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對角巷（上）

老弗蘭克並不覺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但他很清楚傑瑞的性子，小小年紀就很有主見，不會被輕易說服的。

因此，老弗蘭克就沒有繼續勸阻。

反正當年自己對巫師與魔法都一無所知的時候，照樣被卷進了里德爾府滅門案；昨夜傑瑞的遭遇也差不多是如此，災難總是不期而至。

直面敵陣固然危險，逃避卻也未必有用，這是老弗蘭克當年在戰場上悟出的道理，放在今天似乎也沒問題。

於是，他決定放手不管，讓命運來安排一切。

見老人不再阻攔，傑瑞就向鄧布利多提議，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去對角巷採購學生用品。

沒錯，他想快點出發，好迴避接下來的麻煩——復活石引發的漩渦。

現實不是遊戲，沒有友軍免傷這麼方便的設定，誤中副車的技能該有什麼效果就會造成什麼效果。

更何況復活石的誘惑並非某種明明白白的技能，它只是在順著使用者向它敞開的內心創傷，接連不斷地猛踹罷了。

鄧布利多這樣強大的巫師，都會由於慘痛的過往而被複活石的幻影折磨，同樣有著心靈創傷的老弗蘭克自然也不會例外。

這是傑瑞早就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小漢格頓埋葬了老弗蘭克最美好的過往，他怎麼會選擇一直留在這裡。

哪怕要忍受那些流言蜚語帶來的折磨，也不肯離開。

傑瑞並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如果不是復活石的效果太坑，他很樂意把它借給老弗蘭克圓夢。

但是，很可惜，這世界上並沒有起死回生的魔法，復活石這坑貨簡直可以改名為催命符。

傑瑞看了看老弗蘭克，心中暗道：「復活石我以後會看情況借給你用的，但不是現在。」

沒錯，他對老人早有考慮。

要是老弗蘭克樂意使用魔法手段續命，他當然會儘力而為，反正這也能為自己提供延壽的參考數據。

如果對方更喜歡屬於凡人的通常結局，他也會尊重這個選擇，並盡量配合。

等到老弗蘭克的生命走到盡頭，傑瑞會爭取用復活石和厄里斯魔鏡為對方打造一個完美的臨終體驗。

如果那時傑瑞已經搞到【白日夢咒】或開發出同類魔法，他相信自己會很鄭重地施法，好讓老人能走的更愉快點。

從這個角度來看，傑瑞似乎也正常不到哪裡去。

總之，傑瑞不打算讓老弗蘭克接觸復活石，除非已經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

之所以傑瑞選擇早早地讓復活石登場，是因為他想要讓這件雞肋寶物早點物盡其用，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把握住局面、不會輕易翻車。

現在，是時候快點戴著戒指閃人了，老讓復活石在對方面前晃蕩也不是個事兒。

於是，傑瑞發出了購物邀請。對此，鄧布利多也很期待，這也是他的一大遺憾。

如果自己當年用更妥當的辦法引導湯姆·里德爾，他還會墮落成伏地魔嗎？

如果自己更加關注那個天賦出眾、性情冷酷的男孩，是不是能在他剛犯一些小錯誤的時候就制止他？

這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時間轉換器能幫人進行時間跳轉，卻並不能打破命運。穿越本身，也只是因果循環的一部分罷了。

藉助時間轉器，巫師們可以回到過去，並影響隨後的發展，但他們絕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經歷的事，那會造成極其恐怖的後果，甚至會危及整個世界。

因此，鄧布利多也就沒有使用時間轉換器來修改人生的想法。

首先，那些悲劇早已發生，遠遠超過了時間轉換器的五小時安全限制；其次，它們都已經是被確定的歷史了，命運是不會縱容凡人對此進行一廂情願地改變的。

話雖如此，鄧布利多有時也會忍不住想象另一種可能，尤其是站在厄里斯魔鏡前的時候。

剛剛經歷了復活石考驗的鄧布利多，內心的波濤遠比表面流露出的情緒要來得更大，他很樂意對傑瑞初入魔法界的過程進行全程引導。

「好的，我現在正好有空。」鄧布利多爽快地回應了學生的要求，這也是他想要做的。

接著他轉過頭去，看向弗蘭克：「請問你是否打算一同前往對角巷呢？我想這會是一次有趣的經歷。」

老弗蘭克搖了搖頭，「我還有花草需要照顧，傑瑞這孩子就麻煩校長你來照顧了。」

旁聽了全過程、知曉復活石危險性的他，自然能理解傑瑞匆忙出門的用意——避免自己被複活石引向死亡。

『我看上去像是那麼脆弱的人嗎？』老弗蘭克在心裡如是想到，這不能怪他過於輕率。

畢竟，光憑几句言語是很難想象死者的幻影對活人來說有多麼危險。

老弗蘭克回去接著修剪花草，傑瑞則帶著鄧布利多前去自己藏寶的地方。

購物，不帶錢可不行，傑瑞是去買入學用品的，又不是發起『零元購』來給自己換張去阿茲卡班的船票的。

兩人一先一后沒走多遠就到了目的地——里德爾府離山頂最近的那一側，財寶就埋在庭院的外牆下。

傑瑞快步走了過去，看著那齊整的草坪與牢固的外牆，內心頗為感慨。

當初他本想要改善一下老弗蘭克的生活，免得對方太辛苦。結果老人卻拒絕了他的提議，將這些金幣與寶石留給他未來使用。

現在，未來已來。

傑瑞邊想邊抬起了自己的手，對著藏寶處的泥土輕輕虛握，無形的魔力順著手臂涌了過去。

就像是憑空多出了個看不見的種樹人一樣，那裡的泥土被一下又一下的翻開，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圓形的坑。

這並非什麼種樹用的挖洞魔咒，而是傑瑞自己發掘的魔力運用技巧——隔空移物連續版，正對應了他在魔力供應方面的長處。

時至今日，傑瑞的系統面板上的魔力槽仍舊標的是⑨，他大致弄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這顯然不是他體內的魔力總量，如果是的話，那也少的太可憐了，一記神鋒無影再加上一發霹靂爆炸就該見底了。

這個⑨代表的是傑瑞的即時魔力輸出，事實上他就算一口氣把這九點魔力清零，魔力槽也會飛速回滿。

乍一看，就像是蓄水池的出水口一樣，只要水池裡還有水，出水口就會繼續排放。

至於注水口在哪裡？

傑瑞還沒有找到，他並沒有感知到什麼天地靈氣、遊離元素之類的東西，希望霍格沃茨能帶給他答案吧。

很快，裝著金幣與寶石的箱子就被翻了出來。泥土令箱子看起來賣相不佳，但好歹它還沒有爛掉，省去了傑瑞繼續刨土的麻煩。

這些年，傑瑞每周什麼也不做都可以領到150顆寶石和2000枚金加隆的體驗服福利，十一年下來已經攢到了一個非常離譜的數字。

刨去升級卡牌的消耗，再加上與決鬥、成就等途徑帶來的收益，他的系統賬戶中現在赫然有91110塊寶石、1201191枚金加隆。

這是足以對魔法界發動一場猛烈的經濟衝擊，換一位金融領域的高材生來，或許可以把古靈閣輕鬆搞到破產。

如果妖精們不搞盤外招的話，考慮到魔法界應該還沒有拔網線這種操作，勝率似乎頗為樂觀的樣子。

但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傑瑞現在能動用的，也就只有眼前的一箱子金幣與寶石。

想到這裡，傑瑞有些尷尬，自己這瞻前顧後的老毛病還是沒改。

手握巨款、力量強橫，卻為了隱蔽而不得不過清貧的日子，這聽起來有點像某位擁有緋紅之王的地下帝王啊。

『真是不吉利！』傑瑞甩掉了這個念頭，就向鄧布利多表示可以出發了。

令他意外的是，鄧布利多沒有讓他握緊手臂，然後發動幻影移形直達對角巷。

從老巫師口中冒出來的，是另外一道咒語：「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