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新紀年的開端
這個時候安寧和某位被趕鴨子上架的黎元洪很有共同語言。
都說一個人的命運和歷史的進程息息相關,現在他信了。
安寧現在站在這個位置上,一點個人的努力都沒有,全是被歷史的進程推上來的。
但是既然站在這個位置上了,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吧。
一個炮兵軍官,打炮肯定比真正歷史上的那個洗衣店老闆要準的。
不過安寧記得,榮軍院的大炮好像是沒有彈藥的,所以大家才想著要去巴士底獄要火藥和彈藥。
就在這時候,幾個長褲漢推著彈藥車出來了。
好么,這個時空榮軍院有炮彈,那就沒有去巴士底獄的理由了啊?
這時候有拿著槍的人大聲問:「我們該去哪兒啊?」
「是啊,該去哪兒啊?」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他們根本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
於是視線又都落到安寧身上了。
安寧犯難了,原本歷史上,這幫人是為了給大炮找火藥,去的巴士底獄——因為盛傳巴士底獄有大量的火藥和彈藥。
後來洗衣店老闆於蘭推過來的那門有炮彈的火炮,是從別的地方繳獲過來的,不是進攻巴士底獄的主力民眾在榮軍院繳的。
這會兒直接繳獲了一整輛彈藥車,根本就不愁火藥彈藥了。
那麼問題就來了,下一步該幹嘛呢?
安寧尋思著,去巴士底獄的理由已經沒了,那總不能直接開去凡爾賽宮吧?
這時候,有個壯漢一拍大腿:「還猶豫什麼,我們的目標是解救在凡爾賽的國民議會!我們去凡爾賽啊!炮打瑞士雇傭軍,把議員先生們從瑞士雇傭軍的監禁中救出來!」
安寧大驚,進攻巴士底獄要變成進攻凡爾賽宮了?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無縫銜接公審國王,走未曾設想的道路?
不不,不能這樣,這樣歷史就脫軌了。
而且,兩萬瑞士雇傭軍都是正規軍,自己這幫民眾估計還打不過。
瑞士雇傭軍打贏了民眾,可能會加強路易十六的信心,讓鎖匠國王堅定了武力鎮壓的決心。
不,不能這樣。
安寧站在大炮上,高聲喝道:「不能去凡爾賽,凡爾賽有兩萬瑞士軍隊,過去打他們只是白白犧牲而已!我們應該去巴士底獄!」
人群面面相覷。
「巴士底獄?為什麼要去巴士底獄?」
「和巴士底獄有什麼關係?」
安寧這個時候大腦飛快旋轉,編造著去巴士底獄的理由,很快他想到了:「公民們!巴士底獄是王權的象徵,這個監獄還關押過伏爾泰呢!
「如果陛下抓了進步人士,肯定會關押到巴士底獄去!據說還有嘩變的近衛軍士兵,也被關在那裡!
「我們進攻巴士底獄,一來是解救他們!二來是摧毀這座王權的象徵,通過這個行動,告訴國王,我們已經不認他的王權了!」
安寧說完自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這都說得啥啊,太牽強了吧。
但是人群歡呼起來,他們好像只聽見了最後一句「我們已經不認他的王權了」。
人們大喊著回應安寧:「去巴士底獄!」
「巴士底獄!」
「我早看那座堡壘不順眼了!」
人群又開始移動,好多長褲漢齊心協力的推著大炮和彈藥車。
安寧偷了個懶,直接坐在了彈藥車上,也沒人說他什麼。
大隊人馬從榮軍院出發,一路上又有好多武裝民眾加入了隊伍。
每當有新人出現,都不用安寧開口,大家會爭先恐後的嚷起來:「各位,一起去巴士底獄!」
一般來說,那些武裝起來的民眾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加入了隊伍,偶爾有幾個會問:「為什麼是巴士底獄,哪兒有什麼?」
然後他們就會得到五花八門的回答,比較正常是復刻安寧的話的,說那裡是王權的象徵,攻破了那裡就能聲援國民議會的先生們。
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回答,有回答說巴士底獄關著國民議會的先生們的,有說國王把嘩變的近衛軍士兵關在那裡的,最過分的是還有人回答說,巴士底獄關著伏爾泰的。
伏爾泰都死了多少年了。
安寧根本懶得去糾正這些說法,反正局面已經亂作一團了,事後大概也不會有人計較這些。
總之現在的任務就是按著歷史上的劇本,在7月14號這天攻破巴士底獄,確保歷史不脫軌。
終於,大隊人馬開到了巴士底獄門口。
人群開始叫戰:「開門!」
「王權的象徵,立刻向巴黎人投降!」
「把伏爾泰先生放出來!」
安寧聽到這喊聲滿頭黑線:尼瑪的,早知道剛剛我就不說伏爾泰了!
要塞司令官德洛奈侯爵在城牆上露出頭,大喊:「我是要塞司令官德洛奈侯爵,這個監獄根本沒有關你們說的那些人!」
「你撒謊!」有人大喊。
「對,開門讓我們進去看看!」
「把伏爾泰先生放出來!」
安寧皺著眉頭,想去抓住那個喊伏爾泰的傢伙,抽他幾個大嘴巴。他都懷疑這貨是故意這麼喊的。
德洛奈侯爵怒道:「什麼狗屁!胡鬧!這裡是皇家監獄,我奉國王的命令鎮守這裡!沒有國王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入監獄的大門!」
安寧心想,也該你今天死在這裡,你提誰不好提國王。
人群立刻激動起來,好多人扭頭催促安寧:「弗羅斯特先生,這是個國王的走狗,開炮吧!」
「對啊,開炮吧!」
安寧撓撓頭,他記得歷史上攻克巴士底獄的過程中,沒有一開始就動手,德洛奈侯爵一開始想談判來著,所以放了民眾的代表進巴士底獄談判。
怎麼不按著劇本走啊?
難道就因為我這個蝴蝶煽動了翅膀?
「弗羅斯特先生!開炮吧!率領我們踏平這個堡壘!」
「對啊,開炮吧!」
「請率領我們吧!」
安寧撇了撇嘴,大手一揮:「裝填火炮!」
命令下達,幾個長褲漢立刻爬上彈藥車,開始笨手笨腳的從彈藥箱里拿預製好的火藥筒。
是的,法軍這個時候,經歷過炮兵總監吉伯瓦爾的改革,已經開始使用預製成型的火藥筒,這個在全歐洲都是比較先進的做法。
安寧看長褲漢們笨手笨腳的,便揮手呵斥道:「讓開,讓我來!」
他捲起袖管,親自拿起炮筒擦,擦乾淨火炮內膛之後,拿了一段預製火藥,塞進炮膛,推到最裡面壓緊,然後再拿了一顆炮彈懟進炮膛,同樣用棍子壓緊。
裝填完成之後,安寧揮手下令:「來幾個勇敢的人,跟我一起把炮推上去!」
立刻有幾個精壯的小夥子站出來。
他們齊心合力推著大炮,走向巴士底獄的大門。
德洛奈侯爵在城堡城牆頂上看得真切,大聲質問道:「你要幹什麼!我命令你立刻停止危險的舉動!」
安寧也扯開嗓子吼回去:「你要讓我們停止行動,就放下弔橋,交出堡壘!」
德洛奈侯爵沉默了幾秒,又大喊道:「你知道我不能這樣做!快住手,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
安寧不再回應侯爵,而是對推著火炮的人下令:「快推火炮!」
巴士底獄作為一個傳統的要塞,有好幾道防禦,最外面的防禦就是保護主城門的瓮城,瓮城的外面是個弔橋。
雖然巴士底獄周圍的壕溝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早就被填平了,但是這個瓮城和弔橋提供的防護還是切實存在的。
想要進攻主城門,就得放下弔橋。
歷史上這個弔橋是被幾個翻過瓮城城牆的年輕人放下的——是的,他們翻過了瓮城的城牆。
但是現在,看起來需要安寧的大炮發言了。
安寧指揮眾人把炮推倒了弔橋前面幾十米的位置。
「停!放開大炮!」
眾人鬆開大炮的輪子之後,安寧親自上前,操作大炮進行瞄準。
安寧的系統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把大炮識別成了安寧的手持武器,給出了一個彷彿坦克世界的那樣的準星,用一個虛線圈標註出了炮彈可能的落點。
安寧一看不行,距離還是太遠,不能保證一炮命中弔橋,於是再次揮手下令:「繼續往前推!還不夠近!」
剛剛那幾個小夥子再次合力推起大炮的輪子。
「一、二,起!」
大炮緩緩接近弔橋。
德洛奈侯爵的聲音再次傳來:「快停下!再不停下我就要開火了!有事好商量!」
安寧聽到侯爵的話,心想果然這個侯爵先生,和歷史上一樣其實並不是堅定的站在王權那邊。
侯爵還是想和包圍要塞的民眾談一談的。
但是問題是吧,我都把炮推到這個位置來了,結果卻不開炮,有這樣的道理嗎?
你看看周圍的人群,他們臉上可都是寫滿了對炮聲的期待啊!
火炮前進了十米之後,安寧再次喊停,然後親自操炮瞄準。
瞄好了之後,他吧引信插進火炮上方的洞里,確保引信深入了裝葯。
「火把!」安迪·弗羅斯特大喊一聲。
馬上有人把火把塞進他手裡。
安寧:「歷史會記住這一刻的!這聲炮響,開創了屬於自由的新紀年!」
說罷,安寧點燃了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