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疑
警察的到來讓姜秦有點意外,看來這家人家不簡單。
他看了眼警察,默默的帶著秦雲河和田福春準備退出房間。
一旁的十六見到那個女警察,主動上前打招呼,「儲警官,又見面了。」
儲警官見到她也露了個笑臉,「小陶,你留下步,我們今天來也是為了你報的案,既然大家都聚齊了,就一起吧。」
薛金男得知是十六報的案,剛剛才壓下的情緒又上來了。開始了髒話連篇還不重疊的咒罵,怎麼惡毒怎麼來。
這次就連陶老二也加入了聲討行列,最後還是在儲警官的強硬制止下才消停。
出門口,姜雲河忍不住好奇的回頭,透過門口玻璃塊可以看到裡面那對老夫妻的張牙舞爪。
而那個瘦弱的女孩就那麼木木的站著,不知怎的他心裡十分不好受。難得多管閑事地開口問:「這對夫妻還賣女兒?怎麼會有這種事。」
程偉航今天的臉色就從沒好過,以前在工廠的時候他就見識過陶冬父母對她的態度,到了這邊了解了更多后,他的心中一直藏著一團火。
憤怒的,暴躁的,將他從小養成的良好涵養燒的一乾二淨。
「父母,他們也配。」
田福春心中也為陶冬攤上這樣的父母感到惋惜,有這樣的原生家庭,小陶同學真是不容易啊。他看了眼老薑,見他一向淡然無表情的臉上也有憂色,就開口問:「陶同學,她發生了什麼事。」
這涉及到陶冬的隱私,程偉航不會隨意幫她宣傳。她不是靠著宣揚身世可憐來博取同情的人,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程偉航尊重她的想法,也不會越俎代庖。
「田教授,這個您還是親自問陶冬比較好。」
見問不出什麼來,場面有一瞬間的沉默。
幾人站在門口,都沒有離開的意思,田福春主動牽頭,「我去那邊坐坐吧。」
由田福春牽線,幾個人很快認識了下。程偉航這才想起為什麼對姜秦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他看過很多年前他編寫的書,裡面的內容在當時那個年代算是很超前的。
他也找過姜秦有沒有其他的著書,不過很可惜,這個人好像從國內的學術圈消失了一樣。原來他很多年前就出國了,而且也不再活躍在這個圈子內。
「小程,聽說你準備出國?也是去Y國。」
田福春的項目已經回到了自己手裡,不過他還是打算和林垚學校一起合作,一是他們那有更先進的研究設備,二是這是一個很好的讓自己團隊學生向國內頂尖教授請教,與頂尖學府的學生共同學習的機會。
「老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你要是去了那邊有什麼生活上的難處,直接找他幫忙,是吧老薑。」
陶冬十分有可能是當初沈彤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可孩子長這麼大了,想要培養感情也不容易。
那個孩子一看就是戒心很重,行事很獨立要強的人,有一個人中間人來調和關係那是最好不過了。
撇開這層關係,見到來自同個國家的年輕人有困難了,他相信老薑也不會不管。
「嗯,有任何問題,你隨時可以找我。」姜秦點頭。
姜雲河則看了眼自己的父親,感到有點奇怪。他父親一向冷清,平時最多應一聲,哪會像現在這麼熱情。
「謝謝田教授、謝謝姜教授。」
程偉航禮貌的頷首,雖然他並一定會去向不熟悉的人求助,可感謝還是必須的。
姜秦很想向程偉航打聽些關於陶冬的事情,但剛剛程偉航的態度讓他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隨意談論別人事情的人,一時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倒是田福春很了解他的心思,主動接過話頭,「陶同學要參加今年高考,還有三周就要考試了,她的狀態還好嗎?」
高考前夕對考生來說十分重要,這時候學校和家長都會將很多關注學生的身體與心理健康,而陶冬的家人顯然並沒有。
「還不錯。」
就目前來看陶冬的心態很穩,這邊發生的事並沒有對她產生影響,她每天還保持著和以前一樣的作息時間,同時每天做兩套真題,這樣能更好的控制答題速度,保持手感。
除此外,她的其餘時間都在攻克葉老布置的文獻閱讀任務,雖然困難但還在她負擔能力之內。
聽說陶冬還要高考,姜雲河十分詫異,「她還在讀高三?」
可是年紀對不上啊。哦,這裡的孩子讀書不像城裡一樣順利,有的入學晚,有的讀了幾年後輟學后再返校。
剛剛她父母對她的態度他也看見,這樣的情況下她能堅持學習真是不容易。姜雲河對這個女孩產生了點敬佩。
田福春給他解答了疑惑,他看了眼姜秦,意有所指的道:
「小陶高中畢業了兩年了,不過她在十分有生物醫學方面的天賦。前段時間還在《NATURE》上發表了一篇關於對人腦探索的文章引起了轟動,雜誌的編輯LUCY來國內參加生物醫學國際論壇時特別邀請了她一起,還與她約了稿。不僅如此,那次會議上她還得到了葉曰生葉老的青眼,現在是葉老的關門弟子。」
「哈哈哈,這麼說來小程你是小陶的晚輩了。」
姜雲河的嘴巴隨著田福春的話越張越大,《NATURE》!約稿!葉老的關門弟子!
「這太逆天了,她還沒上過大學!」
與她相比,自己被名導師收入、提前畢業、被多家醫院和研究所搶著招攬的經歷好像變得十分普通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一定要時刻繃緊,不能鬆懈,才能勇攀高峰。
褚警官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和上次來了解情況不一樣,所以氣場全開。沒幾下,薛金男就熬不住了。
「都是陶聖利的主意,我是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他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我們的兒子還在他手裡啊,不敢不聽他的話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將所有的錯都推到別人身上,把自己說成了受害者。
褚萍十分不屑,「那當初陶冬的升學名額也是他逼著你們給的?」
在山裡考出個大學生,這是全村都榮耀的事,陶老二和薛金男這麼愛錢愛民,會隨便嚇唬下就把值錢的升學名額無償讓出去?
「他給了你們一萬塊,還許諾將陶耀宗插班到了虎口高中,你們就賣了陶冬的升學名額是不是!」
「不是,我們不知道那死丫頭考上大學了,我們也被蒙在鼓裡。」薛金男狡辯。
「根據陶耀宗的口供,還有他幫上其他人的說法,陶耀宗就是某個「大」人物打招呼了后才能插班就讀的,那個「大」人物就是陶聖利,你們要是沒有利益往來,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幫你們?」
褚萍繼續問。
「那,那,那是因為我們耀宗優秀,人家學校搶著要。」薛金男眼珠子轉了幾圈,自以為聰明的想了個說辭。
「噗嗤。」
十六笑了,陶老二和薛金男殺人的目光直接射過來,賤丫頭,看他們等會怎麼收拾她。
給褚萍記錄的小警員也忍不住差點笑出來,雖然母不嫌子丑,但是能這麼眼瞎,也真是不多見。
陶耀宗優秀?那母豬能上樹!
「不好意思,我只是沒想到薛金男說話還挺幽默的。」
十六向褚萍抱歉的解釋了下,「陶耀宗從小就偷雞摸狗,學校里的每個老師見了他都搖頭。五年的小學讀了六年才勉強畢業,到了初中后他更是不想學習,天天逃課打架去遊戲廳,初三下半學期直接輟學跟著社會上的混混混跡各個鎮上的歌舞廳,敲詐勒索無一不會,甚至被派出所抓了好幾次,要不是年紀不到,早就送去勞改了。」
這麼一聽,這個陶耀宗不僅沒出息,還是個社會渣滓。
她這番話一點面子都沒給陶老二與薛金男兩人留,讓大家看到他們兩個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金疙瘩是什麼貨色。
「也就是親兒子,他們才會覺得陶耀宗是人見人愛吧。」
「你閉嘴!」
陶老二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賤種比他兒子優秀,以前他可以通過打罵來貶低她,靠奴役她來得到高她一等的感覺。而現在這個站在他們面前,穿著乾淨整潔衣物,不再畏畏縮縮姨罵就如驚弓之鳥,反而能對他們的怒意熟視無睹的人,讓他好像看到了曾經那個人。
該死,她們都該死!
竟然敢瞧不起自己!
儲萍冷哼兩下,對著面容扭曲的陶老二道:「陶老二,注意你的態度,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在陶冬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她賣掉從而獲利兩萬元,你對這個犯罪事實承不承認?」
「啊呸!」薛金男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痰,「賣了又怎了?她一個賠錢貨不嫁人,難道是要讓我們養一輩子嗎?我們有什麼錯,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們警察管天管地難道還要管人家家裡的事?」
「那這麼說,你們是承認了?」
褚萍不理會她的叫囂,和這種法盲沒什麼好爭辯的。她只要收集到了證詞,法律會給教育她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的。
程偉航他們幾個在外面大約一個小時候后,門終於打開了。十六跟著褚萍及另一個警察一起走出來。
「實在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向兩個鞠了個躬。
小警員連忙退後一步,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沒有。」
褚萍也趕快扶起她來,她沒想到這個看著孤傲倔強的女孩會突然這樣。
「別這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十六還是重重的鞠了一躬,為了他們的認真負責。雖然那個村子有問題,上頭也真的要嚴打人口拐賣問題,但薛金男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她和陶家的事確實算樁家務事。
要是換了個怕惹麻煩的人,說不定就含糊著調解下她與陶老二他們,然後就敷衍著當結束了。
「對你們來說是應該做的,但是對我來說卻十分重要。」
褚萍的眼眶忽然一熱,渾身的血液沸騰,胸膛內的那顆心臟也噗通噗通大聲的跳動。這就是她選擇這份職業的理由。
「好,我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在他們要離開之前,十六將姜秦的事提了提,「我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想到姜秦說明來意時,陶老二那警惕的申請下暗含的一絲快意,她就覺得陶老二肯定和那塊玉佩的主人之間有什麼牽扯。
而現在玉佩的主人一直處於失蹤狀態,十六心中隱隱有猜測。
前十八年,她一直生活在陶家,對於這個矮瘦的男人還是有點了解的。如果說陶阿柄的兇狠是外露的,那陶老二的陰毒則是內斂的。
就連薛金男那麼個老太都聽他的話,要是他真是個萬事不管的普通老頭,怎麼能壓得住那種不要皮不要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惡婦。
褚萍皺緊了眉頭,以她這些年見過的案件來說,這個陶老二很可疑。
「那我去見下那位姜先生。」
十六輕呼一口氣,不是她愛心泛濫到處為人打抱不平,而是陶老二十分狡猾,她需要更多的籌碼將他按死。
細數從小到大她遭遇的每一件事,看似都是薛金男在蹦躂,實則後面的那個人都是陶老二。
他就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一樣,說不定哪一天就躥出來咬上一口。這種人務必要一鎚子錘死,免得再出來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