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怎麼了?」尹落問。
「沒什麼,可能感覺錯了,走吧。」
清泉低婉,琴弦落玉。他比尹落高了幾個頭,大步流星的走了。
隨著他們腳步聲遠去,薛杏嬋和二十都是一身冷汗濕了衫。
「靈根在哪裡?」
二十凝重幾分:「我拿出那份捲軸問路,趁他們沒出來,得趕緊溜啊。」
薛杏嬋認同的點點頭。
捲軸漂浮空中,所有古樸的文字顯現了出來,他們轉瞬即逝,飛入薛杏嬋腦中,捲軸倒地,不再發出異光。
薛杏嬋腦海轟隆隆一片,一片稻田還有茅屋,柳樹下小憩的男子。
她直直地立在那裡,轉念跑去找男子問路。
男子卻穿透了她的身體,朝前面的男子打招呼:「你來幹嘛。」
男子提著飯盒,臉色微紅:「我來給你送飯。」
說罷打開飯盒,鹹粥小菜,不著滋味,可是兩人卻吃得津津有味,有說有笑。
「今年收成可以養活大家了。。。」
話音剛落,黑壓壓的人,憑空出現,遮天蔽日,夕陽最後一絲霞光也被黑暗掩埋。
「李雲,你以為躲在這裡,我們就找不到了嗎?」
狂風嘩嘩作響,柳樹「咔」的一聲,攔腰折斷。
被叫李雲的男子,他嘆了口氣,似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他冷漠不帶一絲人氣:「那就,戰吧。」
薛杏嬋見到了一場從壯觀的,震撼異常的上古戰場。
李雲一人一劍,對著烏央烏央,騰雲駕霧的仙人,氣勢浩大而無畏。
劍光仙法交錯,昏天黑地,不知打了過了幾日,薛杏嬋立在旁邊,她漸漸融了進去,成了李雲的眼睛,手裡握著李雲的劍!
一道術法割下了她一縷頭髮。
她不受控制的朝那人刺去。
直到她穿透了那人胸膛,血液噴濺,她雙目瞳孔一凝,自己,殺人了。
「你竟殺了我的愛徒!」為首的黑袍仙人,坐著龐大的狼妖,他身子微微顫抖,「你死定了,去。」
說罷天地變色,一張黑色的符文地貼在李雲背後。
「弒神劍陣!」老人幽幽開口。
一呼百應:「是!」
幾百把劍芒化成一柄威嚴璀璨的大劍,薛杏嬋的角度望去,躲無可躲,她的身子急速下降。
痛,鑽心的絞痛,薛杏嬋感覺五臟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
「啊!!!」薛杏嬋瘋狂了,被不知名的黑符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微微喘氣,殺意盎然的大劍竟沒有落在她身上。
是他!
給李雲送飯的男子,他替李雲擋了這必死的一劍。劍光散去,林內在空中化為碎片,消散了。
接著薛杏嬋聽到了自己撕心裂肺的怒吼,豆大的淚水傾瀉而出:「林內!」
黑髮如雲,她於沉泥里仰望,仰望著高高在上的這些人,扯出了一個笑,絕望而凄美。
「李劍仙,早日交出東西,饒你不死。」
薛杏嬋沸騰了全身血液,像個浴血鳳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飛到了那個老頭面前。
「天尊者,給林內陪葬吧!」
聲音前所未有的啞然,全身肌肉劈啪作響,丹田內的靈氣,如火種點燃了她,火焰燃燒,竟不再覺得痛了。
天尊者驚懼大吼:「你,你...」
接下來薛杏嬋失去了意識,當她再次醒來,李雲在空中自爆了,如太陽一般明亮,焰浪滾滾。
「小嬋子!你醒醒!再睡下去,我撐不住了。。。」
「我知道東西在哪裡了。」
薛杏嬋睜開緊閉的雙眼,她眼神微眯,虛弱的識海,凝到了一塊墓碑上。
二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吾妻林內之墓。」
「什麼,在這塊墓碑下?」二十疑惑地道,「不會吧,不應該在那位大能的墓碑下嗎?」
二十又看向旁邊,砸痛自己墓碑。
「李雲之墓。」
它看見這個名字,內心抖了抖,卻發現什麼也想不起來,也就罷了。
「李雲,最後自爆於此,一股執念讓他留了一個孤魂。」薛杏嬋嘆了口氣。
林內墓碑搖晃,一柄劍骨浮了上來。
薛杏嬋雙手握住,卻不料被劍氣掙開。
李雲長身而立,他眼中血意昂然:「闖入者,殺。」
「危險小心!」二十心裡打鼓,它擋在了薛杏嬋目前,卻無法前進分毫,太強了,儘管是一個孤魂,都令人畏懼。
劍骨不枯,陰風陣陣。
古樸的劍意蔓延開來,勢要將他們斬殺於此。
薛杏嬋拱手道:「劍仙前輩,最後的戰役,您的絕望與瘋狂,在下深感震撼和悲憤,我與您一般,為林內的死傷心難過,斯人已逝,您為何痴念如此,難道您還想找到他的魂魄嗎?」
「是你啊。」李雲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許光亮,他放下劍骨,臉色溫和了下來。
二十一會兒往薛杏嬋臉色看,一會兒往李雲臉上看,困惑不已。不過李雲沒有殺氣了,它也鬆了口氣。
「晚輩以為,前輩,該放下了,人死不能復生。永生永世在此煎熬,想必林前輩也不願意看到。」
想起林內,他眼神徹底有了人氣:「吾等了千萬年,仍不見人歸,林師兄。」
他的思緒飄遠,愁雲滿布。
「你是誰?」
「晚輩薛杏嬋,天威大陸的一介凡人。」
「你為何而來?」
「為心中悵恨,尋一線生機。」
李雲笑了,他抬起頭來,雷電撒下在他臉上,陰影抖落,臉色明亮,是張雕刻般的臉,與幻境里所見的一般無二。
「你是第一個得到它認可的人。」
手中的「太陰劍」似感主人心緒,徘徊不離。
薛杏嬋怔住,剛才那把劍,分明排斥了她。
「它不是排斥你,不然,以你肉身,早已碎滅,如這裡的白骨。」似知曉薛杏嬋在想什麼,李雲細細地答。
不知過了多久,記憶的餘光散去。
「我在幻境能看到,你心地善良,不會行惡,心性堅韌,足以對抗萬難。」他目光如隼,「你識海里的印記,可知,有人也在守候著你。」
「嗯?」薛杏嬋搖頭道,「我沒有任何記憶,前輩可是看錯了?」
劍仙嘆了口氣:「再早百年,我能幫你打開,也算圓我遺憾之處。既然天意如此,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了。」
薛杏嬋不知他意。
「小傢伙,你拿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