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切都是未知的
為了更直觀地觀察何載舟出現給這次聚餐帶來的變化，江漁進入包間后還是選擇了和「上次」一樣的座位。
何載舟慢她一步進來，沒有選擇坐在她旁邊，不過也沒有離她太遠，坐在了和她只隔一個空位的椅子上。
而「上次」坐在她旁邊的周禮這次換了地方，也沒有挨著她坐。
顯然他還是覺得要避嫌，至少在何載舟面前是要的。聯想到之前他在消息中說的想直面內心的想法，江漁不免為他此時的退縮感到不太開心。
轉念一想，眼下的時空周禮還未說過那樣的話，而且按照這個發展來看，他可能就不會在今天說出口了，倒也不能算他食言。
最後坐在她左邊的是楊青玉，右邊的位子空著——畢竟應該沒有人願意坐在一對分手后第一次見面的昔日情侶中間。大家或是希望她和何載舟離得近點，或是不想被捲入尷尬，總之就都很默契地避開了。
「就差一個人了吧。」楊青玉一邊說一邊倒了滿滿一杯酒，「我要去門口堵著，最後一個到的不喝完不準進。」
「你快算了吧。」也剛坐下不久的田新蕊出言阻攔，「最後一個是鄧瑩，你忘了她上次喝了一杯就醉了的事嗎？讓她剛到就喝，你這是想讓咱們都吃不好飯。」
田新蕊話音剛落，大家都笑了起來。
唯獨江漁笑得有些勉強，這些已經聽過一次的話再聽一遍，導致她明明已經不在循環當中了，還是有一種仍在循環的錯覺。
「江漁。」坐在她對面的李天樂忽然抬高聲音喊她，「你什麼個意思，怎麼笑得比哭還難看啊？」
沒等江漁說話，田新蕊就用胳膊肘推了李天樂一下示意他別說了。
李天樂看看江漁又看看何載舟，心領神會。
「害，不就是見個面嗎，難不成分手了就真老死不相往來？咱們都是什麼關係啊，分手了繼續做兄弟姐妹就行了唄。」他一邊說一邊朝何載舟使眼色，「載舟，中間隔個空等著誰呢，打個樣打個樣，男子漢大丈夫，主動點。」
江漁本以為何載舟會推拒，沒想到他真的起身坐過來了，甚至還拿起酒杯對她說，「我敬你一杯吧。」
李天樂繼續起鬨，「江漁，平常滴酒不沾的人都敬你酒了啊，你可別不給面子。」
江漁只想這個環節趕緊結束，什麼都沒說，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就一飲而盡，沒有和舉著杯子的何載舟碰杯。
何載舟見狀便也把一杯酒都幹了，只可惜瀟洒不過兩秒鐘，放下酒杯以後他就咳嗽得滿臉通紅。
「行了行了。」楊青玉奪過了江漁手上的杯子，實際上是在勸何載舟，「你不能喝酒就還是別喝了吧，你們考船員證不是得身體好嗎？我看你又瘦了。」
她說完，朝著江漁擠擠眼睛，示意江漁不要不高興。
江漁無奈地點點頭表示知道。隨後，她看向一直默不作聲在看手機的周禮，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只會當周禮是真的不在乎，現在她卻在想，這樣的時刻，周禮心裡是不是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有些埋怨自己先前竟然在心裡怪周禮不夠勇敢，整個圈子都默認她和何載舟是一對，要周禮怎麼勇敢呢？
包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是鄧瑩到了，她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一邊雙手合十做出認錯狀，「對不起對不起，路上太堵了，我來晚了。」
「我們所有人都不堵，就你堵。」楊青玉玩笑著懟她，「趕緊過來，罰你給我們剝瓜子。」
「上次」的這個時候江漁已經和要抽煙的周禮出去了，所以沒見過眼前的這一幕，這讓她心裡輕鬆了不少，總算真心勾起嘴角笑了笑。
人員到齊，他們玩起了酒桌遊戲。
一行人除了李天樂以外都不是酒場常客，主導權自然就掌握在了他手裡。
江漁感到很無奈，因為她漸漸發覺何載舟的到來沒帶來什麼別的變化，倒是給了李天樂一直調侃敬她和何載舟的機會。
為了少回答點問題，她一杯接一杯喝得有點快，很快就感覺暈乎乎的。
趁著最後几絲清醒，她抽空看了一眼手機。
按照「上次」的情況，再過一小時左右她就該又進入循環了。
這次的循環還會發生嗎？
或者說，還會準時發生嗎？
除了知道事情沒有被解決之外，一切都是未知的。
如果這循環能多少有一些「規律」，她應該會比現在有頭緒很多，或許還能借著循環做點平常不敢做的大膽事情，可是現在這樣，別說比平時大膽，她甚至不得不如履薄冰，卻依然像只無頭蒼蠅。
眼看著李天樂的酒杯又朝自己舉起來，沒等她拒絕，楊青玉就先幫忙攔下了。
「李天樂你可以了啊，都知道小漁不能喝，少灌她點。」
「你別說得像我為難人似的，小漁，你不喝可以，你找個人替你喝。」李天樂沒有壞心思，只是從來都是一喝點酒就沒輕沒重，嗓門也比其他人大，「算了，也別你找了，我幫你找了，載舟，咱倆喝。」
江漁沒心思關注何載舟到底是不是會喝這杯酒，她仍然看著越走越近的時間，心裡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對了，周禮送她的那條項鏈。
第一次進入循環，她足足循環了七次才出來，而周禮送給她項鏈后再開啟的那個循環，只有三次。
回憶起那條項鏈的獨特之處以及周禮說的「害怕失去你」，江漁猜想，說不定項鏈會有什麼庇護的作用。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她這次很難拿到那條項鏈了。
除非周禮還能像上次一樣送她回去。只是看李天樂這拚命撮合她跟何載舟的樣子，周禮應該沒法送她了吧。
「江漁。」她身邊的何載舟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思緒被打斷，江漁下意識「啊？」了一聲。
「我看你有點喝醉了。」他說，「我送你回去吧。」
江漁沒有馬上同意或者拒絕，而是看向了周禮。
周禮沒在看她。
看樣子，就算她拒絕何載舟也不見得能和周禮說上話了。與其一點收穫都沒有，不如先抓住和何載舟獨處的機會，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想到這，江漁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己笑得比讓小朗幫忙買水時還僵，「那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