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覺

「BRACETAG」研究員宿舍內。

殷宛白汗涔涔的從夢中醒來，迷糊間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強撐著從宿舍的床上支起上半身來，她半睜著眼看向床邊的人。

男人身形魁梧，身著B區工作服，手中平舉著的托盤上放著一杯白色液體。

「小殷，起床把牛奶喝了吧。」

宿舍里不知何時瀰漫起一股薄薄的乳白色霧氣。

殷宛白腦袋裡有一股說不出的眩暈感，不禁難受地閉上眼。

待她緩了緩頭暈再次睜眼，床邊的人卻依舊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殷宛白心頭頃刻間閃過一絲異樣。

她清楚的記得在睡前照例把宿舍的門上了鎖。

努力忽略腦袋裡的不適，殷宛白右手緩緩摸向枕頭側邊，摸起一把手槍握在手裡。

面前的人臉陷在霧氣里，看不清樣貌。

「你是誰？」殷宛白試探著出聲。

「我來救你。」

「救我？」她不動聲色地握緊手槍。

「我出什麼事了，需要你救。」

手槍槍身上微微凸起的零件硌在掌心，殷宛白大腦瞬間多了些許清明。

她用力眨眨眼，意識到在白霧的籠罩下，男人的眼窩深陷在兩團紅光中，看著驚悚異常。

沒有絲毫猶豫，她猛地抬手沖著那人頭部就是一槍。

「砰！」

清脆的一聲槍響，常理中本該倒下的人卻一個閃身躲開，轉頭就向門外跑去。

身影一晃而過，只留下一瞬間的殘留的虛影，完全不像是人類的速度。

殷宛白心下一驚，打了這麼多年槍，這還是第一次目標就站在面前卻失手的。

顧不上仔細思考，她一個翻身跳下床，赤著腳向門外追去。

樓道完全被霧氣籠罩著，視線兩米之外一片茫然。

那身影瞬間消失在走廊里，連一絲跑動的聲音都沒有，周圍一片安靜。

白霧漸濃，腦中的眩暈感再一次襲來。

殷宛白心中煩躁，抬手用力按壓住太陽穴，想要緩解腦袋裡因為眩暈而帶來的腫脹感。

正躊躇間，有人乍然從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臂。

男人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你是B區隊員？」

殷宛白神經正緊繃，猝不及防被身後那人嚇得身軀一震，下意識甩開那人的手，又依著本能鉚住全力向後一個猛踢。

背後那人似乎沒想到殷宛白會突然攻擊，想要架起手臂格擋，卻還是晚了一步。

殷宛白一腳正中男人腿間，只聽一聲悶響，男人重心不穩直接向後摔進白霧裡。

霧氣氤氳，兩人打鬥煽動空氣，帶著霧氣也開始流動，眼前像被蒙上了一層白色紗布。

礙於視線受阻，殷宛白心中提防著沒有繼續向前。

「醒醒！」

聲音隔著白霧傳來。

殷宛白腦中的眩暈感不知為何只增不減，周身包裹著的白色讓人渾身不舒坦。

聽到這話，殷宛白心頭冒起一陣無名怒火：「醒你媽！」

她果斷地舉槍對準那人的方向就要按下扳機，原本倒地的身影卻透過白霧撲上來，反手抓住她的槍托用力向上甩。

「砰！」又是一聲槍響，兩人同時下意識抱住頭。

頭頂的燈被打破，火花刺啦四濺，兩人所在位置的光線也隨之暗下來。

面前的人並不好對付。

殷宛白緊皺眉頭，慢慢挪動腳步將後背緊貼住走廊牆面。

對面的人不知是敵是友，這奇怪的白霧又是什麼？敵人的生化武器？

想到這裡，殷宛白連忙把口鼻捂在臂彎中。

「不要應激，你是B區隊員嗎？我……」

隱隱霧氣中，隨著說話的聲音，男人的背影模模糊糊出現在視線里。

殷宛白不等他說完，就逮著對方的破綻上步，猛地用槍托砸向那人頸側。

男人似乎並沒有防備，殷宛白以為要得手時，不料這人竟瞬間轉身，揮手擋住這一擊。

一擊未成，反而被人逮住機會，男人抓住殷宛白持槍的手腕向內一折。

一聲悶哼，手槍應聲掉落。

男人手臂環繞勒住殷宛白的脖子，牢牢將她控在身前，一手伸入側邊口袋想掏出什麼東西。

殷宛白察覺到身後男人的動作，心中警鈴大作，但錮在身前的手臂像是鐵棍一樣難以掙脫。

情急之下，她猛地向後甩頭磕在那人下巴，身後不出所料傳來一聲痛呼。

身前錮著的手臂稍有鬆動，殷宛白當即屈肘重擊在男人側肋。

「唔——」男人這下吃痛終於鬆手。

看準時機鑽出男人臂彎，又想曲膝踢向男人腿間。

「夠了！」

殷宛白一怔。

光線稍暗，不遠處的燈光透過朦朧的霧氣灑過來，兩人站在原地，同時停下動作。

「白霧會讓人產生幻覺！」男人的聲音。

殷宛白看著周身白茫茫的一片。

幻覺？

被白霧包裹的感覺實在太難受。

這白霧是什麼？你又是什麼人？？

到嘴邊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殷宛白感覺數十雙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手纏上身體，分別抓住她的手臂、小腿和脖頸。

接觸到皮膚只覺得冰涼滑膩，十分噁心的觸感。

眼前的白霧居然開始慢慢變成紅色。

殷宛白一驚，試圖掙扎，然而抓著她脖頸的那隻手卻越掐越緊，絲毫掙脫不開。

空氣被掐斷在脖頸處，呼吸漸漸困難起來，肺中更如火燒一般難受。

缺氧使腦袋一陣一陣鈍痛，殷宛白手指在頸間胡亂揮舞，試圖擺脫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手，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人到底是……

眼前陣陣發黑，冒出金色光點，脖頸和肺部傳來的疼痛和窒息感令人抓狂。

這到底是……我就要這麼死在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