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月湖島。
柳一和李為,小武坐在一起。
問到那天的事,李為說道,「師傅早就預料天音會殺回來,提前讓我躲進醉仙樓,他也早早離去了。」
柳一心中充滿歉意。把酒瘋子牽扯進來,無非是依仗他高超武功,現在看來,他的武功在此地這裡的天花板,比他武功高的還有不少。
柳一甚至擔憂,酒瘋子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喪命,如果真是那樣,他會內疚一輩子。
「柳哥,你不必擔心師傅,他離開時曾說過,在這片天地,他若不想死,就沒有人能殺了他。」
小武也在一旁安慰。
柳一深吸一口氣,「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強大起來。老頭走了,沒有人再庇護我們。這次的事牽扯到天音,甚至有慕容雲海。我們三個生死一體,必須把這武安城牢牢握在咱們手裡。」
小武眼中充滿熾熱,「柳哥,該怎麼做,我絕對全力以赴。」
柳一說道,「收攏財富,培養勢力。李為負責醉仙樓和聽音閣,煙雨樓解散,挑出兩個殺手到聖元山培養新人,剩下來的安排到醉仙樓和聽音閣。」
他看著小武,「我們創立一個劍門,挑選資質不錯的教授三絕劍,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小武咳咳兩聲,「我,我難堪重任,還是柳哥做掌門最合適。」
柳一搖搖頭,「一直以來,我感覺自己走上了一條岔路。過分依仗外力,漸漸失去了武者所追求的品性。從現在開始,從這月湖島開始,我要勇敢找回自己,不懼強敵,堅韌不拔,趟出一條屬於我自己的路。不然,酒瘋子會看不起我,虎賁軍也會看不起我,我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說著,他的眼神逐漸明亮,發出攝人色彩。
「小武,我修書一封,你差人送到京城。馮勇在虎賁軍征戰多年,請他去聖元山教授排兵布陣。」
李為忍不住問道,「你想建立軍隊。」
柳一笑笑,「我這是防患於未然,再者說,要拿下武安府,少不了與官差發生衝突。」
小武哈哈大笑,「我希望柳哥帶著大家推翻這個皇朝,你也搶個皇位做做!」
柳一咳咳兩聲,這個小武扯遠了。
計劃制定好,三人各行其是。
柳一離開月湖島,趁著夜色馳向醉仙居。
現在他還不是武安城的霸主,在他有絕對把握之前,還是要掩飾身份,避免為親近的人帶來麻煩。
……
醉仙居還是老樣子。
門前那面飄旗失去了原本顏色,醉仙居三個字殘缺不全,只留下醉仙兩個模糊不清黑字,在夜風中搖擺不定。
生意不好不壞,一樓坐著三兩桌客人,圍著幾碟小菜,幾壺烈酒,聊的熱火朝天。
這群口袋不太寬裕的人,一頓飯能聊半天。
胖掌柜早已習慣,獨自坐在櫃檯里發獃,只有一個小夥計忙前忙后,給客人斟茶倒水。
柳一緩緩走進去。
小夥計熱情似火,「客官,吃點什麼。」
柳一沒有理會,徑自掠過櫃檯,向二層走去。
胖掌柜回過神來,連忙喊道,「兄弟,喝酒吃飯在一樓。」
柳一繼續踏著樓梯,在轉彎處失去身影。
胖掌柜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麼,沖著小夥計喊道,「快拿醉仙酒,醬牛肉!。」
小夥計疑惑不解,這醉仙酒被掌柜的當做寶貝,平時自己都捨不得喝。怎麼這個人一來,他就捨得拿出來!
小夥計剛端出來,胖掌柜一把搶過去,咚咚向二樓奔去,一改往日頹廢,像打了雞血似的。
二樓雅間的鎖已經打開。
胖掌柜終於確定,柳一回來了!
醉仙居雅間,只有三個人知道,只有兩個人有鑰匙,那就是他和柳一,煙雲是沒有鑰匙的。
他很激動,渾身微微顫抖,要不是端著盤子,他恨不得一下子跳上去!
輕輕推開門,看到柳一正笑吟吟看著他。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想死老奴了!」
說話間,老眼中浮起一絲霧氣。
柳一快步走過來,看著面前胖乎乎的老人,「白髮又多了。」
胖掌柜把酒肉放在桌上,抬起袖子拭拭眼角,「餓了吧,這醉仙酒,醬牛肉都是你喜歡的,快吃!」
柳一將他按到桌子坐下,為他斟上一杯酒,「胖叔,我敬你。」
胖掌柜倉皇失措,連聲說道,「老奴哪敢不敬。」
柳一將他按住,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多虧你精心照顧,柳一理應敬你一杯。還有,答應你的事還要拖段時間。我答應你,待我處理好武安府的事,一定跟你去李家。」
胖掌柜端著酒,一飲而盡。
「少爺,這事不急。我已經託人將消息傳過去了,等你處理好自己的事,我們再說。」
看著胖掌柜支支吾吾,黯淡無光的眼神,柳一眯起雙眸,緩緩說道,「是不是李家不歡迎我。」
胖掌柜強顏歡笑,「我知道老家主很喜歡你,可現在你大舅主事,不願意我們回李家。」
柳一呵呵一笑,「胖叔,你不必難過,我說到做到,我們一定會風風光光走進李家。」
其實對於李家,柳一根本沒放在心上。只是胖掌柜一直要葉落歸根,回老家安度晚年,這個夙願一定要幫他實現。
「胖叔,你在老家還有親人么。」
胖掌柜點點頭,「有個弟弟,他的二兒子已經過繼給我,可惜,十多年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我按時捎回銀子,前些年他也成親了,還有了孩子。」
柳一訕訕說道,「胖叔,恭喜你,當爺爺了。」
胖掌柜說道兒子,孫子,一切愁苦拋之九霄雲外,臉上洋溢著幸福憧憬。
柳一輕輕說道,「胖叔,我有一個主意,咱們關了這醉仙酒,你先行回去。待處理完這邊的事,我再去找你,如何?」
胖掌柜一下子驚醒,連聲說道,「不可!我一定把你帶回李家,這也是夫人的遺願!」
說道激動處,他臉色凜然,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神態。
柳一默然。
舉起酒杯,與胖掌柜默默對飲。
李家,到底是什麼家族,已經不在的母親,為什麼會嫁給柳致遠?
這個問題他曾問過多次,胖掌柜總是岔開話題,或沉默不語。
這裡面究竟有什麼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