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 昔日依依今在否
柳紅棉本待回擊馬小翠,見司徒城城問到自己,也不好不答,「城城,你與紅棉姨評評理,姨閑賦在家后便著手寫了本書……」
「你大字識得幾個?還寫書呢?尋人代筆所寫的吧?」馬小翠插言道。
「這你倒說對了,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此書由我口述,由咱縣第一大儒金步搖為我代筆,書名《一場風花雪月情》也是金先生為我所擬。城城,你感覺此書名如何?」
「哦……既然是金大儒擬定的書名,我想應該……」司徒城城將聲音拖得老長,邊偷眼瞧向馬小翠。
「寶貝城城呀!這名字我覺得太爛,剛剛我就是為此事與她爭執。」馬小翠立刻講話接了過去,「我幫你紅棉姨思索出了一個好名字《藝妓心錄》,用以詮釋藝妓一生的心錄歷程,你覺得如何?」
「馬小翠,你與我聽好了,老娘我不是藝妓,我可是從來都賣藝不賣身的。」柳紅棉怒道。
馬小翠口中嘖嘖有聲,道:「沒文化真可怕,賣藝不賣身不就是藝妓嗎?還有臉出書呢?連這點常識都不懂。」馬小翠鄙夷道。
柳紅棉一聽便愣住了,因為她真不懂,所以一時不曉得該如何反駁?
「爹,你感覺哪個好些?」唐夢銀問唐思今。
唐思今自然覺得《一場風花雪月情》要好於《藝妓心錄》,可此刻講出心裡話,晚上馬小翠肯定與他不罷休。見兒子問自己,便反問道:「那麼多年書讀到狗肚子去了不成?你沒有自己的判斷嗎?」
唐夢銀傻笑一下,道:「官有官場、商有商場,賣菜的有菜市場,也就是說各行都有自己的圈子、行界。兒子認為青樓也有自己的場與界,紅棉姨的書取名《混在藝妓界》如何?」
「哪個界倒無所謂,你這個『混』字卻是用得出奇的好。你爹我活這麼大也算看透了,人活著就要隨波逐流、渾水摸魚,先肥了自己再說其他。」唐思今讚許道。
「我倒覺得此名不好,太過頹廢,給人以不思進取之感。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有人夢想賺錢、有人夢想做官、有人夢想出名、有人夢想比翼雙飛父慈子孝,所以,我覺得《青樓夢》這名字最好。」司徒城城道。
「既然是做夢,書是這個姐姐所寫,那應該問她心裡有什麼夢才對?」霸如花忽然說道。
幾人聽霸如花話雖直白,但卻在理,便都看向柳紅棉。
「我的夢嗎?」柳紅棉輕聲問道。
「是呀?紅棉姨,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司徒城城問道。
「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是什麼呢?」柳紅棉臉色瞬間暗淡下來,喃喃自語道:「紅綿柳,紅綿柳!昔日依依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
唐思今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聽得馬小翠輕哼了一聲。
「八嬸,那青樓是什麼地方?」霸如花問道。
司徒城城聽罷眨眼思索了片刻道:「我也沒去過,說是有好多女人在裡面。」
「嗨!女人之間能有什麼事兒?還至於寫書嗎?」霸如花又道。
唐思今眼睛一亮,拍手道:「極好,此書就叫《女人那些事兒》,讓人夢縈、催人遐思,又博眼球又有品位。紅棉呀!哦,柳老闆,就用此名吧。」
「好吧,我也不想再費心琢磨了,依你便是。」柳紅棉道。
「那好。書的定價我考慮每本十兩白銀,你覺得如何?」
「貴了吧?我那書能賣十兩銀子?」柳紅綿詫異道。
「呵呵,你有所不知,書局對面的油鹽鋪已和我商量好,他那裡正好有大量的醬油及臭豆腐滯銷,我們半價全部收購過來,每罐醬油才一錢銀子。」唐思今興奮地說道。
房內其他人都如看怪物般盯著他。
「說心裡話,你那書每本最多售價一兩銀子,我為何敢賣到十兩,靠的就是書名、宣傳,以及這些醬油、臭豆腐,懂了嗎?」
見房內幾人全都大搖其頭,唐思今頓足高聲道:「買我一本《女人那些事兒》,我就免費贈他一罐醬油或臭豆腐。現在懂了嗎?」
「不懂!」幾人齊聲道。
「簡直對牛彈琴,到時你們自然就懂了。那我們再商量一下書的封面以及宣傳事宜。呵呵,其實封面我都想好了,你們聽下我這創意如何?一張綉床,粉色床幔遮掩,一隻**外露……」唐思今興奮地言道。
「這些東西,你們小孩子就不要聽了。如花,背你八叔去醫官換藥去。」馬小翠道。
「好的,十三奶。」霸如花應著轉身往外走。
「我也去。」
司徒城城也跑了出去。
「城城,去我房中將我外衣拿來。」唐夢銀道。
「要外衣做什麼?」司徒城城問道。
「路上行人眾多,被人見到我在如花背上不甚妥當,我用衣裳遮住頭。」
「呵呵,好的。」司徒城城答道。
「八叔,如花背你出去,難道還丟你的人嗎?」霸如花問道。
「沒有。八叔畢竟是個男人,被你一個女孩子背著,不明真相的人會說你不正經的,八叔這麼做是做你好。」唐夢銀辯解道。
「如花不在乎,誰若膽敢嘲笑俺,俺一巴掌拍死他。」
「別聽你八叔的,他是怕人會笑他。走吧。」司徒城城說著將唐夢銀的衣裳罩在他頭上。
霸如花人高腿長,背著唐夢銀毫不費力,且跑得飛快。司徒城城跟在後面,等到了梅家醫館時,粉臉已經微紅,額頭掛上細密的汗珠。
「哎呦,如花,你幹嘛跑這麼快?我都跟不上了。」
「俺沒跑,是你的腿太短。」
「對,只怪你腿短,不怪如花走得快。」唐夢銀將頭上的衣裳扯下來道。
司徒城城瞪眼攥拳作勢欲打唐夢銀的屁股。
「唐公子好,是來換藥吧?」梅樹春那小徒弟耿星河起身陪笑道。
「對呀,你師父在嗎?」司徒城城道。
「師父在裡面曬葯,唐公子隨我進來吧。」
幾人隨著耿星河穿過醫官大堂,來至梅家大院中。院中一蘿蘿藥材層層擺放,梅樹春專心從中挑揀分類。一年輕婦人帶一五、六歲男童正在嬉戲。
「師父,唐公子來換藥了。」耿星河道。
「哦,司徒小姐也來了,還有這位大個子小姐,呵呵,快到房中將唐公子放在床上。」梅樹春招呼道。
那年輕婦人與男童也被霸如花的樣子驚住了,停止了嬉鬧抬頭望了過來。
「這二位是?」司徒城城向耿星河問道。
「哦,司徒小姐可能不認得,這是我家師哥的夫人,也是我的師嫂。這是我師哥的兒子小雨。」耿星河忙介紹道。
「你師嫂的大名我倒是早有耳聞,花珠珠對嗎?」司徒城城問道。
「呵呵,正是。」
進到偏房,霸如花將唐夢銀放在床上。
「聽聞你師哥與你師嫂大婚不久即生了場大病常年卧床,不知是否屬實呀?」唐夢銀問道。
耿星河搖頭嘆了氣道:「我師哥的確不是有福之人,剛大婚一個月曬葯時那梯子竟然垮了,將他的腰摔壞了,從那時起再也坐不起來了。萬幸的是,我師嫂恰好懷了身孕,否則我師父一門就絕後了。」
這時,梅樹春洗完手邁步走了進來。
「星河,去將藥箱拿來。」
「是,師父。」
不多時,耿星河提了藥箱進來,梅樹春接過後又道:「明日與城外那員外醫病,怕要一天才能返回,你去將所需物品收拾一下。」
「師父,何時啟程?」
「與唐公子換藥完畢,你我就走。」
「是,師父。剛才小雨聽聞我與師父要外出,他鬧著也要跟去呢。」耿星河道。
「呵呵,小孩子沒出過遠門,帶他見識下也好。」梅樹春道。
「好,我去告訴他,他肯定高興。」耿星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