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輻射病

「阿淮。」

「嗯？」

「你都跑回家三天了，不用去軍校了嗎？軍校那邊怎麼說的啊？」

母親站在白淮卧室門外輕聲問道。

「不回，沒說。」白淮把頭埋在枕頭裡，悶聲悶氣敷衍著。

不經意偏頭看見窗外血紅色的天空。

三天前一腳把他一腳踹趴在地的女生，被拉住手臂時回頭一瞥，側臉映照在紅光里驚心動魄。

她是什麼人？

年齡不大，但是跟在旁邊的男人對她畢恭畢敬的……

身手也很不錯。

「嘖……」

白淮煩躁地抬手把頭髮揉到一團糟。

腦子裡滿是三天前被她一腳踢趴下的情景，一想起就覺得無比恥辱。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啊？」門外聲音再次響起。

白淮有些不耐煩：「該回的時候我就回了啊！您能不能少操點心？」

門外一陣沉默。

「唉。」白淮輕嘆一口氣翻身下床，隨手按開電視。

「……三日內出現明顯癥狀的病人數量翻倍增長，全都聚集在沿海城市的居民中……」

白淮正望著窗外發獃，聽到這話偏過頭看向電視。

「目前發現初期癥狀表現為頭暈、噁心、無法進食，進而轉變為皮膚脫落、內臟出血、皮膚開始滲出血點，如有出現以上情況，請儘快前往就醫……」

三日內？

那不就是天突然變紅的那天嗎？

白淮掏出手機上網搜索怪病，網頁刷新打開。

在看到新聞里那些所謂「病人」的照片時，哪怕是受過軍校嚴格訓練，也忍不住跟著心肺重重地震蕩。

只見圖片上的「病人」渾身冒出血點，脫落的皮膚像是破布一樣掛在身上，沒有皮膚保護的部分更是血肉模糊，在紅色天空的映照下一雙腫脹的眼睛像惡鬼一般，令人膽寒發豎。

「這是……什麼啊？？」

白淮嘴唇忍不住微微顫抖。

-

22世紀末年，天空變成一片紅色。

飛鳥在空中成群劃過，迴響著凄厲的叫聲。

恐慌隨著怪病開始在人群中大範圍蔓延，如決堤的洪水般逐漸衝垮人們的心理防線。

「同學們，今天強令你們回學校是為了保持社會秩序和學校的紀律。此次突發疾病已查明是核輻射泄露所導致，已經有大批人因此進了醫院甚至丟掉了性命。」

講台上的老師一臉凝重。

「輻射是可以通過人的身體傳播的，之前的暴亂你們也因此受到了處分，因此我再強調一遍，我們是軍校，紀律要更嚴格，沒有經過允許，任何學生不得出校！」

「是！」

-

「最新消息，據人類公共衛生組織統計，自2198年六月以來新增惡性腫瘤病人死亡率達到98%……」

「再次提醒廣大民眾朋友們，盡量居家減少外出，食材及生活用品將會由各地政府統一採購派送……」

食堂正中間的電視里，新聞聲震耳欲聾。

白淮朝後瞥了幾眼電視，又轉回頭來。

「哎哎哎，聽說外邊都亂了套了。」身邊有人說道。

「怎麼說？」白淮往嘴裡塞著米飯，含糊不清地問道。

「好多公司都破產停業了，醫院直接爆滿，說是因為床位和醫療設備不夠，沒錢繳費的病人就直接給推到門外不管了。」

「直接推出來？？」一旁有人滿臉驚訝。

「那沒辦法啊，這病只能緩解又不能根治，又花錢又費時間，沒錢的只能不管了，要不然還能怎麼辦？免費給他們治嗎？」

「唉，其實還治什麼啊……都是核輻射導致的惡性腫瘤，想要治好那不可能的。」

聞言，白淮開口問道：「還沒有官方公布原因嗎？」

「都說不是自己家泄露的，誰知道呢？」

「而且就算是，哪家敢承認啊？死了這麼多人。」

白淮皺眉：「可是輻射這個現象，現在是在全世界範圍內一起開始的啊，怎麼可能是單個的核電站泄漏的問題呢？」

「那誰知道，總不能是真的末日了吧。」旁邊的人搖搖頭，又繼續說道：「不過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起碼還是腫瘤，我看沿海被輻射嚴重的那些人，直接重症，幾天就死了，嘖……」

「不是聽說那個什麼……茜草！不是說茜草能抗輻射嗎？我看外邊都搶瘋了，一斤賣到一萬多。」

「那都是偏方，怎麼可能管用？草要是管用誰還進醫院啊？」

……

白淮垂眸默默扒著碗里的飯，沒有再作聲。

不知怎的，腦子一閃而過那個半臉被紅光覆蓋的女生。

年齡看著那麼小就已經出來工作……統計信息不來學校，反而去家裡？

而且他們來的那天剛好是天變紅的那一天，是巧合嗎？

「我吃飽了先回了，你們慢慢來。」

白淮手中筷子一摔，端起飯盤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這麼點就吃飽啦……」

同伴的聲音漸漸被甩在身後，白淮朝著存放手機的地方狂奔而去。

-

「喂，阿淮？」電話接起熟悉的聲音。

「上次來家裡統計信息的那兩個人您還記得嗎？他們有出示過證件什麼的嗎？是哪個機構的？有沒有說過為什麼突然來統計信息啊？？」

白淮急著得到答案，不自覺地一股腦往外問。

「啊……你先不要急啊，我們剛剛接到政府的通知，說咱家這片區域有小型泄漏，要帶著我們換地方了……」

「小型泄露？」白淮感覺心臟突然被吊起。「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