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可以說出真相
「大概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又或者是她已經傷心得大腦一片空白，所以旁若無物的踏上了車輛川流的馬路上，被一輛貨車給碾壓過去。」
謝婉瑩再看向千傑的時候，他雙目通紅，神色凄楚。
「所以，誰又能說她的死不是我那一同該死的電話導致的呢？」千傑聲音嘶啞道。
那十七歲女孩的生命就因為那一通說分手的電話給終止了，而那個曾經在他生命中灑下陽光的女孩生命從此隕落，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
故事講完，千傑也已經是泣不成聲。
謝婉瑩忽然有些恨自己，為什麼她偏偏要讓千傑說出他當日只說了一半的話題呢？有的時候執念太深可不是一件好事。
世界上有這樣一群人，他們的記憶裡面，住著一個不可能再出現但是又不會忘記的人……
在沒有藥物作用下一夜安穩入睡以後謝婉瑩迎來了頭一個美好無比的清晨。
所謂美好，大概就是心中再也沒有擔心的事物，心頭的重擔被徹底卸下以後的感覺吧。
這是謝婉瑩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來定義「美好」這一詞，因為比起前段時間那種能將人折磨至死的生活，現在的普通日常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
如果不是昨天千傑的話給了她太多的震撼讓她覺得有些事情荒唐得讓人不敢相信，謝婉瑩或許還以為自己在夢裡。
再次看見千傑的時候，他看上去仍舊面色從容，給人一種遠離塵世額脫俗感，謝婉瑩知道，有那麼一個女孩一直都住在他的心中，而也是那段經歷才能讓一個人沉澱到如此地步。
「Hello!」謝婉瑩沖著千傑笑道。
千傑還是老樣子，嘴角露出一個不深不淺的笑容。
「今天我們來一個收尾，那麼關於樓大律師的翻身案就徹底結束了。」謝婉瑩深吸一口氣道，也算是終於能得到徹底的放鬆了吧！
「接下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說服證人幫我們當庭作證，這件事應該不困難。」千傑回復道，此時謝婉瑩已經坐上了千傑的車，目的地依舊是昨天已經去拜訪過一次的食品加工廠。
「我知道顧曉飛為何會被蘇宇軒威脅了。」千傑目光直視前方道。
謝婉瑩挑眉，「哦？你查到了什麼？」
「顧曉飛的母親患有肝癌，晚期，現在基本上是靠著醫療手段虛續命，說白了就是用錢買命。」千傑道。
「所以說還是被蘇宇軒拿錢給收買了？」謝婉瑩無奈。
錢不能解決世上所有的問題，但是能解決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問題，這句話其實沒有任何毛病。
「蘇宇軒給顧曉飛的母親安排了最好的醫院和最好的醫師並且承諾一直擔負顧曉飛母親的所有醫療費用，這個條件呢開出啦顧曉飛自然無法抵住誘惑，而且他是個孝子。」千傑解釋道。
「即使是因為一個孝字也不能違背法律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有的人就是太容易被說服了，所以容易被錢收買的東西便是越來越多。」謝婉瑩嘆息道。
「你們找錯人了。」顧曉飛再次見到謝婉瑩和千傑以後依舊拿出昨天的說法來試圖忽悠兩人。
「我們沒有找錯人，也不會找錯人，你協助樓禹城做假證，這件事是不爭的事實吧？」謝婉瑩的話語相較於上次而言更為犀利一些，不過這也是自然，因為這一次她畢竟不是來請求顧曉飛說出事情，她要做的不過是和談一次條件，對於雙方都有利的條件罷了。
顧曉飛自然否認。
「你現在否定也沒有關係，我仙子給你普及一些關於法律方面的相關常識。」謝婉瑩頓了頓，眸光直掃向顧曉飛，「你知道你現在做的事可以算作是誣陷嗎？」
面對謝婉瑩的質問，顧曉飛沉默不語，始終是躲避的態度，不過這正符合謝婉瑩的預期猜想，不計其數的當事人在面臨法律責任的時候，都很難鼓起勇氣去面對，不僅對於罪犯來說是如此，哪怕是涉及到僅僅和案件有一絲一縷聯繫的當事人也是如此。
「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明天就是庭審了，到了法庭上面法官做出最後判決，如果我沒有預估錯誤，那麼你會被判處半年以上有期徒刑，因為你是這個案子的核心證人，反倒是蘇宇軒，他受到的制裁只會比你輕。」謝婉瑩緩緩說道。
這麼一比較，顧曉飛或許就能意識到自己才是主要的責任承擔人，他的神色有了變化，但是這還不足以讓他開口說出實情。
「或許你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想著最後的結果是你們狀告樓禹城成功，於是你們不用承擔任何相關法律責任，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們想的那樣簡單。」謝婉瑩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拿出錄音筆來。
那隻藍色的鑲鑽的錄音筆還是在大學期間謝婉瑩送給樓禹城的，只是沒有想到現如今拿出來依舊如同一隻嶄新的一般，而那上面鑲嵌的鑽依舊閃耀。
謝婉瑩當時沒有告訴樓禹城這上面是真的鑽石，鑽石永恆，所以貴重，這世上能永恆的東西實在太少，由此更是將那一份貴重給濃重凸顯出來。
彼時，上面的鑽石還閃耀著奪目的光彩。
「你的上家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供認出來了，所以你這麼耗著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了，因為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孤軍奮戰了。」謝婉瑩接著說道。
顧曉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謝婉瑩手中的錄音筆，「那是什麼？」他語氣慌張，瘦弱的肩膀，一臉憔悴神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一盞快要熄滅的燈一般，了無生機和活力。
謝婉瑩面無表情，沒有回話，只是不緊不慢地按下播放鍵，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播放這裡面的錄音文件了，但是樓禹城和蘇宇軒的對話始終讓人驚心動魄。
那一段錄音播放完畢一戶顧曉飛自然明白了一切。
他看上去更是不安了，身子幾乎都要顫抖起來。
忽然他就那樣在謝婉瑩面前跪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他雙手合十磕頭道，語氣是那樣的愧疚和倉促。
謝婉瑩被嚇得不輕，一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而是連連後退了幾步，倒是旁邊的千傑快速俯身試圖將顧曉飛拉起來，為此兩人拉扯了一段時間。
「顧先生，你不用這樣，我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們也是來尋求最佳的解決方案的。」千傑安慰道。
畢竟一個大男人彎下自己的膝蓋已經是出賣尊嚴的事情了，沒有什麼比這樣的懺悔方式更讓人於心不忍了。
謝婉瑩在恍惚之中將錄音筆收起來，美眸掃向顧曉曉飛，「顧先生，你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任何事情，因為現在事情還沒有成定局，所以你大可不必太過於自責。」
她多少還是能理解顧曉飛的心情，任何人都有走歪的時候，對於這種事情，謝婉瑩力求用一種寬容的心態去對待。
顧曉飛神色悵惘，他緊緊抿著嘴唇，目光好似是在盯著地面一般，始終不肯抬起頭來。
「明天的庭審，我們力圖萬無一失，快點結束這個案子對於你我都好，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明天的庭審上面說出事實，所謂事實就是你眼睛看到的，而不是別人給你的說法。」千傑說道。
「證人的責任就是將自己的親眼所見如實說出來，這樣你便也是完成了你的責任。」謝婉瑩補充道。
顧曉飛神色猶豫地抬起頭來，「那麼，我會被判刑嗎？」語氣中滿是擔憂和不安。
謝婉瑩和千傑道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沒有人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犯了錯誤就是要承擔責任的，即使現在知道錯了，但是因為自己的錯誤導致的某些結果卻是已經造成，無可挽回。
「顧先生，你逃脫不了一定的刑事責任，但是你若是在法庭上面說出真相的話，那麼你被追究的法律責任是會減輕很多的。」
謝婉瑩看著他，直言道。
顧曉飛不可避免地露出有點小失望的表情，但隨即便消失了。
「我可以在明天的庭審上面說出真相。」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以後，謝婉瑩和千傑相視而笑。
「我們會試圖幫你減輕刑罰的，畢竟你家裡狀況特殊，不允許你進去呆太久。」謝婉瑩笑道。
顧曉飛神色感激地看向謝婉瑩，「謝謝，我做出這些事情也是情非得已，希望樓律師能寬恕我，我知道他是一個好律師，我不應該誣陷他的。」
「關於你的母親，我可以嘗試幫你們申請一份慈善基金，到時候你可以讓你的母親繼續接受治療。」
雖然謝婉瑩未曾經歷過這些讓人辛酸的事情，但是但凡被生活逼到這種程度的人都是讓人不得不為之動容的，對於顧曉飛的經歷，謝婉瑩唯一能幫到的或許就是如此了。
顧曉飛對謝婉瑩更是感激不盡，如此，就更是沒有理由不聽從謝婉瑩的勸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