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篇 第二話 深淵裂口

入世篇 第二話 深淵裂口

這是來到夕陽火葬場的第三個年頭了,一切的顯得那麼平平淡淡,且有點乏味了。雖然夕陽火葬場五六個人,但是魏花開和他們接觸得也不多,更多的也是和死人接觸得比較多,畢竟工作就是屍體搬運火化,每天24小時待命,一個電話就可以從睡夢中起來,然後馬不停蹄得奔赴現場。

當魏花開來到火葬場之後,很快的和另一個同為屍體搬運工名叫做許浮的同事結交成好友。當和他慢慢熟絡起來,魏花開也給他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出乎意料的是他好像完全沒有反感,相反還非常感興趣一樣。

當魏問起許浮的身世起來,許浮也只是潦草幾句,說同為天涯淪落人,他早年間父母雙亡,隨後是被親戚拉扯大的,是市區里的人,熟知很多好玩的東西,魏花開在他的帶領之下,這才認識到外面的世界其實是很精彩的,因為魏花開從小都在新城福利院長大,很少接觸外面的世界,雖然中間陸陸續續的被領養過幾次,但是都很少接觸外面的人,也很少有機會出去玩耍,幾乎也沒有認識什麼新夥伴。

這一天晚上,早早下班的許浮帶著魏花開來到市區附近的網吧上網。魏花開從小都在福利院長大,很少有屬於自己的零花錢,因此去網吧既興奮又新奇,一直玩到很晚,才在許浮的催促下,才有點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網吧。

然而非常的不走運,離開網吧之後剛走了一段路,便突然下起大雨來,使得魏花開和許浮不得不一路狂奔。

「鬍子,要不咱們回去網吧,這雨實在是太大了。」魏花開一邊跑一邊對許浮說道。認識的時間長了,魏花開給他取了個外號。

「不行!我們現在距離網吧太遠了,回去的話,我們一定會全身都濕透了的。」

「可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跑著吧?這樣跑的話,我們回到宿舍的時候,都成啥樣了。」

「你放心,我記得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公交車站,我們過去那裡避雨就行了。」

許浮帶著魏花開跑了一段路,果然見到一個小小的公交車站。一同跑進公交車站,遮雨棚下,他倆不停地抹掉臉上的雨水。

「要是有計程車就好了。」魏花開苦笑說道。

「沒用的,現在這個時候,不要說計程車,就是連個鬼影都沒有。」

「不會吧!」魏花開抬頭一看,發現大街上的情況,和鬍子說的一模一樣。寬大的整個大街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剩下的只有那下雨接觸不良閃爍著的紅綠燈。在馬路上是冷冰冰的,還刮著一陣陣猛厲的風。留在枝頭的一兩片枯葉,也不時發出破碎的哭聲。

但是當魏花開的視線回到公交車站這邊時,有了新的發現。

在魏花開左邊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女人。這女人打著紅紅的雨傘,穿著一件粉紅色的旗袍。旗袍很精緻,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很好的展現出來。她的紅傘儘管打得很低,但魏花開還是可以看到她的半張臉。而正是這半張臉,使魏花開可以肯定她是一個絕色美女。

「鬍子,你看到了沒有。」

「看到什麼?」

「那邊有個美女!」魏花開喃喃地說道。

「是嗎?」

許浮順著魏花開手指指示的方向看過去,當他看見那個旗袍女人時,他的反應完全出乎於魏花開的意料之外。

「我靠!」許浮低聲罵了一句。

「怎麼了?這姿色還不如你意呀?」魏花開不滿地說道。

「我只是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古怪。」

「古怪?她哪裡古怪了?」

「我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古怪。」

「是嗎?」

許浮的話,讓魏花開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那個大晚上穿著旗袍的女人來。

她的皮膚很白,白得就像完全沒有血色一樣。

她的行為也很奇怪,從魏花開發現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一動不動的,跟一個石蠟像沒有任何的區別。

她唯一讓魏花開感覺到她是個人的地方,就是她的面部表情。一開始魏花開看到她,她的俏臉是毫無表情的,可是當魏花開盯了她很久之後,一股詭異的笑容漸漸出現她的臉上。

突然,魏花開感覺到她緩緩地轉過頭來,對著魏花開笑了一下。就是這麼一笑,讓魏花開看到了一個異常恐怖的畫面。

她的嘴巴好像曾經被人用剪刀剪過一樣,居然裂了開來,伴隨著鮮紅的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他娘的!!!」

魏花開當即嚇了一跳,雖然平時經常和屍體打交道,也見過各種各樣的死相奇特,但是像如今面前發生的這樣,完全都不在認知範圍內啊。

連忙對許浮喊道:「鬍子,咱們快走!那個女人不正常。」

「我早就不想呆在這裡了!」

於是魏花開和許浮脫掉上衣,將其當作雨傘,頂著頭上,連忙從公交車站跑了出來。由於返回宿舍的路是在魏花開原先站著的地方的左邊,因此當魏花開跑了幾步之後,便從那個女人的身邊跑過。

此時魏花開的大腦已經把那個旗袍女人定性為傳說中的女鬼,可不知怎麼回事,當魏花開從她的身邊跑過時,還是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

「你這是要去哪裡?」她瞪大眼睛,張開血盆大口看著魏花開說道。

「為什麼不留下來陪我?」說著,伸出一隻手來,那手臂瘦地看著就像是只有一層皮包著骨頭,揮舞著像是要把魏花開抓過去。

魏花開嚇了一大跳,此時此刻發生的場景,顯然已經不在魏花開的想象力範圍內了,滿滿的只有害怕和恐懼,立馬轉過頭,目視前方慌忙撒開步伐發足狂奔起來。

魏花開瘋狂的向前方跑去,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跑,現在的他根本不關心目的地是哪裡,只知道一定要離開這裡,畢竟在他的世界觀里,壓根都不知道是真的存在這種東西。魏花開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已經來到一片荒廢的城區,附近都是一些被拆毀的房屋。

他望了望附近,附近一個人影都沒有,已經成功的逃跑成功了,打量著可能距離火葬場宿舍應該還有段距離。魏花開只知道跑著跑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許浮上哪兒去了呢?

魏花開突然想起來,許浮不見了。猛然回頭,左右觀望,沒有許浮的一點身影。

魏花開回憶著剛剛跑出公交車站的時候,許浮是跑在魏花開右邊的,可是現在當魏花開回過頭,往右邊望去的時候,許浮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鬍子!鬍子!」魏花開停下腳步,放聲大喊起來,可是回答魏花開的,風雨中飄搖的樹葉沙沙聲配合著那雨的節奏,顯得十分沉重又十分的詭異。

在路邊燈光下,那層灰霧變成暗紅,像什麼妖人擺下的一座迷魂陣,就好像只是還欠缺了一絲血腥味,這場景放在旁人身上,當場就得嚇尿。

「鬍子!」這傢伙,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呢,魏花開一邊喊,一邊焦急地想道。

魏花開想著想著,大腦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鬍子那傢伙,會不會被那個女鬼抓走呢?」

一想到那個旗袍女鬼的詭異笑容,魏花開的後背,腦門,不停的在冒虛汗。魏花開知道回去的話,可能會很危險,但是魏花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許浮被女鬼抓走。

於是魏花開咬了咬牙,猛地轉過身,沿著原路跑了回去。

當那個公交車站開始出現在魏花開的視線範圍時,魏花開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面隨即映入了眼帘。

那個旗袍女鬼還在,依舊打著傘,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而許浮則站在她的身邊。魏花開走過去一看,許浮和那個旗袍女人一樣,一動不動的,皮膚白得沒有血色,臉上慢慢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來。

魏花開知道目前這個情況,是絕對不能驚動那隻旗袍女鬼的,不然的話魏花開不僅救不了許浮,還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所以魏花開看了看身邊附近,看見了一根比較粗大的木棒,馬上就撿起來。

心想,「逼急了我就是一棍子打過去,打完我就跑。」

悄悄地走到離許浮比較近的距離,低聲呼喚他。

「鬍子!鬍子!!你快醒醒!快醒醒!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魏花開一連呼喚了十幾遍,許浮這才慢慢的抬起頭來,許浮眼神迷離,看不出一點生機。

此時許浮像是沒有認出來魏花開,而是像旗袍女鬼那樣,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魏花開的胳膊。

「你這是要去哪裡?為什麼不留下來陪我?」許浮陰惻惻地說道。

魏花開吃了一驚,急忙極力掙脫許浮的手,可是許浮不知哪裡來這麼大的力氣,不管魏花開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鬍子!你大爺的快醒醒啊!」魏花開終於忍不住了,大聲沖著許浮吼道。

魏花開這麼一吼,很自然的引起那隻旗袍女鬼的注意,只見她眼睛突然一睜,一扭頭看向魏花開,又再次舉出了那「纖細」的手臂,向魏花開揮舞了過去。

「啪!」魏花開硬生生的挨上了旗袍女鬼這一擊。

那旗袍女鬼「纖細」的皮包骨手臂好似那力氣奇大,一下將魏花開打到了馬路的中央。

「快放開鬍子!」魏花開從地上爬起來,嘴角里滲出了一點鮮血,沖著旗袍女鬼吼道。

旗袍女鬼放聲大笑,瘋狂的扭晃著腦袋,她的笑容很詭異,好像野貓在叫chun一般,詭異十足。

「去他娘的!」魏花開破口大罵道,舉起著沒有被打落木棍,叫喊著要過去給她一棍子,但是魏花開這一動才發現,竟然完全動彈不了。

「怎麼回事?」魏花開大驚失色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旗袍女鬼這次笑更尖銳刺耳,聽得魏花開發自骨子裡被驚悚到了,這畫面可能只有在恐怖片里才看得到。

突然一陣急促的引擎聲在不遠處響了起來,只聽見那引擎聲越來越近。魏花開一想,此時他被定住在這馬路中間動彈不得,萬一那車子沒看見自己直接開過,那玩意不鐵定涼涼了嗎?

「這下完了,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魏花開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喂!下雨天你站在馬路中央幹什麼?」一個響亮的聲音在魏花開的耳邊響了起來。

魏花開睜開眼睛一看,一輛警車停在自己的旁邊,像是差不了多少就撞到自己了。一個巡警站在魏花開面前,好奇地看著魏花開說道。

「我……我……」魏花開正要對巡警說,是被一隻旗袍女鬼陷害了,可是當魏花開轉過身,向公交車站那邊望過去時,發現那隻旗袍女鬼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許浮一個人獃獃的站在那裡。

「警察同志,事情是這樣的……」魏花開對巡警撒了個謊,說和許浮是因為打遊戲,很晚才從網吧回來,正要回去宿舍,可是在路上,天卻下起雨來了。我們沒有辦法,只好躲在公交車站避雨,因為實在太晚了我們很焦急,只好跑到馬路中央,想攔一部車載我們回去。

巡警聽完后,好像絲毫沒有懷疑魏花開的話,載著魏花開和許浮回到了宿舍。

事後魏花開聽許浮說,其實當許浮跟著魏花開離開公交車站的時候,許浮就已經知道那個旗袍女人是女鬼,因為許浮看見她的眼睛在流血。許浮本來想學魏花開那樣,跑得遠遠的,可雙腳就是不聽使喚,慢慢地走到那個旗袍女鬼的紅傘下,魏花開對許浮的呼喚,許浮也聽得見,可全身就是動彈不得,直到警車和巡警出現,許浮才恢復正常。

在那之後,許浮大病了一場,檢查說是嚴重風寒,在醫院躺了整整一星期,才能返回火葬場繼續上班。火葬場的其他幾個工友還議論著許浮,說許浮肯定沾染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而魏花開,則不斷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況,如果不是那輛警車突然出現,魏花開會怎麼樣,許浮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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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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