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心

計程車停在了醫院大門口，方辰為了省事，直接背起了老人，往醫院裡面走。

「麻煩你了，小夥子。」

老奶奶一路上都很客氣，一直感謝他們。

醫院這個點已經下班了，門口雖然還有很多人匆忙地進進出出，但大部分是住院部的家屬或者是下班了的醫生護士，門診已經沒有值班的醫生了。

方辰幫老奶奶掛了急診科的號。

急診科的值班醫生是一名中年男醫生，看起來經驗豐富。

他讓方辰把老奶奶放在了一個平板車上面，簡單的問診后，醫生對老奶奶大腿上的外傷做了清創。

老奶奶外傷並不嚴重，只是蹭破了皮，還有些浮腫。

根據老奶奶疼痛的位置，醫生推測出：

「很可能是股骨頸骨折，需要住院治療，具體的情況等下先去拍個片子，我看了片子再下醫囑。」

「住院?我不住院，住院那得花多少錢啊！」老奶奶直接拒絕。

「你先去拍個片子吧，住不住院得看情況。」

說完，醫生轉頭看向方辰和徐靜：「你們誰是家屬？」

徐靜說道：「我們都不是家屬，我們是看到老奶奶跌倒了，幫忙送到醫院，家屬應該很快就來了。」

「那你們能幫忙把片子拍了嗎？」醫生問道。

「可以。」徐靜想都沒想就答應。

「拿著單子先去繳費，然後去隔壁一樓放射科，就推著平板車過去，她現在這個樣子最好不要亂動。」

說著醫生開好了單子，遞給徐靜。

徐靜把單子交給一臉沮喪的老奶奶，然後和方辰一起把老奶奶推出了急診室。

「拍個片子要一百多，太貴了，娃們，我不治了，你們把我放這裡就好。」

「醫生都說了，先拍了片子看看受傷的情況再決定怎麼治療，您身上帶錢了嗎？」徐靜問道。

老奶奶從褲兜裡面摸出來了一大把藍色、紫色、綠色的零錢，兩個手抓住數了數。

「我只有83塊錢，不夠。」

徐靜看了看單子上的數額，從自己兜里掏出了27塊錢，微笑著遞給老奶奶：

「不夠的錢，我先幫您墊上。」

「那怎麼好意思，你們幫我這麼大忙，還要你們花錢。」老奶奶更加不好意思了。

「沒事，看病要緊，方辰，去繳費。」

「好，等我一下。」

說著方辰接過了單子還有那一把零錢，去大廳繳費。

繳費以後方辰和徐靜繼續推著老奶奶去放射科，拍好了片子。

等了半個小時，結果出來以後，醫生直言：

「趙淑芬，從片子的情況來看，你這個是外力引起的股骨頸骨折。你今年才62歲，我建議還是手術治療，你的年齡還不算太大，三個月左右應該是可以康復的。」

趙淑芬是老奶奶的名字，她聽到自己確定是骨折后，臉色有些發白，問道：「那手術的話，大概需要多少錢？」

「具體得看看術后的恢復情況，總共三四萬吧。有合療的話，還能報銷一部分。」

聽到這個數字，趙奶奶沉默了，只是摔了一下，竟然要花這麼多錢！

……

八點

老奶奶的兒子還是沒有來醫院，老奶奶給兒子打了電話，說正在路上，估計還得半個小時。

急診科醫生看趙奶奶一直在平板車上躺著，也不舒服，於是給她開了住院的單子。

「我先安排你住院，辦理住院手續，具體的治療方案，等你家屬來了，我們再溝通。」

趙奶奶看到單子上的數字，頭有點犯暈：「醫生，等我兒子來了再說吧，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錢。」

沒帶錢，醫生也沒辦法，他也不可能自己掏腰包給病人看病。

不過方辰卻說道：

「趙奶奶，我身上還帶著一些錢，要不我先幫您把住院手續辦了吧。」

趙奶奶剛才拿出來一大堆零錢數錢的樣子，看著有些可憐，她的家庭應該並不寬裕，方辰想能幫她的地方盡量幫幫她。

「你一個學生能有什麼錢，再等等我兒子就來了。」趙奶奶拒絕道。

剛剛醫生開好的住院單子就是方辰遞給趙奶奶的，他知道辦理住院手續，需要繳納1000元。

1000塊錢，不論是對趙奶奶，還是對一名中學生，都不是小數目。

不過方辰確實有。

上周代練掙了六百多，這個月生活費還有六百多，加起來他還有一千三，都在身上錢包里裝著呢。

方辰打開並不大但鼓鼓的黑色錢包，從裡面數了10張紅票子。

徐靜和趙奶奶都有些驚訝！

「我去辦住院手續。」

方辰拿著住院單子走出了急診室。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幫人幫到底，早點幫趙奶奶辦好住院手續，等他兒子來了，他和徐靜就可以直接回學校了。

不過方辰身後，徐靜這次也一起跟了出來，她好奇地問道：

「方辰，你怎麼有這麼多錢？」

「我那會兒不是和你說過電競嗎？這裡面有四百是我的生活費，還有六百是我玩遊戲掙的。」

「玩遊戲真的能掙錢？」

方辰的說法顛覆了徐靜的認知。

「是啊，我上周放假兩天就掙了六百多！」

「兩天掙了六百啊！」

徐靜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對於學生而言，兩天掙六百塊錢算是天文數字了。

「我都跟你說了，遊戲玩得好可以做職業賽手，年薪上百萬的。就算是混得不好，去做個遊戲主播，那也不少賺錢。」方辰有些得意道。

「嗯，不愧是我閨蜜，感覺你還挺厲害的！」

「那是！一千塊錢現在對我來說，輕輕鬆鬆就能掙到手。」方辰嘚瑟起來。

辦理好住院手續，方辰和徐靜把趙奶奶轉移到了骨科病房中。

這時候已經將近八點半了。

趙奶奶的兒子還沒有趕來，方辰剛剛在醫院門口的水果店買了一點水果。

徐靜掰下來一根香蕉，遞給趙淑芬：「趙奶奶，你肚子餓不餓，先吃一根香蕉吧。」

趙淑芬躺在病床上，心事重重，拒絕道：「我不餓，你們吃吧！」

「這都快九點了，我那會兒問過您，您連晚飯都沒有吃，這會兒應該很餓了吧，先吃一根香蕉吧。」

徐靜在長輩面前是非常乖巧懂事的形象。她笑容滿面，遞過來一根剝開的香蕉讓人不能拒絕。

趙淑芬強顏歡笑，接過了這根香蕉，感慨道：「你們真是好人啊！」

十多分鐘后，趙奶奶的兒子終於趕到醫院。

趙奶奶在電話中告訴他兒子病房號，沒過多久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著急忙慌地來到病房。

進門以後，宋愷華看了一眼病房裡面的方辰和徐靜，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問趙奶奶：

「媽，你摔哪兒了？怎麼嚴重到要住院？」

「就騎車摔倒了，沒想到這麼嚴重。」

方辰上前拿著片子說道：「叔，你看看片子，醫生說這是股骨頸骨折，反正還蠻嚴重的，建議手術治療。」

宋愷華看了一眼方辰手中的片子，然後又盯著方辰質問道：

「是因為你們我媽才摔成這樣的吧？」

徐靜連忙上前解釋道：「叔叔你誤會了，我們在路上看到趙奶奶騎車摔倒了，好心送她來醫院的。」

「好心？好心能墊付一千塊錢的住院費？肯定是你們把我媽撞倒了。」宋愷華篤定道。

他已經在電話中知道了方辰墊付了住院費。

方辰沒想到之前擔心的事，這麼快就發生了。他心底里自嘲的笑了笑，社會就是這麼複雜。

他解釋道：「我墊付住院費，是因為趙奶奶她沒有帶錢，我如果辦理了住院手續，她就可以在病房裡面等你過來，而不是在樓道裡面的平板車上等你這麼久。」

「呵呵，還想蒙我，你們明明做了虧心事，心裡有愧才墊付了一千塊錢。」宋愷華咬牙冷笑。

眼看著方辰和宋愷華就要吵起來了，徐靜上前拉住方辰，對宋愷華講：

「事情的經過是怎麼樣的，你也得聽聽趙奶奶怎麼講，怎麼一來就冤枉人呢？」

說著徐靜轉頭詢問躺在病床上的趙淑芬：「趙奶奶，您給叔叔說一下當時的經過，您騎車摔倒明明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是好心幫忙才送您來醫院的。」

趙淑芬看著徐靜善良的樣子，想了想醫生說的那個數字，又想了想家裡這麼多人都靠著宋愷華一個人跑車養活，她的三個孫子都在上學，她咬牙說道：

「我就是為了躲開你們兩個才摔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