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賞燈
「娘娘想要與民同樂,此乃王府之幸。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要不,老夫還是讓趙芮他們打扮成百姓,供娘娘一樂吧。」王莽在須臾之間就想出了既能滿足林免想看熱鬧,又可以保障她安全的對策。
「那敢情好。再準備些瓜果月餅吧。一邊賞燈一邊吃吃喝喝。」林免吩咐下去,下人們趕忙去準備了。
當晚,周蕭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排排的燈籠映照下,林免坐在院子當中,跟綠柳、岳氏等人吃著瓜果閑聊,趙芮的小兒子趙丙等幾個小孩也坐在小凳上,圍著夫子聽他講故事。
眾人見到周蕭來了,紛紛起身,行禮后就要準備散去。
「沒事,你們坐吧。」周蕭難得好脾氣地允許她們留下來。
綠柳趕忙給周蕭騰地方,她再去搬把椅子過來。
四下看了看,周蕭率先問岳氏:「嫂子,芮哥他們呢?」
「後院喝酒去了唄。」岳氏略有嫌棄地回答。
林免昨天都在宮中,沒能與府中的這些人同樂,今天補上,看完燈后,就准了那些家丁去後院喝酒吃肉。仔細聞的話,還可以在空氣中隱隱嗅到肉的香氣。
「王爺吃飯了沒?」林免高興,也就難得地問了周蕭一句。
「嗯。」周蕭看著燈籠下的她。火紅的燈籠,在她身上投射出溫煦的光,使得她的臉蛋看上去紅撲撲的。
「那你是先回去休息,還是跟我們一塊兒在這兒納涼?」林免又問了一句。
「還用說嘛,王爺當然是要跟娘娘您在一起了。」靈蛇有他的小算盤,只希望林免可以留住周蕭,他就可以溜到後院吃香的喝辣的。
周蕭想了想,給林免說了句「你們繼續吧」,便走到了趙丙這群小孩子當中,坐下來把給他騰地方的趙丙攬入懷中,聽夫子講故事。
這裡也不只是有小孩子,還有部分女眷,不便喝酒的鄧旭、許庸等人,甚至青銅也在裡面。
季布看到周蕭坐在他面前,頓時來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開啟了說書先生模式,把他知道的天文地理正史野史悉數往外傾倒,說的是唾沫星子飛濺。
周蕭知道季布很有才學,只是以前當他是古板的老學究,做事一板一眼,說話引經據典,三句話不離祖宗規制,無趣的很。
沒想到這才短短的時日不見,他就已經放飛自我,說一些搞笑逗趣的事情了。
周蕭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林免。
此時的林免不知道在跟岳氏等人聊什麼,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時不時發出會心的笑聲。
周蕭忽然就覺得這個節日變得美好了起來。
去年的八月十五,是他近十年來第一次在京城過中秋。
但是他只記得那晚從宮宴上喝了個醉醺醺回來,穿過寂靜冷清的王府前院,走進書房,倒下便人事不知。
而現在,他忽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其樂融融。
而且,他也很快做父親了。
周蕭回頭看林免的頻率太高,以至於林免都發現了,用眼神詢問他到底有什麼事情。
岳氏看到二人眉目傳情,自然不想打擾他倆,很識相地打了個呵欠,說了句:「哎呀,不知怎的,有點兒困了呢。」
「我也是呢。」旁邊的小媳婦們也紛紛附和,還有人伸了個懶腰。
林免收回了視線,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發現背對周蕭的岳氏在給她拚命眨眼使眼色,心下明了她們的用意,接著她們的話問了句:「困了?」
「嗯。娘娘,時候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回去歇息了?」岳氏試探著請示林免的意思。
林免考慮到她們還要回去幫著那些孩子洗漱,還要收拾屋子等等,點了點頭,准了。
這些婦人們便站起身來,拿著屁股下面的小凳子,招呼自家孩子,回去睡覺了。
「哎……」季布想說他的故事還沒講完呢,結果他本人也被青銅和另一位家丁一左一右地架走了,鄧旭在被人抬走時,順手把季布的凳子撈了去。
綠柳見狀,馬上做了許庸的小尾巴,喊著讓他等一下,她先拉著椅子哪來的放回哪裡去。
許庸閑她動作慢,把手裡的板凳塞在她懷裡,幫她把椅子扛回去了。
片刻,院子里只剩下了坐在太師椅里的林免和站得筆直的周蕭,以及他們頭頂上的那盞盞燈籠。
周蕭看著林免,林免用手背掩口打了個呵欠。
時間委實不早了。如果不是白天睡多了,她存著晚上看燈的心思,放在平時,她這會兒早就睡著了。
「一起嗎?」周蕭對她伸出了手。
「好。」林免並沒有站起身,而是跟他一樣,伸了一隻手。
周蕭輕笑出聲,幾步過來,將她公主抱起,又調整了一下,讓她坐在了他的臂彎處。
「長得嬌小也挺好。」雖然這不是周蕭第一次像抱孩子一樣的抱她,林免還是蠻喜歡這樣的姿勢,居高臨下。
「那就以後都這樣。」周蕭也喜歡這樣,稍稍仰頭就可以看到她的臉,靠近一些就能親到她的下巴,只需要她把胳膊環在他的頸項,就可以……
周蕭發現他有點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了。
「大過節的,別見血。」林免出聲阻止他的思路,提醒他清醒一點,別一時腦熱流鼻血。
她現在剛剛有孕,不太方便。
「知道了。」周蕭也回過神來,帶著她看向眼前的這些燈籠,彷彿帶著心愛的人,睥睨著整個江山。
「免免。」周蕭沙啞著嗓子開口。
「嗯?」林免還在瞅著燈籠上的文字和圖案。坐在周蕭臂彎里的好處,就是彌補了她身高的缺陷,現在她離得燈籠都很近,唾手可得說的就是眼下的情形。
「你可願與本王,共同掌管這天下?」周蕭問。
「什麼?」林免不是沒聽清他的話,相反,她聽得很清楚。周蕭說出了他的野心,同時希望她能伴他左右。
但是林免並不想當真:「王爺今晚可是喝多了?」
「不曾。」周蕭語氣堅定。
「不,王爺您喝多了。」林免示意他把她放下來。
周蕭低頭俯視著她。
林免也在昏暗的燭光下看著他這張好看的臉。
但是燈籠投下來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半面,有種說不出的陰暗。
林免忽然有些慌亂,卻在下一秒,狠狠地跺了周蕭一腳,撅起嘴巴質問他:「你想納妾就直說,拐彎抹角的,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