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八女得道結金蘭

第九章：八女得道結金蘭

劉惠恕

且說黃義明重起好古城垣，將治理城務諸事項安排初定，一日忽在城內校場糾集五百女兵說道：現城內諸事初定，惡狗寨經上次大敗，估計不敢輕易犯城。但吾等尚有更重要事情要做，即不只是要攻取惡狗寨，同時還要討滅整個逆倫邦。而要完成如此重任，眼下阻力是爾等武功太差。我昔年在師傅李晉王軍帳為將時，與武林前輩王興相熟，王前輩后奉唐王朱聿鍔為主，擁永曆年號，在台山文村建城抗清，稱「文安城」。后永曆帝逃緬，王前輩自知復明無望，自殺殉國。王前輩曾雲江心坡有青龍山，山上有白雲洞，據說洞深不可測，洞內有青龍潭，在修練上乘武功時，喝此潭水，可助長自身功力。不知此話確否？我近日想帶上你們八位隊長尋至白雲洞傳授上乘武功，讓她們飲用清龍潭水以長功，待她們武功學成后，再回城轉授你們，大家看如何？眾女均齊聲說好。

黃義明又道：既然大家無異議，我當從你們當中選出八位資質稍佳之人擔任副隊長，暫負帶兵之責，城中有事，當八人共議以決定。如有敵寇來犯，切不可出戰，只要堅守城池不失即可，我三個月之內必定回還。爾等切不可因數日前小勝起驕心，上次來戰之敵，均為無武功之人。為確保城池無失，我行前會帶你們出城，按八陣之法廣布迷宮，使敵寇難於犯城。

言畢，黃義明從眾女兵中挑選出資質稍佳之八人充任副隊長，又帶眾女兵出城，在城周開山、植木、壘石，按諸葛武侯「九宮八封陣」法所立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廣設迷宮，使有心窺城之敵，不敢近前。這一切工作都做好后，黃義明便帶領八女子前往尋找青龍山白雲洞，數日後經土人帶路尋至。

這青龍山高約千丈，舉目仰視，似兀立身前，其山周則群嵐相環，遍生松柏，輕風徐來，頗覺爽意。周義明率眾女沿山徑直上，山勢漸陡，但見一龍狀巨岩盤據山頭。按當地人傳說，此山古為青龍所居，為害蒼生，后被仙人所伏，化身為岩。山壑間另有千尺飛瀑自山顛倒掛，四季不涸，果然是一個好去處。約攀山大半，腳下石徑漸窄，周義明率眾女跨過一段被當地人稱作「天梯」的陡脊，始見一洞，洞口石壁嵯岈。因該洞常有白雲混入，咫尺莫辨，故被稱為「白雲洞」。

黃義明率眾女子入洞，發現洞有三重，每層入口甚窄而似門，因之被稱為「上天門」、「中天門」、「下天門」。每洞門之內，均為大廳。而按當地人傳說，三天門均為古時神仙居住。過下天門，但見一可居千人之大廳，邊側為一深潭，這便是當地人所說的青龍潭。而深潭之下，又是流澗，澗水流向更深的暗洞，不知其底。奇的是此洞上露天光，原來是在高數千尺的洞頂，有一圓洞直見藍天，而山顛之樹木枯藤，倒掛於洞壁，風景大奇。

黃義明道：居此處練功甚好。於是叫眾女子坐下，先授以岳家拳十大形武功技法。

黃義明道：我傳授你們的武功，民間俗稱「十大形」亦稱「岳家挙」，此為大宋元帥武穆王岳飛始創軍中，武穆王亦即我派武學祖師，為學者不可不敬祖師，遂讓八名女子向岳飛殉國的北方杭州方向方遙磕了三個頭。

黃義明隨後又道：此挙法為祖師專為士兵戰場殺敵而設，故以實戰見長，全無虛招花架，招招都是絕技，只要練抵最高境界，一擊必殺敵。故先輩有言：凡以岳家拳應敵者，務必容情莫動手，動手莫留情。而將該挙練熟，招式可外化為刀、槍、棍、劍、鐧、拐、鉤、錘、斧、匕首等各類器械，在戰陳中使用，習者可各依所好選擇兵械。岳氏兵械，以岳家十三槍知名，因當年祖師在校場槍挑小梁王，而名震天下。但岳家其他兵械只要使用得好，亦有鬼神莫測之機。上述為習岳家挙者需知其一。習岳家挙者需知其二是：練武人在練武時，不僅要「外練其形」，還要「內練其心」，亦即在練武的同時，要注重本體元氣、正氣之培育，以完善人體內各系統、器官的功能。內練其心的過程，亦即練武者通過練武，培養自我毅力、恆心、耐力，以提高精神、意識、氣息的過程。通此練武，內外雙修，以達虛實結合、剛柔相濟、氣盈力充的最高武學境界。而凡達到這一武學境界的人，在實戰中，可以做到以意領氣，以氣帥形，以氣催力，以弱敵強，四兩即可撥千斤。

黃義明敘述及此，又說道：師祖的畢生武學心得，藏於《岳武穆手書諸葛亮前後出師表》中，其含《武功精義》與《鄂王兵書》兩部分內容，前者敘臨戰擊敵之技，後者敘陳兵作戰之法。此表若掌握在忠臣良將手中，可拯救社稷蒼生，而落入奸賊之手，則為害天下。不幸此表現被我師兄盧桂生亦即現逆倫邦主張貴遠所竊，正在虐害天下蒼生。而奪回此表貢獻國家，誅殺逆賦盧桂生以報其叛國、叛師之仇，以不負先師李晉王及當今皇上所託，這也是我這次奉皇詣南下江心坡討伐逆倫邦的目的所在，望在下各位能刻苦練功，助我完成此行素願。

八位女子齊道：吾等當刻苦練功，決不負師傅期望。

言畢，黃義明便開始向八女傳授岳家拳中龍形、虎形、猴形、馬形、雞形、燕形、鷂形、蛇形、熊形、鷹形等十項擊技之法，讓八位女子在下天門大廳中兩兩對練，逐漸領會在這些招式中所蘊含的以意領氣、以氣帥形，以氣催力、以弱敵強、虛實結合、一擊必殺等哲理。眾女子渴了便喝潭中之水，餓了便就潭中之水吃所帶來的乾糧。入夜，眾女子則環坐養氣以入眠，靜待天明。如此練功，雖然勞累，但眾女子一喝青龍潭水，便覺神清氣爽，勞累全消。由此始知師傅所述青龍潭水可助功的說法不錯。

如此一連兩個月，眾女已逐漸掌握了岳家挙中的擊技十法要則，黃義明又開始傳授岳家拳中所蘊含的武功心法。黃義明先是叫眾女子北向盤坐，摒棄雜念，身心入靜。隨後授之以岳家拳法所蘊含的六十字心經：「眠時似人立我前，他動手足還以推與牽；行時似人與我爭，他手待發我先發；食時似人與我敵，他手來時我思逼與吸；談時恐人即粘纏，我心先防人難來。」如是默誦十遍，復身心入靜一個時辰。黃義明再叫眾女子默誦岳家拳法所蘊六十字心經十遍，復身心入靜一個時辰。如此反覆直至入夜休眠。

眾女子初練靜坐時，人人感到洞內陰寒，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感覺。但三日之後，每入坐時，但覺臍下丹田，有一股熱力，往來涌動，便不覺冷，奇筋八脈（督脈、任脈、沖脈、帶脈、陽維脈、陰維脈、陰蹺脈、陽蹺脈）具舒，十二正經（足三陰經和手足三陽經）無障。再后三日，雖靜坐如常，丹田熱力卻突然沖開尾閭，沿脊椎而上行，直達頭頂。眾女大驚。再后三日，眾女子感到由丹田沖頂熱力復沿喉、胸中脈再沉腹部丹田。稍許，丹田熱力又沖尾閭，沿夾脊而上行，直達頭頂，復沉丹由。而由此反覆，直至無窮。眾女子頓時感到混身發熱，而舊時所患心悸、胃疼、腰酸、頭暈、耳鳴、目眩、咳嗽等等諸疾，一朝盡愈。如此又三日，眾女子頓感丹田熱力似擬明珠，沿尾閭、脊椎緩緩上行，直從頭頂百會穴中衝出，頭頂頓開空洞。而洞頂花草、樹木均由頭頂空缺處入體，並無障礙。又坐移時，頓感徹身通明放光，似無頭顱。又似見洞頂萬丈雲端中，有祖師岳武穆王身著金甲，盤腿而坐，面含微笑，向眾女子傳授岳氏武功。

眾女子皆驚，呼叫出聲。黃義明笑道：不必心驚，爾等上乘武功心法已練成。初練九日，氣沖百會復落丹田，稱之為大周天，修練岳氏武功心法已助爾等打通任督二脈，與敵交戰，將功力倍增。后三日，氣貫百會破頂，是開天眼，將助爾等行軍布陣時，智慧倍增。能見岳武穆王身坐雲端，是祖師保佑吾等征戰平安。只是爾等上乘武功心法初成，當切記日後要日日修練，否則將退功。眾女子齊道：僅尊師傅教誨。

黃義明又道：爾等既同師一派祖師武功，今後便是同門師姐妹，可義結金蘭，以姐妹相稱，我今後只以排行稱呼你們，大家看可好？眾女子齊聲稱好。而隨同黃義明入洞學藝的八位女子，除趙鳳英年長，二十七歲外，錢壯壯其次，二十三歲。其餘諸女僅二十齣頭，有的年歲僅相差數月，為圖方便，便以初拜師時黃義明挑選隊長的順序定為：大姐趙鳳英，二姐錢壯壯，三姐關向雲，四妹孫甜甜，五妹李近芳，六妹周潁，七妹吳愛梅，八妹鄭秋菊。諸女子排好序后，於是一齊向師傅跪拜磕頭道：我等祭天拜地告師，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必追隨師尊討平逆倫邦，擒殺叛賊盧桂生，奪回《岳武穆手書前後出師表》，以救社稷蒼生。黃義明則道：眾徒兒快快平身。

且說「義結金蘭」之典，原出自《周易繫辭上》，其謂：「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太平御覽》謂：「張溫英才瓖瑋，拜中郎將，聘蜀與諸葛亮義結金蘭之好焉。」後人不明就裡，以為「金蘭」是一種蘭花，蘭花被喻為王者之香，即為香祖，是以為「義結金蘭」之意，即謂異性兄弟、姐妹之間情誼，應與蘭花一樣同美。而當日八姐妹在白雲洞義結金蘭，不論其是否理解「義結金蘭」一語的含義，卻憑添了武林一段佳話。

黃義明叫起眾女子后又道：爾等上乘武既已練成，原應速返好古城整兵待戰，但有一事尚未完成，須在外拖延數日。即你們在練內功心法時，由丹田升起為一氣，爾等戰時可隨用平日喜好之兵器無礙。但你們大姐自丹田升至頭頂的為黑白二氣，其得氣較你們為快為強，但氣息卻不純。因此你們大姐最好使用雙劍。我的劍藝不精，你們師娘朱雲霞公主原會武當兩儀劍法，可傳授你們大姐，可惜不在近前。我知曉附近烏岩山上住有一對武林前輩精劍藝，我想帶你們到烏岩山一行，求他們傳授你們大姐劍法。你們認為可好？眾女子又齊聲叫好。於是黃義明帶領眾女子走出白雲洞，前往烏岩山。

2021年6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