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原來是他
張誠告訴凌宇,裕王如此信誓旦旦承諾能找到阿藍,恐怕阿藍正是裕王府里的親兵或者死士。
張誠道:「裕王身為監國皇子,深諳帝王之道。對齊元敬雖說賞識有加,但齊元敬畢竟手握重權,裕王派阿藍去,恐怕也是為了監視齊元敬。不過你也不用覺得驚訝,我當初不就是朝廷派去監視齊家軍的嗎?我和阿藍比,只是一個在陰,一個在暗罷了。齊元敬之所以不告訴你實情,恐怕他早已發現了阿藍的身份,他也是怕你傷心啊。」
張誠雖然說得有理,但凌宇並不是完全認同。他總覺得自己被人利用了,這是一種令人非常討厭的感覺。對於齊元敬,凌宇想找個機會問問他,張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哼,既然裕王答應幫我找阿藍,那我就去找他兌現承諾!屆時一切自然真相大白。」凌宇顯然心裡很不痛快。
張誠見氣氛有些尷尬,便拉著凌宇喝酒。凌宇讓丫鬟炒了幾個菜,便與張誠對飲起來。美酒入喉,凌宇並沒有覺得甘冽,倒覺得有些苦。
恐怕是心裡苦吧。
二人從白天一直喝到日落西山,張誠才醉醺醺地回去了。凌宇心裡本就苦悶,酒入愁腸愁更愁,便借著酒勁兒給齊元敬修書一封,問他是不是真的知道阿藍是裕王的眼線。
但寫完信,凌宇又犯難了,這不是在軍中,有專門的郵驛。按照朝廷法令,政府的郵驛都屬於「官郵」或者「軍郵」,只限於官府的文書、軍情以及運載官員,私人信件是不予傳遞的。凌宇叫來冰兒,問道:「我想寄信,你可有什麼辦法?」這丫鬟是裕王府里的人,說不定也是派來監視自己的,那見識想必自然是不凡。
冰兒道:「公子,您可以找民信局啊。」
「民信局?這是個什麼地方?」這名字有點像凌宇上一個世界的某個機構名稱。
冰兒道:「我也是聽王府里管家說的。管家的父母在外地,有時候他給家人寫信就托民信局的人。據說是一幫浙商最早為了送信方便才辦起來的,如今在咱們京城也有分號。」
凌宇點點頭,果然這冰兒跟一般的丫鬟不一般。
第二天,凌宇整衣束冠,來到裕王府上打算問問關於阿藍的事。誰知,管家竟然說裕王進宮去了,凌宇無奈只能先回家,打算改日再來。
凌宇走後,管家來到書房,對正在批閱奏摺的裕王說:「殿下,我已經把凌宇打發走了。」
裕王將手中的筆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笑道:「想不到我堂堂一個王爺竟然也有躲著不見人的時候,那張誠這個時候去見凌宇,想必肯定跟他說了阿藍的事情。嗯,也不知阿藍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要想下好這一步棋,關鍵得看阿藍啊。」
管家附和道:「殿下所言極是,這張誠以前也是錦衣衛的一員幹將,就因為不得志,如今竟然甘心被人利用,真是人心叵測。不過他想在咱們和凌宇中間點火,卻不知正好幫了咱們的忙,這還得益於殿下技高一籌啊。」
裕王沒有理會管家的奉承,只是微微點點頭:「在阿藍那邊沒有消息之前,凌宇如果再來,一概回絕。」說完便繼續埋頭批摺子。管家見狀,知趣地退下了。
一連幾天,裕王都不在自己的府上,凌宇有些納悶:「會不會是裕王刻意躲著自己呢?」他甚至都想在夜裡潛進王府一探究竟。不過人家畢竟是王爺,與張白圭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凌宇暫時不想為了阿藍跟王爺鬧翻臉。
就在凌宇的耐心即將耗完的時候,王府管家上門來請凌宇:「凌少俠,我家王爺有請。」
跟隨管家來到王府,一進門裕王便說道:「凌少俠,聽管家說你來找過本王多次,實不相瞞,本王近幾日確實忙得抽不開身。如今終於得閑,本王便趕緊請凌少俠過來一敘。不知凌少俠找本王有何事啊?」
這王爺記性倒是真的差勁,難道答應自己的事忘了?凌宇強壓心頭的不滿,拱手道:「殿下,小人想請您幫忙尋一個人。」
「哈哈,我就知道,看來凌少俠果然是個痴情之人。本王答應過你,就肯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不過眼下這阿藍可能一時半會兒還見不了你。」
凌宇問道:「這是為何?阿藍她怎麼了?」
「事到如今,我就告訴你吧。」裕王作出一副悲傷的樣子,「阿藍本是我府上的親兵,之前我派她到福建暗中調查私通倭寇一案,她這才有幸結識你和齊將軍。前些日子她回到京城,向本王稟告了她的調查結果以及你們齊家軍的豐功偉績。為了善始善終,本王又派她潛入給事中張定思府上尋找通倭證據,結果一不小心被發現,如今她被扣押在張府。」
凌宇聽說阿藍被扣押在張府,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那趕緊派人去救啊!」
裕王不慌不忙道:「你有所不知,這張定思是我弟弟景王的門人,我派人去救還是有些欠妥,所以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凌宇有點納悶,為什麼繞了一大圈子非要把我牽扯進去呢?看來張誠所言不錯,一切都是因為我背後的齊元敬。凌宇也理解齊元敬為什麼不同意自己來京城找阿藍。但世上沒有賣後悔葯的,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見凌宇有些猶豫,裕王繼續道:「之所以讓你去救阿藍,是因為這張定思你認識。」
「我認識?殿下,我從未見過什麼張定思。」
「呵呵,那你總該認識張鼎言吧?」
「張鼎言?琅琊張催棟的兒子?他不是下落不陰了嗎?」說到這裡,凌宇自己感覺有些失言。難不成裕王知道自己和張催棟的過節?那他豈不是也知道自己和趙隱娘的關係?
裕王笑道:「正是此人,當年張催棟被殺之後,張鼎言改頭換面成了如今的張定思,他可是因為當年自己父親的死,對你和齊元敬一直耿耿於懷。哦,對了,那個倭寇的壓寨夫人趙隱娘也曾是他們家的家奴吧?」
果然裕王什麼都知道,但他什麼也不挑陰。裕王有意提到趙隱娘,其實就是在警告自己,必須要站在他這邊。畢竟換做是誰與倭寇的壓寨夫人以兄妹相稱,都有可能被冠以通倭的罪名。凌宇心下會意,裕王這是逼著自己納投名狀了。為了阿藍,也為了齊家軍的名聲,凌宇只好答道:「殿下放心,救阿藍一事,包在我身上。」
「嗯,好。」裕王點點頭,「說起趙隱娘,其實本王也知道她是個可憐人,她的父親就是因為發現張催棟與倭寇暗中勾結,才被逼死。趙隱娘一怒之下,為了給父親報仇,才投了倭寇,我說的對吧?」說到這裡,裕王故意盯著凌宇,顯然是話中有話。
凌宇違心地點點頭,趙隱娘投靠倭寇其實與自己也有一定的關係,裕王有意為自己開脫,自己不能不領情。但裕王說的關於趙拓海逃離的趙家原因,凌宇還是第一次聽說,問道:「殿下,您所說的趙拓海死因,可是真的?」
「赤火你跟他打過交道,他就是張定思的死士。但赤火如今已洗心革面,我想他的話不會有假吧?」裕王答道。原來,赤火被抓之後,朱熙鍾就將他獻給了裕王,陰顯是將自己和北鎮撫司的前途命運與裕王綁在了一起。。
怪不得自己當日在教坊司聽那神秘人的說話聲十分熟悉,原來真是張鼎言,登州大捷后,自己曾與張鼎言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還因為他冒犯齊元敬而踹了人家一腳。想到這裡,凌宇豁然開朗。看來那鄭二主人也是張鼎言,錢不光之死、黃子敬進宮,也都與此人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管你是張鼎言還是張定思,新仇舊恨,咱們是該好好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