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弱雞
在門坎上坐了一個多小時,楊墨才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叫大胤的落後的封建社會!
前世的他,本碩博連讀,才剛剛結業。
正準備坦然接受年薪數百萬(996福報),開豪車,住別墅,娶美女的燦爛人生。
成為一名偉大的工程師(高級打工仔),走上人生巔峰!
卻在上班的路上,為救一隻橫穿馬路的小泰迪,一命嗚呼!
他出生在農村,二十多年寒窗苦讀,從小學讀到博士,可謂步步艱辛。
好不容易熬到了收穫的季節,卻因為泰日天丟掉了性命。
楊墨哭笑不得,仰天長嘆!
「狗,楊墨,你特么真狗?是不是每個叫楊墨的都這麼狗?」
不錯,他附身的這個小木匠也叫楊墨。說起他的身世來,那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小木匠今年才十五,從小就沒了媽。
更倒霉的是,他爹年前還被徵發到了府城服役,得了一場大病,死在了那邊。
如今這家裡,就只剩下他孤苦零仃一個人,吃了上頓沒下頓!
前兩天下雨,小木匠發現屋檐下的雛燕掉下來兩隻,找來木梯想把燕子塞回鳥巢。
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就從梯子上一頭栽了下來……
往事不堪回首,楊墨抬頭瞅了一眼屋檐下的燕子窩,感慨萬千。
剛才村長來通知他,叫他去村口迎接老父遺骸,順便還有個未過門的媳婦。
事情是這樣的,他爹才去府城服役沒多久,就認了一位鐵匠義兄。
義兄只有一個獨女,隨行在身邊。
由於府城徭役沉重,他爹的義兄不久就生了一場大病。
臨死之前,就把唯一的愛女託付給了老木匠,並為愛女和小木匠口頭定立了婚約。
如今老木匠一死,這女孩兒便帶著兩位老人的遺骨,跟隨縣府的差役一道,找小木匠來了。
楊墨心頭一陣忐忑!
給便宜爹下葬還算是理所當然,畢竟自己佔了人家兒子身體。
這老婆算什麼事?
萬惡的封建社會,包辦婚姻!
怎麼能這麼草率呢?簡直是綁架人生嘛!
楊墨邁開腿,帶著批判的目光,義憤填膺的朝村口走去。
畢竟連面都沒見過,這對男女雙方來說,都是個悲……
「等等,好像是個,美女!」
村口離他家沒多遠,抬腳就到了。
打穀場上,衙役身後,站著個個頭高挑,皮膚白皙的大姑娘。
胸前摟著兩個大骨灰罈子,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滿是羞怯。
鐵匠的女兒,不該是手大腳大,滿臉大麻子嗎?這大的也不對地方啊?
楊墨驚呆了,站在那兒就有些手足無措。
老村長一眼瞧見他,上前來扯住他道:「楊墨,還愣著幹啥。」
「爹!」楊墨一聲怒吼,撲了上去。抱住兩個罈子,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實際上,他這幾滴眼淚是真心的。
就沖眼前站著的大美妞,他都想抱著罈子,狠狠的親上兩口。
「父親,岳父大人,不肖子謝謝兩位了。」
楊墨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頓時就覺得穿過來好像也不虧。
知子莫若父啊!他正覺得一個人穿過來孤單,便宜爹就給他送媳婦來了。
姑娘見他悲痛欲絕的樣子,也忍不住嗚嗚咽咽的掉下了眼淚。
這下俏臉上梨花帶雨,更加惹人憐愛了。
村口幾個看熱鬧的光棍羨慕的抓耳撓腮,眼睛都紅了。
這時,楊墨忽然隱隱約約聞到股腥臭味。
這怎麼回事?好像就是從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
「楊墨,快別哭了,人家姑娘還等著你發話呢?」
老村長捂著鼻子,一語點醒夢中人。
楊墨這才鬆開手,抬起頭正視著姑娘,拱手行了個書生禮。
「在下楊墨,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稱呼?」
姑娘立刻羞紅了臉:「我叫高媛媛。」
「人如其名,真是人如其名!」楊墨不禁在心裡感慨。
就在剛才,他還覺得這張臉在哪兒見過,敢情是他的夢中情人。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前世念念不忘,這一世果然就有了迴響!
這少女活脫脫就是圓圓年輕時的樣子!
只是臉色略顯蒼白,長途跋涉又惹了一身微塵,有些微微憔悴罷了。
「好了,人也帶到了。楊墨,人家姑娘千里迢迢前來投奔你,你可要善待人家。」
一旁的張捕頭捂著鼻子扇著風。
楊墨拱手說道:「多謝捕頭大哥送還老父遺骸,這份恩情,楊墨沒齒不忘。」
「嗯,我也該走了。」張捕頭逃也似的,轉身就走了。
「哪兒來的臭味?這味道也太大了!」
「好像就是從那姑娘身上傳來的!」
「唉喲喂,怪不得這麼標緻,敢情是個騷狐狸變的!」
……
楊墨心裡一陣狐疑,眼神複雜的看著人家大姑娘。
這味道絕對不是狐臭,但確確實實像是野獸的氣息。
老村長站的最近,被熏得夠嗆,倉促交待了兩句,憋著氣就走了。
楊墨正準備領著媳婦回家,不料卻被看熱鬧的幾個光棍攔了下來。
只聽帶頭的杜三說道:「楊墨,這騷蹄子你也敢要?」
「不如你把她交給哥,哥塞住鼻子幫你養,怎麼樣!」
「哈哈哈哈,真臭!」旁邊兩個也跟著笑了。
說著話,杜三就浪笑著伸出了咸豬手,想要揩人家姑娘的油。
高媛媛嚇得趕緊躲到了楊墨身後,懷裡抱著兩個罈子,瑟瑟發抖。
「杜三,你想幹什麼?」楊墨橫眉怒目,暗暗咬緊了后槽牙。
杜三是村裡出了名的無賴,誰要是沾上他,不脫一層皮休想走脫。
小木匠這些年可沒少被他欺負。
特別是他爹病死的消息傳回村裡后,杜三更是隔三差五就到家裡來勒索他。
今天拿走一把斧頭,明天借走兩把鑿子,全被他賣到鎮上的鐵鋪,換了銅子賭掉了。
「張捕頭可還沒走遠,你信不信,只要我大吼一聲,你這個月就有人管飯了。」
楊墨正視著杜三,說話擲地有聲。
杜三驚呆了!
以前的楊墨,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見到他都是繞著走。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氣,敢跟他叫板了。
「算了三哥,我聽說碰了騷狐狸,自己身上也會染上騷味,晦氣。」
「是啊,三哥,小秀才敢娶騷狐狸,活不了幾天了。」
兩個混子害怕張捕頭,在一旁苦勸。
「你小子有種,你給我等著!」
杜三瞧了瞧沒走多遠的張捕頭,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他也有點怕染上晦氣,不甘心的走了。
楊墨趕緊接過高媛媛懷裡的罈子,領著新媳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