，竟然連我的祖宗一道罵進去！你在下面等著，看我到底敢不敢出戰？看看到底是我的楊家槍是用紙糊的，還是你的韓神槍是用紙糊的？言畢披卦出戰。關向雲勸阻不聽，只得點了五百精兵，讓楊曉黎帶著出戰。

且說楊曉黎帶著五百精兵衝出山寨，韓神槍見了也翻身上馬應戰。楊曉黎先來了一招蛟龍出洞，用槍直扎敵將的心窩。韓神槍還了一招乾坤橫掃，用槍格去楊曉黎的來槍，反以槍直刺楊曉黎的咽喉。楊曉黎策馬躲過，用槍桿擊打韓神槍的頭部，這一招叫棍打殘荷。韓神槍低頭躲過，還了一招白鶴展翅，用槍直挑楊曉黎的脅下，楊曉黎亦策馬躲過。此時兩人的馬頭再次撥正，雙槍並舉，以槍刃對槍刃打起來。兩人初戰動作稍慢，但越打越快，楊曉黎使的是金槍，韓神槍使的是銀槍。兩邊士兵到後來只能看到一團金光與一團銀光相繞，卻分不清是誰佔了場面上的優勢。兩將大戰了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楊曉黎見不能力取，回馬便走，韓神槍在後面策馬直追，看看趕上，舉槍就住楊曉黎後背扎去。不意槍尖貼著楊曉黎頭部擦過，楊曉黎卻一個蹬里藏身躲過，回槍一挑，正中韓神槍的脅部，韓神槍應聲落馬，鮮血直噴尺許。

原來這一槍才真正是楊家槍的精髓所在。自始祖楊業創立楊家槍以來，此楊家槍法的精髓只傳親子，不傳外人。而韓神槍的槍法雖然精巧，卻是楊家槍流入安南后的變種，韓神槍學會後又自創了兩招新招，便認為是天下無敵了，他也確實沒有在安南遇到對手，是以敢在尖高山寨下罵戰。不意他的自身功力儘管與楊曉黎在伯仲間，卻因為沒有掌握楊家槍的精髓，在關鍵一戰中被重創。

且說安南方士兵見主將被重創后，兩員偏將齊上擋住了楊曉黎，其餘人則扶起重傷的韓神槍便跑。楊曉黎殺得興起，喝令士兵追擊，高叫別放跑了這廝。但士兵沒追幾步，卻實然聽到后軍鳴金收兵，只得回還。楊曉黎問關向云何以收兵，以致放走了韓神槍？關向雲回答：元帥率援兵六軍、七軍、八軍已到，不讓再戰。楊曉黎一聽元帥已到，連忙隨同關向雲、宋倩雯、馬力田三將回到寨內，參見黃義明及馳援的三軍各將領。

關向雲先是向黃義明彙報戰況，說起先鋒將呂鵬程的死因，自責未能帶好兵，有負師傅重託。黃義明道：徒兒不必自責，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兩軍交戰，沒有隻有我勝卻無敵勝的道理。呂榜眼為國死事，應通報各軍加以表彰，予以禮葬並善撫親屬。但同時也要知各軍呂將軍的死因，讓將士們在外征戰，務必聽從主將號令，切務輕敵，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對於今日之戰，黃義明對楊曉黎說道：你雖創重敵先鋒將，但卻險中安南軍誘敵之計。安南人是師李靖敗輔公佑之故智。此事見於《唐書》所記：

武德六年(623年)，投唐后被任命為淮南道行台僕射的輔公祐在丹陽(今江蘇南京)復叛，建宋稱帝。唐高祖令李孝恭為元帥、李靖為副帥統兵征討。輔公祐命部將馮惠亮、陳正通守當塗(今安徽省當塗市)以拒唐軍，只守不戰近年，唐軍無奈。李靖認為：「惠亮、正通皆是百戰余賊，必不憚於野戰，止為公祐之計，令其持重，但欲不戰以老我師。」因此命令士兵在城下挑著女人衣褲罵了馮惠亮、陳正通半日，二人大怒，命令士卒開城出戰，結果大敗，守城丟失，輔公祐也很快兵敗，棄城逃跑時被抓獲，送丹陽處死，江南皆平。現在安南與我邦交戰，兵多將廣，卻無法展開，屯兵于堅城之下，利在速戰。我邦兵少據險，利於堅守。此理雙方皆明。而安南欲獲勝，必須要誘我軍於空曠之處圍而殲之。知我軍必不欲決戰，其因此採取誘敵之計。《孫子兵法》雲有五類人不宜將兵，其一為性格高潔者，因其受不了敵軍的凌辱。其原話為：「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必生可虜，忿速可侮，廉潔可辱，愛民可煩。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其語「廉潔可辱」，意即性格高潔者受不得凌辱而輕率用兵致敗。曉黎你為將門之後，當明此理。楊曉黎連道：謝元帥教誨。黃義明又道：敵兵今日誘敵之計未成，且重傷了先鋒，來日必故計重施，設法激向雲出戰，以便尋找戰機殲滅我軍，我軍只要小措其鋒即可，切不可主動出戰。

關向雲問道：我軍何日可主動出擊？

黃義明道：條件有三，一為待我師侄劉宏業與李小虎率后十三家出鎮南關與敵展開決戰之時。二為我率軍出南掌林間小道擊安南中腰，斷敵軍歸路之時。三為正刮西南風之夜。我于山寨遠眺安南軍營，其連營數十座，皆位於我陣之東南側，最適合火攻。爾等可效齊田單敗燕救齊之火牛陣。多備火油耕牛，於括西風之夜攻之，敵必慘敗。

關向雲與楊曉黎、宋倩雯、馬力田三將齊道：謹聽元帥分咐。

且說當日安南先鋒韓神槍單挑楊曉黎重傷敗走，次日安南軍果然又重計重施，派來一位女將挑戰關向雲。該女將身披紅衣，手提青龍偃月刀，自雲名梁聖刀，系安南元帥鄭根的夫人。其在山寨前大罵關向雲是冒牌貨，本名徐草民，非關武聖的真正後裔，不知從哪位江湖把式處學了幾招關家刀法，便更名換姓，自稱關武聖後人。而自己的刀法曾入中原得到關武聖後人的真傳，且打遍安南無敵手，是真正的關氏武學代表，因此決心要與關向雲一決高低。原來此女子知關向雲的先祖為關雲長，不敢指罵武聖，卻變著法子罵關向雲以激其出戰。關向雲在山寨上聽罷大怒，說道：你罵我也就罷了，還竟敢把我更名易姓，真是欺人太甚。你在山寨下等著，我與你決一死戰，看看誰是真正的徐草民！說罷便要披卦出戰。黃義明叮嚀關向雲道：要出戰可以，小措其鋒即可，切不可追擊。

當安南女將見關向雲帶著一縱人馬衝出山寨，舉刀便向關向雲當頭劈來，這一刀叫作刀劈華山，是用刀者的開山刀法，僅此一招，便可試出對手功力的深淺。關向雲還了一招烘雲托月，將來刀格去，但心中卻是一驚，發現此女子雖如潑婦般會罵人，功力卻是不淺。因此警慎地出了一招橫掃千軍，將刀向敵將腰間揮去，對手則還了一招橫刀立馬，將來刀擋下。兩員女將這樣一來一往地大戰了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安南女將衣紅衣，騎黑馬，關向雲衣青衣，騎白馬。眾人但見戰場青紅身影不斷交錯，兩把大刀上下翻飛，黑馬白馬不斷地交換位置，卻分不清倒底誰勝誰敗，不由得大聲喝彩。且說關向雲感到久戰不下，不是辦法，回馬便走。安南女將緊追不捨，看看追近，正欲揮刀猛劈對手顱項，卻不意對手側身躲過，且頭也不回地左手持刀向安南女子手頭部揮去。安南女子見狀大驚，連忙低頭躲閃，頭盔已被劈去，頭髮也緊貼著頭皮被劈去一束。安南女子回馬便跑。

原來這一刀正是關家刀法的精髓所在，稱「拖刀計」，只傳直系親屬，不傳外人，非在關健時刻不用。當年關羽在戰場上殺河北名將顏良、文丑，正是利用二將的輕敵心理，用此招將二人斬於馬下。而該安南女子當年確實在中原遇有少林僧人授得關家刀法，但卻不授此招，因此該女子儘管武功與關向雲相當，卻在關鍵時刻險些丟了性命。而關向雲見該女子逃走，也不追趕，騎馬歸寨。

且說安南元帥鄭根見連派兩將誘敵不成，卻連敗兩陣，心中焦急，決定利用兵多優勢，強攻山寨，而黃義明只是叫山寨士兵堅守不出。安南元帥先是叫兵卒手持盾牌短刀，衝到山寨城下，架起雲梯攀牆，被守寨士兵用滾木檑石擊下，死傷無算，雲梯被守寨士兵用鉤連長槍推倒。安南元帥又造了一種巨大戰車，戰車上架有一根巨大的圓木，讓眾多士兵推戰車猛碰寨門，但黃義明叫守寨士兵在寨門內實以石塊，使對手無法撞開寨門，又讓士兵自寨牆上往下澆火油，將敵方戰車燒毀。安南元帥最後決定採用挖地道的方法，通過放火藥將山寨城牆炸毀。但是地道尚未挖成，忽數日，安南士兵不再攻寨，而是逐漸收縮軍營防線。黃義明對關向雲說道：此必是我師侄劉宏業與李小虎已帶領后十三家軍出鎮南關，與安南主力部隊展開決戰，安南軍為了避免兩線作戰，開始收縮防線。這也到了我該帶軍出南掌，襲擊安南軍後路的時候了。

言畢，黃義明召集眾將說道：今日我將帶六軍、七軍、八軍赴南掌出林間小道，會同杜近芳之五軍及與南掌新王借兵，出擊安南中腰。三軍主將關向雲、副將楊曉黎，一軍代主將宋倩雯、代副將馬力田，爾等當繼續領兵堅守尖高山山寨，切不可輕率出擊。如一道山寨無法守住，可退據二道山寨；二道山寨若無法守住，可退據三道山寨。只要能守住尖高山，便是有功。此外記住多尋耕牛，多儲存火油。我出兵南掌斷安南中腰的時間約需兩周，屆時會飛鴿傳信相告。接我信函之後，爾等即可待刮西南風之夜，以火牛陣夜襲安南營寨，屆時必當見功。隨後黃義明又道：六軍主將周潁、副將馮曉嵐可率所屬兵馬為前鋒部隊出南掌擊安南中腰，斷安南軍歸路。七軍主將吳愛梅、副將陳思靜，八軍主將鄭秋菊、副將衛斯斯可率所屬兵馬為後援，以補六軍兵力所缺。我抵南掌后，會匯合杜近芳所統之五軍及向南掌新王借兵，接續七軍、八軍行程。另委任新科武舉狀元何耀輝為本戰先鋒將，率五百男兵為眾軍開路。眾將一齊稱諾，遂各赴所任。

2021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