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擦肩而過,昔人已變
傍晚許槿姝與眾人送別了曦瑤,轉身就看見小笠一個人還在抽泣,她實在沒法,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袋子「小笠不可以這樣喔,你懂她,不是嗎!這個給你」
小笠擦了擦臉頰,接過槿姝手裡的東西,裡面並不別的,是一張地契和幾張銀票,還有一封信。信上寫著「不要哭,珍重,謝謝你」
曦瑤把身上所有值錢的物品當了,換了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走之前換上了清雅的男裝,不帶任何行李,僅帶了匹馬。
小笠看完那份信,整個人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跑出門口不顧身後人怎麼說,沖著遠去的曦瑤吶喊著,兩眼翻滾著,如潮水般的淚水。「我不會忘記你的,你也不要忘記…我,一定要保重,嗚~~」
槿姝擔心小笠,也緊跟著「小~小笠,你幹嘛去,小心點腳下,慢點」
「姝兒~,你也慢點,等等我」簫霖怕槿姝出事,緊隨其後
那天過後,曦瑤一人便踏上回家之路,路上她換上了許槿姝給她備好的男裝和面具,一路上,她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雖然路途遙遠,可她心裡總有些忐忑不安,為什麼呢?
「殿下,剛剛得到消息,那位姑娘已到達北齊邊界,是否繼續案中保護?」
「撤,本王要親自去,那邊怎麼樣了?千萬不要露出馬腳」宇文邕坐在黑燈瞎火的房間里,把玩著手裡的東西。他臉上透著讓人猜不透的
微笑。
「是,正在尋找宇文護相關性的物件」
「恩,退下吧」宇文邕說完,暗影聽從他的命令,消失在了黑夜中,他慢慢地站起來走到窗戶下,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浮現了他原本俊美的面容,「母親,我找到她,一個~陪伴一生的人,你在那邊還好嗎!」
明月清風,繁星點點,居然還能回到這裡,我還真是命大,不知小六、宣葉他們過的怎樣了,龔老頭要轉交給小六的東西好像落在了他的營帳了,要去找他拿嗎?唔~他會這麼容易給我,「吖~那個傢伙怎麼可能好說話」
任曦瑤再怎麼抓頭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算了,先回去拿些東西,再啟程」
歷經了兩天,終於曦瑤回到了鄭府,「什麼情況?門口連個人都沒有,門還不關,還有這些盒子怎麼都纏上了紅綢,府里本來就沒什麼下人「那老頭又在搞什麼名堂」
「你老不必遠送,本王自己可以,告辭」
「是,王爺,請慢走」真糟糕,他不來提親,老夫到忘了還有這回事,天命難違吖!是福還是禍?
「福伯伯~福~伯~」剛走到轉角,曦瑤就碰到了高長恭等人,正與她擦肩而過,她戴著面具沒有認出來。他~怎麼會來這裡,氣場大不如前,準確地來說,比以前更強了,到底是什麼讓一人能在短時間發生如此強大?曦瑤她沒有停下腳步,依舊懸著路走著。
「司少爺,你剛剛~」
「怎麼了,維斯」
「沒,沒什麼」可能是錯覺,那種戴著面具的,怎麼可能是。維斯以為是諾雅小姐,但他感知了一下,兩人除了動作相似,氣息卻完全不在一個等次的。
「司,發生何事?」高長恭並沒有回頭,只是單純地問下,雖然冷冰冰的。
「沒事,你喜歡成親嗎?為何不拒絕?」尤納司搞不懂古代人,明明不喜歡,卻又不說,真是可悲。
「……」高長恭並沒有回答,尤納司的問題,在他心裡早已住了,可他~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強,回府吧」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也不缺他一人,我又何曾不像他。尤納司是這麼想的。
「恩」高長恭揮了揮手,提示著全員回府,冷談的表情依舊掛在臉上。
「我們也走吧,維斯」
「好的,司少爺」
待眾人走後,府里的嚇人,紛紛勤快地收拾著,曦瑤也沒過一會功夫,走到了大廳前。
「福伯伯,我爹呢?」
「啊~鬼啊,」專註幹活的下人一個回頭,差點沒嚇出個毛病來,有個經不住嚇的叫了出來。
「額~,有這麼嚇人嗎?」曦瑤卸下面具,露出了臉孔。
「曦瑤小姐?!~」福伯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快有些認不出來,畢竟年歲高了,不知何年便入黃土。
「還是福伯伯厲害,哈哈~」曦瑤聽到大笑了起來
「太好了,老爺甚是挂念曦瑤小姐你呢,餓了沒,想吃啥?」福伯慢慢地從大廳走過來。
「還是老樣子就可以了,不用那麼辛苦」
「好咧,只要曦瑤小姐喜歡就好,哈哈~老奴這就去吩咐」福伯笑起來很祥和,可能是老了,臉上又多了好多魚尾紋和額頭紋。
鄭長林聽說女兒回來,心裡樂開了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瑤兒~瑤兒,我的乖女兒,你回來啦」
正當他跑過去,想要給曦瑤一個大大的擁抱,出於本能反應,她閃過去了「我說爹,你用不著這麼激動,哎呀~摔成這樣」
曦瑤無奈不停左右搖頭,「沒事吧,」「我想也不會有什麼事,老匹夫了,還學別人矯情,老臉不要了?!」
被女兒這麼損,鄭長林一個勁彈起來「這麼久沒見,還那麼牙尖嘴利,」
「是是~,也不看看,我像誰」
聽到這句話,鄭長林就忍不住服軟了,畢竟…可他後悔莫及也沒有用。「說吧,怎麼突然回來了?他不相信女兒會這麼乖,不過也省了他派人去找,過幾天就要出嫁了
「想家,然後沒錢了」曦瑤說到沒錢時,聲音降低不少
「就這樣?」
「住幾天就走」難不成住晚年嗎?額~真是我爹嗎,呵呵~
鄭長林摸著自己鬍子道「這還差不多」
想不到這男人這麼愛他女兒,房間依舊保持著原樣,乾淨整潔。不過那些首飾少了好幾件,雖然我並不喜歡,但也能猜到是誰而為,聽說她們兩個去參加選妃了,那還真好落得個清凈。深宮似海,還真是悲催!
「你說什麼?成親,確定沒搞錯」好你個高長恭,居然敢和本王搶人,看來得快馬加鞭了。宇文邕聽到暗衛傳來的消息,甚是氣憤,就連在場的其他幾個暗衛也從來沒見過自己的主子,如此暴怒,站在一起,呼吸都不敢亂喘。
「通知下去,把新娘給我搶過來,不惜一切代價」
「是,殿下」
長安城內,在昏暗的某處,無垠招來了幾個死士「主上有令,去把高長恭的新娘殺了」
就這樣,黑暗中湧現了兩股勢力,無論是那方,對於曦瑤來說都是一個不好的開始。死士等無垠說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曦瑤在府里住的這兩天,身體一直處於瞌睡狀態,動不動就打瞌,但她也沒什麼戒惕,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太久沒好好休息才導致的,可誰知道,這一切是安排好的。
當她再次醒來時已在轎子里,身穿紅裳,頭頂著珠飾,戴著紅蓋頭,曦瑤想要使力,卻渾身上下也提不上勁,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心裡道「一定是那個死老頭設的圈套」
曦瑤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接下來怎麼逃脫,外面就開始出現混亂「什麼聲音,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十個死士蜂擁而上,他們並沒大肆意獵殺,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去,那就是花橋里的人。本來是搶親的暗衛,見情況不對,也瞬速跳了出來,阻擋著死士。一時之間迎親隊伍也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現場亂成一團。
高長恭騎在馬背上,靜觀其景,不慌不亂地靜候著,細想著「不是一起的兩隊人,都有共同目標,那便是新娘,有意思,敢在本王眼皮底下作案」
這該死的葯何時才失效,外面又什麼情況,打鬥?曦瑤無力在轎子里,默不作聲,靜聽著外面的情況。
「看來這個新娘不簡單吖,你說是吧!維斯」尤納司在馬上觀賞著津津有味,笑嘻嘻地看著左邊的人道
「恩」維斯並沒有太多言語,就回了一個字
「長恭,是時候了,」尤納司轉過頭叮嚀著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高長恭囑咐了尤納司,他便一個勁地飛到了花轎前,掀起了簾,一把拉過了曦瑤,抱在了懷裡,又一個勁回到了馬背上,騎著馬便揚長而去。
因為坐在轎子里太久了,曦瑤不經意地又睡了過去,連有人把她從花轎帶走,也不知何事。醒來發現已在房間里躺著了,頭巾依舊原樣,「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我能說話了,哈哈~太好了,那就證明藥效過了。正當曦瑤開心地從床上起來,門被重重地推開了,然後又被輕輕地關上了。醉醺醺地走進來的高長恭,走到了離他最近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他就是那個老頭給我配的新郎?我倒要看看他長成啥樣」說著,曦瑤離開了床,自己掀開了蓋頭,走到了他身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人並不是別人,而是她三番五次救的人。
「他為什麼老喜歡戴著面具呢?」曦瑤本想把他的面具摘下來,可當她伸手那刻「啊~~」
「別~別走」高長恭僅僅地捉住了她的手,嚇得曦瑤大叫了起來。外面站著的幾個人,羞紅了臉,都紛紛退了下去。
被驚嚇到的曦瑤,不停地拚命掙脫,可她一個女的,怎麼能比得上一個男人的力氣「呃~服了,我不走行了吧,大哥能不能先把手鬆開,我的手都快淤青了,真的是」
無奈之下,曦瑤沒辦法,只好把他拖到了床上,扯過一個枕頭才得意脫生「這傢伙喝醉還能這麼浪,真費勁,弄的我全身汗臭味,我的把衣服換下來才行。」
換完衣服,曦瑤從屏風走了出來,為了方便,她還從嫁妝里找到了一條紗巾,遮蓋著自己臉孔。「現在還能讓你知道我是誰?沒想我的人生第一次出嫁,這麼糟糕,連拜沒拜堂,我都不知道,就被丟到了這個房間了」
他是在做噩夢嗎?曦瑤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摘下了他的面具,擦拭著高長恭的額頭上的汗珠,「何時學會喝酒?」
寂靜的夜裡,房間就僅剩了兩人呼吸,曦瑤不覺臉紅起來,面對著上天給她開的玩笑,她有些害怕了起來,但也阻止不了一個愛的種子在發芽「蒽~還是外衣脫下來,那樣他會好受一些」
「吖~這好像又太少了,要不就留下單衣就好,」呼~真的好睏,再也不想幫醉鬼脫衣服了,看來今晚又得擠一張床了。曦瑤把被子捲成了柱子放在兩人之間,就撒手睡著了。
天還沒亮,高長恭迷迷糊糊地醒來。紅色的床?對了,我昨晚喝多~了。當他細想著昨夜士,一條細小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我?」他不由地驚坐了起來,陰冷的臉上帶著不悅「怎麼可能?」
「嗯?~這麼~早,」曦瑤睡得懵懵的,發現旁邊有聲音,不由開了口。
高長恭長發披散著,顯得狀態很不友好,當他轉身要下床時。
「你放心,我們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呵~不必這麼傲氣」曦瑤懶洋洋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高長恭聽到曦瑤這麼說,心裡的石頭算是放下了。他壓抑著自己寒冷的氣息轉過身來,朝著曦瑤說「以後不準再上我的床」
曦瑤吹了吹面紗,讓她變得更自然一些「你還真的登鼻子上臉,難怪她離開你」
曦瑤說的話,像是觸碰了他的底線,他揪緊了曦瑤的衣袖憤怒道「有種你再說一遍」曦瑤並沒有因此膽怯,聲音更加地敞亮。
「難道不是嗎?你也只會活在回憶,醒醒吧你」
高長恭雖然很惱火,可他不會打女人,曦瑤算準了才開口的。那並不是回憶,那是他留在這世界僅有的念想,「你沒經歷過,又怎懂」
他並不知道,眼前的她是他自己一直想念的那個人,高長恭不想自己感情牽涉到別人,他鬆開了曦瑤,轉身換上了衣服就走了,留下她一人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