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豚神

妖精族是打地鋪的種族，他們用林子里的熊皮做了床墊，意外的柔軟。這一夜，睡得相當舒適，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正午了。格拉德端來了乾淨的水和一份綠色的炒菜。口感略硬，但總體不咸不淡，十分清爽。飯後，我們就聊起了魔法的話題。

在這個世界，魔法師很常見的，總體分為三十多個體系，最為流行的是元素類的火、風、土、水、光、暗、雷系，其他的系大多是家族秘傳，幾乎見不到。驅動魔法的能量叫作魔力，似乎是這個世界生物所共有的東西，當然，有時也會出現像我這種從出生起就不帶有任何魔力的人。雖然很遺憾，但就這樣吧，畢竟吟唱什麼的不僅台詞長，還挺羞恥的哈。

「客人，聽我女兒說，你會飛是嗎？」

「這個啊。算是吧。但這可不是魔法，是武術。」

「武術，那是什麼？」

望著哥拉德疑惑的表情，我不禁皺起眉頭，這沒有概念的東西該怎麼解釋啊喂！「算是一種使用力氣的技巧吧。」姑且是這麼說了，但他果然不陰白，還一副很期待跟我對練的樣子。果然是聽了女兒誇別的男人厲害，就吃醋了吧，這個傢伙!

當然，這不能成為我打傷他的理由。我再三強調只是展示技巧，不直接動手才隨他去了決鬥場。決鬥場是一塊圓形空地，兩側各擺一塊大石，四周圍了一圈矮柵欄，總體比較簡陋。地上撒了一些白色的細沙，踩上去會發出「沙沙」的聲響。我雙腳張開，擺出鬼踏之姿，哥拉德也有樣學樣；我向前一踏，他也跟著來；我再腳尖一點，腳底向上方一滑，又急速地一踩，哥拉德也，哦不，他沒能跟上，我這一步都上天了，他還在地上掙扎。

「什麼？你怎麼做到的？」哥拉德一臉懵逼，要求我再做示範。

等我們回過神來，已經是傍晚了。哥拉德學了一天也沒學會，即使我在空中散步給他看也無濟於事。當然，八極拳本就不是一日可以速成的，只要知道了方法，並勤加練習，人人都能練成，這才是武術最大的優點。姑且是跟格拉德說了，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晚飯時間了，這回的菜是一碗紅色的小炒，口味辛辣，吃了叫人全身冒汗。當晚，我自告奮勇地想參加守夜的隊伍，但被格拉德拒絕了，說什麼不會光魔法守夜不方便。這倒確實，我也沒了興緻，早早地回營地睡了。營帳上有一個小洞，勉強算個窗戶，透過這個可以窺見一點這異界的天空。天空是淺紫色，雲朵大多呈墨色，星星稀少，但每一顆都亮得嚇人，像嵌在黑色綢緞上的鑽石一般。值得一提的是，天空中有兩個月亮，一個金色的，一個紅色的。據哥拉德所說，紅色月亮是魔王尚存的證陰，據說只有擊敗了魔王，血月才會消失。「肯定是童話一類的東西吧！」我這樣想著，早早進入了夢鄉。

「客人，快起來！我們得遷去下一處營地了！」格拉德推醒了我，我甩了甩腦袋，勉強清醒過來。我從營帳中鑽出，不由得望向天空。由於常年練習，我對估算睡眠時間很有自信，這一覺應該只睡了3小時左右，也就是說，現在應當是深夜。但是，眼前的天空卻亮如白晝——雷電亂竄，轟鳴聲不絕於耳，白色的光像從空中伸出的巨大獸爪，將遠處的森林逐漸吞沒。我仰頭一看，只見遠處的山上有一個龐然大物——如山一般的巨大身影，正用有半座樓房大小的嘴吞咽著什麼。

「那是什麼？」我不禁問道。

哥拉德一臉慌張，但還是耐著性子開了口：「那是豚神，每半個月醒來一次的怪物。快點，沒時間解釋了，咱們快點撤離，那傢伙要來了！」

「行，那我們邊走邊說。話說回來，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是說了嗎？豚神啊！」

我這才想起哥拉德白天所說的關於獸類的事情。這個世界的獸類分為兩類，一種是普通的獸類，統稱野獸；另一種是攝取了過多自然魔力而產生異變的，統稱魔獸。魔獸毫無理性，只知破壞，目前似乎被歸為自然災害了。魔獸以危險性為標準，分為多個等級，從下往上一次是羊級，狼級，虎級，龍級，神級，再往上的天極、玄級、魔神級一類的幾乎看不到就不提了。一般來說神級也沒必要知道，但聽哥拉德說過，這林子里就有一頭，這樣看來就是這傢伙了吧。豚神，豚，不就是豬嗎？雖說體型是大得嚇人沒錯啦，但畢竟是豬啊，有什麼可怕的？

「這傢伙，強嗎？」

「廢話！這傢伙可是殺死了十賢者之一的雷帝萊特爾的超級魔獸啊！創世十賢者你總該知道吧。」

「你胡扯什麼啊喂！哪有強者會被豬拱死的啊喂！」

「啊這，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說話的這點功夫，我們已經跑到了下一處營地，全員似乎都安全撤離了，哥拉德這才在樹邊坐下。他喝了一口果酒，才喘過氣來。我坐到他身邊，正要開口，只聽驚雷一響，之前的營地立刻燒成了灰燼，豚神的身影在不遠處不停地晃動，怒吼聲震顫著大地。

「怪不得你們用帳篷呢。」

「是啊，每半個月摧毀一次，建房子的話不得累死。」

「那傢伙真的很強嗎？」

「至少不是我們能抗衡的。你也看到剛才的雷電了吧，那是那傢伙的妖術，據說是從雷帝那裡奪來的，雷光一閃，萬籟俱寂。」

我眉頭一皺，這雷電確實是可怕，無論怎麼回想，腦中也沒有與雷電交手的記憶，不如說怎麼可能會有嘛！八極拳第六極的流水，就師父所說，能化解世間一切攻擊，但那也只是指有實體的攻擊吧，再說了，流水不過只是一種卸力技巧，要真能擋下雷電才奇怪呢。

「那，確實是沒辦法了呢。」我嘆了一口氣，望向哥拉德，他的手上正發著金色的光茫，想必就是光魔法吧。果然，一遇到這種原世界沒有的東西，我就沒辦法了。「哥拉德，你說這魔法到底是什麼啊？」

「就是魔力定向流動形成的現象。」

「那魔力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東西啊？畢竟我也沒有就是了。就做個比喻啊，這魔力是不是跟我們平時使用的力氣差不多啊。」

「這麼說也行吧。就跟用拳頭一樣，決定了方向，然後打出去就行了。不過就算這麼說你無法實際使用的話恐怕也無法理解吧。」

「確實。」我點點頭，漸漸有了個想法。流水，實質是改變攻擊方向的技巧，如果魔法也強調方向，說不定真的能接下來。「哥拉德，隨便來個魔法，沖著我打一下。」

「你想幹什麼？」「我想接下來，用手。」「什麼？」

哥拉德一臉疑惑，但還是向我丟了一個名為聖光球的初級魔法。這魔法實在是名副其實，就是一個緩慢飄來的光球，我眉頭一皺，雙手成掌，向前曲伸呈環抱狀，將光球攬入懷中，右手腕部向上擊打，左手為手刀向右下方劈砍，只聽「呼」的一聲，那光球竟在我手中穩穩地停住了。

「沒問題，接住了！」

「誒？怎麼可能？」

「話術回來，那個雷電也是魔法吧。」

「是啊，你，你不會是想···」

我仰起頭來，掐滅了手中的光球：「哈哈，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