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反覆品味
朝陽面對趙以深，每一次都做不到冷靜。
即便竭力剋制，內心依然在翻湧。
以致於趙以深和她說話時，她的雙手不自覺揪著衣服。
趙以深溫溫和和地說：「別緊張，難道我看上去很兇嗎？」
「……沒有。」
朝陽不是因為他凶或者是冷臉，而是感知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從年齡上到社會地位上。
或許有一部分原因在於，對趙以深的第一印象中夾雜了壓迫感，以致於她在他面前有壓力。
如今這種生澀中間又多了一份害羞。
趙以深的助理在開車，朝陽沒能有機會和趙以深多說話，他比較忙，後半車程在和別人通話。
朝陽從未覺得回家的路程這麼短，她還意猶未盡，車就已經停下了。
「我到家了，今天麻煩你了。」
「再這麼客氣，以後我不知道要不要幫你了。」
朝陽不知所措地笑了笑，還是趙以深給她台階，「既然說成了朋友，已經這樣的話可以少說，哪有朋友這麼生疏的，是不是？」
朝陽老實地點頭。
「好了，回去吧。」
「……再見。」
趙以深頷首，「再見。」
多常見的兩個字，朝陽卻忍不住反覆品味，猜測是不是下次還能見面。
如果是，那她已經開始期待。
……
這次吃飯的目的達到了，她們負責的節目順利拿到了預計的投資。
那天一起去的人，包括何姐，在說這件事的時候，只有朝陽想的是趙以深。
自從趙以深將她送回家后，朝陽時不時會回想起和他相處時的細枝末節，這是獨屬於她的一方秘密。
沒多久，節目的後續進程需要和另一方再次確認，這些朝陽是接觸不到的，但何姐來找了她。
「這次去商量後續合作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你回去準備一下，地址晚點發給你，別遲到了。」
朝陽還有些懵，「我嗎？何姐你不去嗎？」
何姐把文件給她，道：「你只要細心點，你去也行，不是難事。」
「可是……」
「難道你真不知道？」何姐小聲和朝陽說，「這是趙先生指名要你去交涉，我可還沒和別人說啊，他們以為我肯定也會去，你別說，也就那回事。」
朝陽聽到中間那句，心思就亂了。
她知道何姐平時挺照顧她的，但多少還是感到意外。
「謝謝，我一定好好完成。」
「我不懷疑你的工作能力，我就是好奇。」
何姐沖她揚一下眉，「趙先生是記住你了吧？你可以好好把握機會。」
具體把握什麼機會，她說的含含糊糊，又好像不論從工作還是別的方面都能說通。
朝陽不敢自作多情地揣測她的意思，「我會加油的。」
這點事朝陽一個人就能辦成，自然不需要趙以深再次出面。
沒見到他的人，朝陽還是幹勁十足，在預期內辦完她該做的工作。
和對方的人分開后，朝陽發信息告知何姐結果，面前有車鳴一聲笛。
她抬眼去看，副駕駛的車窗半降，讓她輕易看到開車的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趙以深。
朝陽走下台階，驚喜地問：「趙先生，你也在這邊嗎？」
「過來取點東西，」趙以深是知道她在這裡做什麼的，「剛好是和你見面的陳先生那有我要的東西。」
「好巧，我剛剛差點就直接走了。」
趙以深問道：「接下來還有事要忙嗎？如果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朝陽沒有猶豫，「我今天的任務就是和陳先生把後續的事情談好，現在已經完成啦。」
「那好，你先進去等一下，我把車停好。」
朝陽談工作只是和對方喝了茶，還好這個地方是間餐廳，不然朝陽覺得要錯過這次機會。
能和趙以深單獨相處，是朝陽最期待的時候。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趙以深對面，有些後悔剛剛沒有趁他還沒上來時照下鏡子、檢查一下妝有沒有花。
她還是想以一個最好的狀態面對他的。
「我聽何姐說了，是你給了我這次機會，我真要好好感謝你，這頓飯就當作是我的答謝怎麼樣？」
趙以深把菜單交給服務員，「恐怕不行，因為是我提議一起吃飯，怎麼能讓你請客。」
他接過朝陽倒上茶水的杯子，「我之所以讓你來處理，是因為我很欣賞你身上的衝勁，這很難得。我覺得我需要讓年輕人試一試，結果你沒讓我失望。」
朝陽受寵若驚。
他越是這麼說，她越感到要奮力往上爬。
這樣的話才能被他看到，同時也能一點點拉進和他之間的距離。
這一頓飯，朝陽感覺對趙以深又了解了一些。
不是網路上那些冰冷的信息文字，而是真實的、近距離的認知。
這樣一來，她只會愈發淪陷。
似乎從這次開始，朝陽和趙以深的聯繫頻繁一點。
也因此，朝陽知道了他和啟寧真的有關係。
感嘆實在巧合的同時，也加深了朝陽要低調對待的決心。
除非有那麼一天，她的本事足夠讓她不再遠遠仰視趙以深。
然而有接觸，就代表不可能不讓別人發現。
還是被趙懷西看見了。
朝陽見到他的瞬間，做好了從他口中聽到諷刺言語的心理準備，但趙懷西的眼神卻讓她看不懂。
她是從趙以深的車上下來之後看到趙懷西的，慶幸趙以深先走了，不至於一會看到她難堪的一幕。
「你怎麼和趙以深認識的？」趙懷西面色嚴肅。
「我……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向你交代吧。」
朝陽想走，趙懷西不會讓她輕易躲開。
他將她離開的路擋了去，細細聽來聲線中有一絲咬牙切齒，「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我是好意提醒你。」
可惜，「好意」這兩個字，朝陽並不認為他會用在她身上。
「我覺得他沒什麼不好的，我有我自己的判斷。」朝陽還是不想和他多說話，鼓足勇氣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而且趙先生，你要聽實話嗎？不管別人是好是壞，我更不願意相信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