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我在你眼裡算什麼
「沒關係，」林澄笑著擺手，「我們都習慣了。」
棠梨汗。
看來時煜沒少在他朋友面前吹噓她有多厲害。
雖然時煜說的都是實話，但……還是要低調一點。
棠梨知道顧爾是眼下最熾手可熱的漫畫家，劉天琪是她忠實的粉絲，顧爾聽到后，也慷慨地送上了親簽漫畫。
四個人一起吃了頓愉快的晚餐。
棠梨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歪頭靠在時煜肩膀上，羨慕道：「他們看起來很幸福。」
時煜一愣，隨即輕笑道：「姐姐，是在怪我沒讓你感到幸福嗎？」
棠梨抬眸瞥他一眼，無言地笑了。
兩人在江城玩了整整三天。
回去的那天早上，棠梨早早就醒了。
她睜開眼時，時煜還在熟睡，肌肉緊實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
棠梨不想吵到他，準備先起來收拾東西，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拿開時煜的手臂。
可下一秒，她就被人用力扯了回去。
整個人撞上時煜結實的懷抱。
時煜摟著她，沒有睜眼，只用鼻尖貼著她的髮絲，親昵地蹭了蹭。
剛睡醒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慵懶。
「還早，再睡會兒。」
棠梨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
「再晚就趕不上飛機了。」
「趕不上就改簽。」時煜抱著棠梨不肯撒手。
他貼上來，眯著困頓的雙眼輕啄著棠梨的唇角。
這也太黏糊了！
棠梨還不太習慣這樣的親呢，伸手撐著時煜的胸膛上，卻到底沒有把人推開。
……
二十分鐘后，棠梨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生無可戀地說：「這下，我們真的要改簽了。」
時煜把頭埋在她頸窩裡，悶聲低笑。
機票最後還是改簽到了下午三點的一班，兩人十一點了才從床上爬起來，棠梨腳步虛浮地進去洗手間洗漱。
而作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時煜臉上始終掛著甜蜜的笑。
午餐是在當地很有名的一家粵菜館吃的。
原本時煜遷就棠梨的口味，訂的是隔壁的川菜館，可棠梨以自己最近上火當借口，臨時換成了這家粵菜館。
棠梨沒什麼胃口。
整頓飯只吃了時煜專門給她點的那盞燕窩。
對於其他菜色，她只偶爾夾一下，覺得不好吃，順手就丟進了時煜碟子里。
這三天里，兩人逛夜市，吃小吃。
棠梨加入舉重隊后，對飲食就有超高的要求，基本上都是基地里的營養餐，沒有再吃過路邊攤。
看見那些誘人的小吃，棠梨看見就想嘗嘗。
又吃不了那麼多，還不想浪費糧食。
於是乎，時煜這個男朋友，就理所應當地吃掉了剩下的食物。
出來玩的這幾天，時煜像是吹氣球似的，胖了一圈兒。
臉頰上也重新有了嬰兒肥。
棠梨對此很滿意，總算把人養回來了。
飛機延誤，平安抵達雲城機場時，已經凌晨兩點。
棠梨懶得折騰，就和時煜在機場附近的酒店住下，明天再回家。
不料兩人拿了房卡剛進電梯，就在裡面碰上了一個「老熟人」。
桑湛看到他們，只是挑了挑眉表示驚訝。
幾乎是在看到桑湛的瞬間，像是被人撞破了多麼不堪的事情一般，棠梨猛地甩開時煜的手。
時煜愣愣地看著自己被甩開的那隻手。
停頓了幾秒，他自嘲地勾了下唇角，收回了手。
上一秒兩人還是親密無間的戀人，下一秒棠梨就刻意跟時煜拉開中間能塞下兩個人的距離。
桑湛雙手抱臂，冷眼旁觀。
見狀，無聲地哂了一下。
對於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並不好奇，更不會告訴其他人。
可棠梨心裡卻已經慌亂無比。
被人撞到她和時煜半夜手拉手進酒店，任誰都不會往好的地方去想。
何況，桑湛還是時螢的前男友。
事到如今，棠梨不得不承認。
她的確很害怕，自己和時煜的關係在這時候公之於眾。
誰都沒有說話，電梯里的氛圍有些微妙。
好在桑湛要去的樓層，在他們下面，他早早地就下了電梯。
等到電梯門再次關上后，棠梨明顯鬆了口氣。
她背倚著電梯壁，長舒了一口氣：「好險，差一點就……」
「差一點兒就怎麼了？」
冷得彷彿透著冰碴兒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像個無情的處刑者。
棠梨的心猛地顫了顫，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僵硬地抬起頭對上時煜冷淡的眼神，呼吸微滯。
能裝載二十人的電梯，此時只剩他們兩個人。
往日里時煜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此時平靜地猶如一灘死水。
他淡漠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時煜的目光始終沒有從棠梨身上移開，自然沒有錯過在遇到桑湛時，她慌亂緊張的神色，也沒有錯過，在桑湛離開后，她明顯鬆了口氣的反應。
突然之間，一股名叫悲傷的情緒在時煜心裡蔓延開來。
「我……」
面對時煜冷冰冰的目光，棠梨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低頭撕咬著唇瓣，費勁想了很久才艱澀開口道：「對不起，我不想讓桑湛看到我們的關係，是因為我害怕時螢知道……」
「害怕我姐知道會影響她和胎兒。」
時煜不緊不慢地接過棠梨沒來得及說出完的話，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然後呢？等我姐生完孩子以後，你是不是又要說，害怕影響我姐坐月子的心情？」
「……」
棠梨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的確這樣想過。
她可以坦然地告訴身邊所有人，自己和時煜的關係，但是在時螢面前，她實在做不到坦然相告。
如果讓她在友情和愛情之間，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棠梨想，她一定會選擇友情。
她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跟時螢開口，說自己跟她親弟弟在一起了。
時煜盯著她看來片刻。
有時候，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所以，」時煜問，「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告訴我姐，我和你的關係，對不對？」
棠梨沒有否認。
或者說，從潛意識裡她就覺得自己跟時煜的這段關係，根本撐不到要和時螢攤牌的那天。
「原來如此，」時煜自嘲地笑了下，「棠梨，我在你眼裡算什麼？一個見不得光的底線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