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午茶
唐瑞進客廳時，就看到了白馥芳在那站著，她一襲旗袍把身形勾勒得十分勻稱，歲月似乎對她格外留情，並未過多的在她臉上留下痕迹。
她本身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最是注重禮儀教養，特別是對唐瑞，更是苛刻。平時晚上超過十點，她就開始讓姚媽催她回家了。而今日，卻連條催促簡訊也沒有。
唐瑞自知又惹了這尊佛爺生氣了，只得低頭認罰了。
白馥芳眼角微微抬起，說：「明天陪我喝個下午茶吧！」
她居然沒罰她？
不過，這個下午茶……不過是說給外人聽的，實際上，就是他們這群富太太們的一個聚會，這麼想來，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難不成，要把她推銷出去了？
「這是不肯嘗臉的意思？」白馥芳見唐瑞遲遲不說話，有些怒了。
「沒有，我去。」見就見，不就是喝個下午茶嘛，那就讓這個下午茶，只是一個下午茶好了。
「天色也不早了，去睡吧！」
「好。」
白馥芳平日里對她很是冷漠和疏遠，或是她天生的冷性子，又或是她本身就很討厭她。總之，不管怎樣，只要是她的要求，唐瑞都會儘力去做，畢竟，她養了她七年。
隔天，姚媽就往唐瑞屋子拿了幾套旗袍來。
在白馥芳眼裡，旗袍最能代表一個大家閨秀的身份，雖然唐瑞長得恬美清秀，自有一股江南女子的風味，再加上身形又纖細苗條，最適合穿旗袍了，可她偏偏覺得，旗袍是那個年代束縛女子的枷鎖。
她倒是更喜歡棉麻衫裙，慵懶而隨意，自帶一股風韻。
姚媽拿來的旗袍顏色倒是清雅，她隨意挑了一件淡綠色藤紋真絲旗袍，上身後，姚媽讚不絕口，就連一向挑剔的白馥芳看了后，眼底也有遮擋不住的歡喜。
拿姚媽的話說，白馥芳是打心裡把唐瑞當自己閨女養的，但唐瑞倒是覺得，姚媽才是那個打心眼裡拿她當閨女的人。
「小姐，你快看，咱們家瑞瑞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頗有您當年的風采呢。」
「就那樣。」白馥芳說著，就往前走著，看唐瑞還忤在那，聲線彪高了一點，「還不快跟上。」
「快去吧！」姚媽慫恿著唐瑞。
「嗯。」唐瑞走了兩步，回頭朝姚媽調皮的眨了一下眼。
這下午茶喝的，有種難以言喻的虛假。
一群富太太們，不是比老公，就是比兒子，要麼就是今天誰買了一個新包，要麼就是又入了一塊什麼翡翠手鐲……
話說，他們這些個名媛圈子，就沒人干點實事出來嗎？難道她們的生活，除了花錢就是花錢嗎？
甚至有個x行的行長太太，手上明明戴的是玉髓，硬是說成是晶瑩剔透的翡翠，憑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硬是把好幾個富太太哄得一愣一愣的。
看著她那夸夸其談的嘴臉，唐瑞真想現場就拆穿了她。
但，她又何必當這個壞人呢？多此一舉的事，她才不樂意做。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個下午茶，那行長夫人在臨走時，還要過來握著唐瑞的手，笑的那叫一個假：「閨女，你要有空就多來我家走走，我小兒子也跟你考在同一個……」
這行長夫人話都沒說完，就被一個穿得很時髦的太太插上了嘴：「唉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家小霸王也考上了A校呢。」
「我說的是同一個城市。」
「你們那個F校聽說是在什麼郊區去了，跟唐妹妹的學校相差十萬八千里。」
行長夫人氣得咬牙切齒的，但又不好明著跟她扛，只好陰陽怪氣的諷刺道：「我聽說你家繼子這次考得不錯啊，不過啊，你這是嘔心瀝血給人家培養兒子呢，將來指不定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你你……你說什麼呢你。」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別鬧了。這不，給晚輩看笑話呢。」一位雍容華貴的太太出來說話了，她的氣質大氣又典雅，一看，此人情商和智商都還挺高。
這下子，大家都沒再說話了，這個下午茶也就徹底告一段落了。
回家時是詹叔開車來接的。
唐瑞和白馥芳一起坐在車后位，一直沒說話的白馥芳突然問道：「今天感覺如何？」
唐瑞整個身體都往車后坐上靠，簡直可以用疲倦不堪來形容了。
「還行吧！」唐瑞言不由衷地說。
「說說看。」
這跟長輩溝通簡直是一門很大的功課，比如你說了知乎者也，她非得要問，這是什麼意思呢？等你說了這句話的意思，她又開始問，你有什麼想法沒？
所以，沒完沒了的問號，只能用沒完沒了的句號來終結。這真是比上學還累。
「我覺得，這個下午茶……」
唐瑞坐直了身子，認真地分析說：「倒像是一個商業聚集地。」
「這麼說吧！行長夫人那手上戴的玉髓，如果賣給普通人，也就幾百來塊，要是賣給了其中的某個太太，這個價格可能就彪漲了。
但，這行長夫人吧，表面看起來『傻但實際上，她是想利用這層『傻而謀利。只能說，太能裝。
據我分析，她這個『行長夫人的頭銜也戴不長久了。
你想啊，用玉髓假裝翡翠，騙得了一時，但騙不了太久。隨便拿到鑒定中心去鑒定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玉了。
所以，她這次帶了那麼多的玉髓過來，是想解一時之眉，可能過不了多久，她就跑路了。」
「那她又為什麼最後還要拉著你嘮嗑呢？」
「這還不簡單，此地無銀三百兩唄。人啊，越沒什麼，就越想刷存在感。她不過是利用我製造，他兒子在國的『幌子，嗯，有可能她早就把她那個F校的兒子轉移到了國外。」
白馥芳聽完唐瑞的分析，臉上略帶了絲笑意。
但是，她依舊什麼也沒說。
下車后，唐瑞實在困到不行，就回了卧室。
現下，客廳里只剩下白馥芳和詹叔了。
「瑞瑞小姐還是很聰明的，觀察入微，把持有度。」詹叔對唐瑞，讚賞有佳。
「有時候聰明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夫人這次帶瑞瑞小姐去名媛圈，不就是想讓她見見世面嘛！您對她的這顆慈母之心，她會懂的。」
白馥芳沒接話，只淡淡地問道：「於然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行動很順利，但他傷得也很嚴重。」
「我知道了。」
白馥芳依然維持著她冷漠的表情，半晌，她提醒道：「把X行的股票轍了吧！」
「好，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