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下馬威
天鹿城外,一行人看到江玉衡等人後,緩緩走來,為首一人三十多歲,對著江玉衡一拜道:「臣,天鹿城主簿蔣海拜見寒王殿下!」江玉衡策馬向前盯著蔣海說道:「主簿?這天鹿城沒有郡守?」那主簿抬起頭尬笑道:「回殿下,有的有的,只是天鹿城陳郡守身體抱恙實在不便出城迎接殿下,所以讓臣為殿下接風洗塵!」
江玉衡輕笑道:「既然郡守身體不適那本王就不多說什麼了,帶路吧!」
蔣海點頭側開身來請江玉衡等人入城,后在城驛安排了一個院子請江玉衡住下。江玉衡進入院子后發現院內雜草橫生,灰塵滿地,一些枯死的樹枝隨風發出刺耳難聽的嘎吱聲,屋內更是蛛網遍布,有些桌椅甚至已經腐爛。
江玉衡回頭對蔣海問道:「本王以後就住這?」蔣海連忙陪笑道:「殿下不知,自從順天之戰天鹿山大敗,這天鹿城早已被朝廷放棄,城內人丁稀少,能住下這麼多人的地方也就是城內驛站了,順天之戰後至今也沒有外人來過天鹿城,聖旨也是昨天剛到,實在來不及打掃...」江玉衡並未過多計較就讓蔣海帶人離開,隨後帶著桃兒木七等人著手打掃起來,從上午忙到傍晚才勉強收拾的能住人。
桃兒擦著臉上的汗水抱怨道:「這狗郡守!咱們剛來就敢給下馬威,真沒把少爺放眼裡!」江玉衡喝了一大口茶道:「無權無勢又沒軍隊,在皇城也不受待見,說白了除開皇子身份,我還真不如那些權貴。現在又把我封藩,來到別人地盤就等於動了別人蛋糕,給我難看也是情理之中,但也不是什麼牛馬都能無視我,陰天去會會那位郡守!」
天鹿城郡守府坻,陳旭一臉悠哉躺在躺椅上,左邊侍女剝著葡萄,右邊侍女把草莓送入陳旭口中,輕哼著小曲聽著蔣海彙報后回道:「你說這位寒王殿下什麼都沒說帶人在驛站院里搞衛生?沒有表現出不滿的地方?」蔣海點頭回道:「沒錯,從上午一直到傍晚,連大門都沒邁出一步!」
陳旭不屑笑道:「棄子就是棄子,一點皇家威嚴都沒有,現在又被太子殿下點名照顧,恐怕他也沒什麼好日子了!」蔣海對著陳旭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道:「要不要偷偷地...這位皇子油水不少,下官聽說冀州賑災他拿出五百萬兩白銀,這次車馬也帶了不少輜重..」陳旭隨口吐了一顆葡萄籽道:「暫時別急,這位王爺也跑不掉,先看看他對我們的態度如何,如果想鳩佔鵲巢那我這五千守城軍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天清晨,北方即便是夏天一大早還是有些涼意,眾人吃過早飯後江玉衡帶著桃兒木七等人前往郡守府。騎馬走在坑坑窪窪的街道,道兩邊老舊的房屋內時不時有百姓探出腦袋好奇地看著這些騎大馬的外地人,他們看著為首的江玉衡穿著亮麗,甚至都第一次見到世間還有這種絲滑美麗的布料。甚至比郡守穿的都好,自己看完后又回到屋中把衣褲給家人,讓家人也出去見見世面,他們太窮了,窮的一家人之中只有一套衣服,還是破破爛爛滿身補丁。只有出去干農活需要拋頭露面才會穿上衣服,而其他人則是常年躺在被窩裡,家裡的孩子甚至連家門都沒出去過,一個個瘦如乾柴。他們眼神發光的看著江玉衡等人,他們連嫉妒的心理都沒有,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能身穿錦衣的都是這世間最頂尖的人了....
江玉衡騎在馬上看著路兩邊的百姓,他們跟那冀州災民幾乎沒有多大區別,不同的是災民偶爾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而這城中的人常年如此。看著旁邊的平房,甚至都不如騎在馬上的自己高,窗戶基本都沒有完整的,一眼能看到屋裡,房屋裡空空蕩蕩,除了桌椅也就一張床,屋頂也是破破爛爛,茅草混合著泥土,大門也是一半好一半壞,確實也沒有必要修門,因為賊來了估計都要哭著離開,那鍋灶老鼠上去都要打滑...街道因無人打理,各種糞便混合著垃圾的味道令人作嘔,而這群人就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住在這裡。
天鹿城其實不小,當年也是邊境抗敵的大城,順天之戰後這裡也逐漸成為屈辱之地,甚至是三不管,擺爛的人都留下來了,更多的是受不了的遷徙去了南方。人往高處走,這很正常,漸漸的城裡的人越來越少,商人見不到利益也隨著離開,惡性循環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良久,江玉衡等人來到郡守府,這裡並沒有江玉衡想的多麼豪華,雖然沒有破破爛爛但至少還算乾淨。蔣海收到門童稟報后不急不忙出門迎接,來到內府走進房內,裝修中規中矩,甚至連下人都沒有,江玉衡看著床上躺著的陳旭道:「聽聞陳郡守身體有恙特備薄禮前來看看。」陳旭聽到緩緩睜眼「虛弱」道:「殿下萬金之軀還來看望臣,臣感激涕零,只可惜不能起身給殿下行禮還望殿下贖罪...」陳旭說完還劇烈咳嗽了起來,江玉衡見狀急忙帶上口罩,搖了搖手道:「陳郡守無需多禮,還不知道陳郡守是得了什麼病?我手下正好有一神醫,可幫陳郡守瞧瞧..」陳旭連連擺手道:「無礙無礙,也就是前陣子摔了一跤,年紀大了經不住摔了,勞煩殿下掛心,殿下請坐。」隨後蔣海也安排果茶端了上來。
江玉衡走到一邊坐下,邊品茶邊上下打量到:「陳郡守好氣派,這桌椅都是紫檀木啊?」陳旭一驚回道:「殿下有所不知啊,這府內傢具都是好些年以前留下的了,現在城中經濟不景氣,臣都打算把這些傢具都賣了,唉..現在軍餉都快發不起了...」江玉衡看著全新的桌面跟椅子上的蜀錦沒有多說什麼,故作驚訝的說道:「城中軍餉都快發不起了,陳郡守還能喝上這遠道而來的廬山雲霧?」陳旭冷汗直下解釋道:「殿下這就誤會了,前陣子臣的內侄從南方雲遊到此,過來看望帶來的好茶,臣也只有在貴客到來才敢拿出來泡上..」江玉衡接著又道:「那這櫻桃荔枝也是放了許久,貴客來臨才拿住來招待的了?」陳旭聽后眼皮直跳心裡陰白眼前這位皇子跟自己恐怕不是一路人,然後故作難受的咳了幾聲喘著粗氣不再言語,見狀江玉衡讓陳旭好好休息便帶人離開了郡守府...
江玉衡剛走,陳旭就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哪像一個四五十歲的病人,靈活的像一個二十多歲的猴子...看著回來的蔣海道:「都走了?」蔣海點頭道:「走了」。
陳旭擦了擦額頭的汗在思索著什麼,蔣海問道:「這位爺好像跟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怎麼辦?」陳旭道站起身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現在召集城內豪族來我府上,就說天鹿城要變天了,我有要事商議!」
回去的路上桃兒對江玉衡說道:「少爺,這個陳旭看樣子也不老實,我看他氣息平順哪像一個病怏怏的樣子」江玉衡點頭道:「裝的,整個郡守連個看門的都沒有,先讓我覺得他很窮,探我口風,后又好茶好水的招待,就想試探我的意思。可以派人著手調查調查了,查到把柄就把他辦了。晚上讓守城軍的統帥過來見我!」說完江玉衡帶人前往城內驛站,就快到驛站的時候,路邊突然衝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