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似曾相見

計程車在存慈堂門口停下，江漁和何載舟先後下了車。何載舟看向店面的牌匾時，臉上很明顯地閃過一絲意外。

「這是你在循環里找到的店？」

何載舟這麼問完，感到意外的人變成江漁了。

「你適應得還挺快，這麼快就能接受循環的存在了。」江漁答說，「是在循環里偶然發現的，這家店的店主叫陳婆，她就是我說的我覺得比較可靠的人。」

何載舟點了點頭，又看了一次店面的牌匾之後就跟著江漁往前走了。

江漁本來還有些擔心時間太早這裡沒有開門，但門上沒有上鎖，她輕輕敲了敲門就把門推開了。走進屋，陳婆就在那張椅子上坐著。

跨過整個循環的記憶再次見到不認得自己的陳婆，江漁這一刻竟有點想落淚的衝動，大概是因為每見一個循環中接觸了很多次的人，都是在不斷提醒她，只有她記得那一切了。

而陳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他們，她的目光在江漁和何載舟身上來回遊移一陣，正當江漁想開口隨便說點什麼時，陳婆忽然問了句，「我和你們倆......是不是在哪見過？」

江漁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秒種凝固了，她幾乎不敢呼吸，當然更不敢隨便回答是或者不是，於是就這麼和陳婆僵在了這裡。

是沒有記憶沒有負擔的何載舟反問了陳婆一句，「為什麼這麼問？」

陳婆又分別看了看他們，最後她搖了搖頭，重新走回到椅子處坐下了。

「沒什麼。」她說，「也許是錯覺。」

這不是錯覺，江漁是知道的。因為在以往的任何一次見面時陳婆都沒有說過類似的話，這說明此時陳婆真的隱隱約約有部分關於循環的記憶，而且她是記得的是他們兩個。

陳婆說這是錯覺的態度看起來也不像真的把那當個錯覺，更像是沒想清楚發生了什麼所以先帶過不提，因此江漁也沒有感到太心急，走上前在陳婆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何載舟有些茫然，不過見江漁坐下了，他也跟著坐在了旁邊。

「二位來得這麼早，是想看點什麼？」陳婆看上去恢復了正常招待客人的狀態，慢悠悠地問著。

經過了那麼多次的接觸，江漁對這個流程早已輕車熟路，聞言她立刻回答，「我叫江漁，這是我朋友何載舟，他從差不多三年前身體就出了些問題，經常嘔血但是查不出原因。我們覺得這應該和玄學有關，所以想請您給看看。」

說完，她直接拉著何載舟的手腕放到桌上，對上何載舟疑問的眼神時，她解釋了一句：「需要把脈。」

大概是江漁看起來實在太熟練了，陳婆沒忍住又多問了她一句，「姑娘你以前沒來過吧？」

江漁頓了頓，回答說，「沒有。」

「那你是經常找人看事？」

「算是吧......」江漁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只能閃爍其詞。

好在陳婆也沒有追問的意思，她伸手搭上何載舟的手腕開始把脈，江漁留意觀察著她的臉色，看著她眉頭蹙起、面色忽僵。

之前的循環里陳婆也是給何載舟把過脈的，何載舟的身體本來就存在著比較嚴重的問題，當時陳婆也變現得挺驚訝，所以即使看到陳婆臉色變了，江漁這時也沒有太多想。

但又過了一會之後，江漁發覺這次把脈的時間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長。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何載舟轉過頭來用口型問她：這麼久？

好像的確是很久了。

江漁想了想，也用口型回了何載舟一句：等等吧。

又過了一陣子，陳婆的手終於緩緩從何載舟手腕上移開，她仍然皺著眉，斟酌了半晌，她長嘆了口氣，低聲開口詢問何載舟，「孩子，你以前有找這方面的人幫你看過嗎？」

何載舟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想到江漁說陳婆是可靠的人，便還是沒有隱瞞什麼，「看過，我去醫院查不出問題以後就求助了我朋友的爸媽——他們是玄學方面的從業者。後來也有自己到處請人看過，但是都沒有看出太確切的。」

「沒有人和你說過什麼？」

「說還是說過一些的。」

「比如呢？」

陳婆提問的速度非常快，幾乎不給何載舟思考的時間，何載舟就只能憑著記憶和本能繼續如實答，「大概都是說我纏上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之類的，我印象中也沒有很特別的。」

「只是這樣？」陳婆看起來有點急，「真的只是這樣么？」

「呃，是的。」何載舟為了表示肯定，答完還重重地點了點頭。

陳婆再次嘆氣，「可是我看到你的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怎麼可能只是被東西纏上而已？你現在的情況，找任何一個有點能力的玄學從業者看都是能看出來的，如果不信我，你之後可以去找別人驗證，我就有話直說了。」

江漁在旁邊聽著，一顆心已經懸到了喉嚨。因為她知道陳婆從來不是愛賣關子的人，之前第一次幫他們把脈時更是直接就問他們知不知道什麼是借命，這次為什麼要拖這麼久？

下一個瞬間，陳婆的聲音給了她回答。

「雖然我不清楚你身上的仙是哪來的，但你身上的確是有一位蟒仙，是他幫你暫時維繫住了脈象。說白了，如果他不在，你現在恐怕也已經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