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亡靈之禍 第三十六章 豪賭
海盜傭兵團再次被唐泰斯調動了起來，現在的主旋律就是戰爭，於是平常很少接受戰爭任務的傭兵團也紛紛被雇傭。
大部分傭兵團的第一選擇自然都是格洛瑞帝國一方，但也有一些投機取巧者自認發現了機會，毅然決然加入到了風暴公國一方，如果幹的好了，沒準從此就不用苦哈哈當什麼傭兵了，直接變成領主了。
也有一些因為實力太弱，主動湊到格洛瑞這邊卻依舊被嫌棄的傭兵團，惱羞成怒之下直接「投敵」了，雖然未必會給他們多高的待遇，但至少風暴公國來者不拒。
只是接受委託罷了，不需要考慮太多，去思考所謂的正義與邪惡對傭兵們來說太過奢侈，或者乾脆說得直白一些，只要給錢，壞事又怎麼了？
在傭兵的世界里再正常不過，傑克在傭兵學院學習的時候，老師便非常明確地講過這個問題。不過，課堂上和課堂下是有兩種態度的。
格洛瑞軍方的格局足夠大，完全不去理會那些傭兵團，他們連敵人的招兵告示都不撕掉，怎麼會怕些散兵游勇呢？
按照坦克雷德私下的說法，敵人越多越好，正可將他們一網打盡，最好是全大陸都與格洛瑞為敵，這樣就可以一戰稱霸大陸了。
雖然這話的確是有些猖狂了，更像是在開玩笑，但這位皇帝陛下要稱霸大陸的心思昭然若揭。
這次由邪惡公爵普朗克主動挑起的戰爭也算是為其他國家提了個醒，如果再不對付坦克雷德，這老東西就要主動擴張了。
事實上他已經走出了半步，但自由聯盟一個公國的小半領土肯定遠遠無法滿足他的胃口，沒人可以預測這個離死不遠的老傢伙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會有多瘋狂。
隨著局勢日趨緊張，商業活動受到的影響越來越大，甚至直接影響了桑賽特貴族們的生活質量，讓他們不停地咒罵格洛瑞人，同樣咒罵風暴公國和普朗克公爵。
除此之外，受到影響很大的是那些漁船，萬一他們碰上了普朗克，也許就會變成枉死之人。
格洛瑞官方則向漁民們提供了補助，雖然這錢少得有些可憐，只能維持最低標準的生活，但幾乎沒人多說什麼，格洛瑞帝國向來都是沒什麼錢的，能夠在龐大的軍費開支外擠出這些錢已經非常不容易了，畢竟沒聽過誰會做這種事情。
這下帝國民間的開戰聲音變得更大了起來，與其他地方人們想方設法要當權者停戰的景象剛好相反，將一個個格洛瑞人映襯得都如同好戰的瘋子一般。
一些民間組織也自發地參與到了戰爭中，雖然以前就沒有過絕對中立的規定，但其實他們就是那樣做的，不過現在卻幾乎全部支持格洛瑞帝國，這裡人口眾多的廣袤土地才是他們需要的。
風暴公國就算是最終能贏下戰爭，想要做到蛇吞象，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月。
當然也少不了各大教會的身影，身家足夠的不參加戰爭。有些身家，但資本不夠雄厚的，都想來摻上一腳，好在事後分一杯羹。
剩下一些沒什麼影響力，甚至根本沒什麼信眾的宗教只能選擇拼一把，不是他們愛好風險，他們可比腦子裡都是肌肉的傭兵們理智得多，也謹慎得多，只不過就算不拼，早晚是個也逃不脫消失的命運。
就像前面提到的，敵人和潛在敵人們似乎也後知後覺般地察覺了不對，開始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一時間謠言四起，無論是獸人這樣的天生敵對的異族，還是自由聯盟這樣有侵佔土地之仇的鄰國，亦或是桑賽特這樣一心只想修復關係的「友邦」，再如光明神國這樣遠隔千里的宗教國，都成了格洛瑞的敵人。
也就更不必提弗拉基米爾這樣的內部不安定分子了，甚至就連早已消失的海族也被拿出來說事，似乎明天就會掀起一場全大陸戰爭。
其中雖然存在一些有心人故意釋放的煙霧，但一定存在真正的敵人，與其等屠刀砍到脖子上，倒不如此刻主動出擊，反正結果也不可能更壞。
總之，一場強弱對比明顯的局部戰爭還未開始，卻已經牽動了全大陸的神經，這便是大陸第一軍事強國的厲害之處了，其影響力可見一斑。相比之下，自由聯盟都快被打爛了，依舊有桑賽特這樣的神奇地方對那裡的局勢毫不關心。
親身參與到戰爭中，甚至可以說是即將投身「揭幕戰」的傑克有些感慨，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參與戰爭了，之前大多數時候都是被人，或者事情推著前行的。
自從離開自由聯盟，道路幾乎都是傑克自己選的，在又一次戰爭開始前，他開始思考人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尤其是得知了大叔徹底離開的消息后，他心裡的依靠已然不在，更加迷茫。
有人說前進最重要，只要不停留就好。但也有人說方向才最重要，很可能努力行進了半天才發現走錯了路。
傑克現在就屬於找不到方向的情況，不過他在短暫思考，卻沒能想出什麼名堂之後，便果斷停止了下來，這次不需要任何人開導，可能這只是一种放松的方式罷了。
未來在哪裡不知道，但現在身處的是風暴海，即將要做的事情是打仗，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著。
因為這場戰爭的勝負跟傑克個人的努力幾乎完全沒有關係，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傭兵，僅僅參與過一兩次不太正規的海戰，只知道基本路數，對他和代號一來說要比陸地上作戰更加危險。
海盜傭兵團的動作非常快，集結后便可出航。而早已整裝待發的格洛瑞海軍更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待一聲令下，亦可開拔。
這次海盜傭兵團參與任務的人數輕鬆過千，不要說在傭兵當中，就是放在海軍中一樣是不可忽視的力量。唐泰斯已經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這可是撈錢的絕好機會，「戰爭財」也可以有這樣的理解。
此次任務機僅僅是科帕卡納出動的大小船隻便超過了五百艘，是名副其實的龐大艦隊，這樣的聲勢當然是不可能瞞得住任何人，幾乎等於明著告訴普朗克這邊有大的行動。
如此明目張胆一個原因是確實無法保密，另一個原因則是大海無邊無際，別看現在艦隊聲勢浩大，分撒到海上，就絲毫也不會顯得臃腫了，甚至可以做到已「隱形」，讓敵人找不到任何蹤跡。
就算他們知道了格洛瑞海軍有行動也無濟於事，沒準兒人家只是演習，針對性防守無從談起，只能加強所有防線，所有的都加強就跟什麼也不做沒區別。
這次唐泰斯可謂大出風頭，因為海盜傭兵團需要領航，又有目前級別最高的懷爾德「關照」，所以他有相當大的話語權，就連艦隊該如何行進這樣具體的事務也可以參與決策，乃是名副其實的領導者。
不過，唐泰斯當得起一切名頭，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威望與能力，他都堪此大任。
這也讓不少格洛瑞軍士看得一愣一愣的，都是混海上的，大名鼎鼎的海盜傭兵團當然知道，可沒想到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唐泰斯團長，隱隱的傭兵第一人，果然不凡。
幾日之後，一切的準備工作都已完成，協調指揮體系也建立了起來后，艦隊立刻出發了。
岸上是送行的群眾隊伍，當真是人山人海，他們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叫喊聲，為軍士們加油鼓勁兒。他們當然不知道艦隊的目的地是哪裡，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要去打仗，但哪怕只是演戲，他們依舊熱情高漲。
官方一向對這種自發組織的行動都不禁止，以體現不懼人們表達民意，所幸至今還沒發生過什麼大型的遊行示威活動，如果真的出現了，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定會被坦克雷德好好「關照」，哪怕只是為了臉面。
傑克看著浩浩蕩蕩的送行隊伍，頗為感慨，自由聯盟的軍隊出征可沒有這種待遇，那可是真正的保家衛國之戰。桑賽特帝國的納葉希皇子出征的時候雖然人多，但全都是看熱鬧的，可不是為皇子壯行的。
相比之下，格洛瑞這裡軍隊出征的氛圍是真的好，受到了如此鼓舞的軍士們至少也會比平時多爆發出一成戰力。
當歡呼聲慢慢遠去，海港也逐漸縮小，艦隊則開始了相對漫長的旅程，他們不會直接前往唐泰斯發現的海上要塞的位置，而是會隨意地兜上幾圈，將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敵人哨探甩掉。
雖然其實這做法大概只是種心理安慰，因為船隻太多，有速度非常快的，自然也有速度比較慢的，所以整體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
就算分成幾個梯隊，一樣難以協調一致，格洛瑞的海軍還沒有強大到那種程度，可還是要走一下必要的程序，如此才能讓大部分人安心。
也有人對此不以為然，比如唐泰斯，就算要甩開敵人，也不是這種做法，將艦隊分散才是正理，但他只是有些些許話語權而已，還遠輪不到他來決策，所以他也懶得自討沒趣，只是自顧自地行船。
這次海盜傭兵團出動的主船依舊是希望號，而且是掙足了面子，堂堂大陸第一軍事強國的海軍行動，打頭的船隻卻來自一個傭兵團，這種事情怎麼能唐泰斯不飄飄然呢，所以些許小爭端，小摩擦，他全都不在意。
「船員們，前方驚濤駭浪，聽我發號施令！」
興之所至，唐泰斯突然一聲大吼，驚得眾人紛紛側目，見到是唐泰斯發瘋，又重新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傑克看了看天色，要不是萬里無雲，風平浪靜，他差點就信了。
這還是海上傭兵的翹楚嗎？怎麼感覺跟沒經歷過什麼大場面的土包子一樣。
「唐泰斯先生，你……」
「叫我船長，船員傑克，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有什麼事啊？」
「我想知道此次進攻海上要塞，我們的勝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