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考

這是何成才起床最早的一天。隱約間，他聽到屋外有清脆的鳥鳴，如同是為他提前奏響的凱歌。這是吉祥的徵兆，似乎預示著即將有好事要發生，這讓何成才心情倍感愉悅。他整理好考試必備的東西。準備迎接這場萬眾矚目的考試。母親孫本芳一早為他親手準備豐盛的早餐，一碗揚州面，兩個雞蛋。這種簡單的寓意，是每次考試前的必備。何成才早已習以為常。臨走前，母親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深情的望著兒子，然後便叮囑了一句「東西都別忘帶了，仔細檢查檢查」，隨後轉身繼續一天的忙碌。出門前，何成才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問道「老爸呢？」「你爸開店去了，就那個破店掙不了幾個錢，還整天捨不得關門。我讓他今天送你去考試，他非說讓你自己去。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早上還為這事和他吵了一架。我說，人家都是父母送孩子去考試。你爸卻說：幹嘛非要和人家比。真是能被他氣死。要不是我忙前忙后，估計你們飯都吃不上。還沒說他兩句，就出去了。」何成才連忙打斷了母親的牢騷。解釋道「說我不讓送得。」「人家小孩都有家人送，我們家一個人不去，別人會說我們家裡人都不重視。這不是讓別人看笑話嗎？」何成才笑道：「人家哪有那個閑功夫看你笑話。再說老爸去了我反爾不自在。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老爸的樣子就緊張，還不利於我發揮。」「你老爸就這德性，生下來就是一副凶樣，不過心腸不壞。沒辦法。我跟他過了這麼多年，有時候看看他也來氣。」孫本芳掃了一眼牆上的鐘，突然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便不再借題發揮。示意兒子抓緊時間去考場。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好好考試，晚上回來給你包最愛吃得餃子。何成才先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離開家的何成才來到了滾石網吧門口的站台前。腦海里浮現出曾經和好兄弟們一起包夜上網打遊戲的場景。直到公交車的到來，才讓他拋棄了這些此刻不該出現的雜念。

清晨的陽光和煦而溫暖。讓城市充滿了活力。人們陸續走出家門，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這份骨子裡特有得勤奮，讓城市在改革發展中一直處於健康而穩定的狀態。時間來到八點，距離九點得考試只剩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公交車裡的人們越來越多。而這個時間點又剛好遇上上班高峰期。市區變得擁擠，車輛在相互避讓中行駛緩慢。這樣的車速，著手出乎了何成才的意料。他忽略了早晨和下午的車速變化。原本計劃提前半小時抵達學校，用十分鐘的時間找到考場。可現在時間上明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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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他只能祈禱車輛能快點得到站點。「哎，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望著悄悄溜走的時間，何成才變得越發不安。眼看離考試時間越來越近，自己卻無能無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能一切順利。

每到一個站點，車裡的廣播都會提前播報即將達到的下一站名稱。當何成才聽到牙膏廠這三個朝思暮想的名稱時，瞬間變得興奮起來。他連忙準備好，擠過擁擠的人群，走到公交車後門下車的位置。等待著車門打開后衝進考場。然而此刻時間已經定格在八點五十分。距離開考緊緊只剩下十分鐘。這將意味著第一場考試就要面臨遲到的風險。而且還是自己最不擅長的語文考試。學校大門前除了送考的家長，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考生。當他飛快的衝進校門時，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找到教室和座位號。校園裡的廣播不行播報著考試的注意事項。心慌意亂的何成才已經完全無心聆聽。學校里張貼著每個教室的位置指示牌，當高三（4）班的位置印入眼帘，何成才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興奮。一路朝著考場飛奔而去。最終他在開考前一分鐘衝進了教室，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老師已經站在教室的講台前準備發放試卷和答題卡。何成才將考試證件和必需的考試用品準備好，然後長舒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靜下心來，安心考試。可此刻的他心跳加速，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安心答題似乎已是天方夜譚。

有時候，失敗是註定的。往往失敗才是一個人一生的主旋律。尤其是當你還沒有為勝利做好充足的準備時。在這樣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試面前，何成才明顯是沒有做好準備的那一個。這冥冥中也似乎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鈴聲響起，第一場考試就這樣落下帷幕。何成才神情落寞的走出考場，當看到別人歡呼雀躍地投入到父母的懷抱時，他慶幸自己的父親沒有親臨現場。不過，這畢竟只是第一場考試，能否逆襲還要看接下來的三場發揮。他努力調整好心態，爭取不會影響到下面得考試。

在最後一天下午理綜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也預示著這樣一次全國性的高考徹底畫上句話。至於是否圓滿還不得而知。或許對於大多數而言，是充滿遺憾的。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拿到試卷答案后估分，然後填志願。能否考上理想的大學也就在此一舉。考試一結束，何成才就渴望徹底放飛自我。他坐公交車來到之前和兄弟們約定的老地方，打算一起通宵達旦。不出意料，兄弟們早已坐成一排玩得不亦樂乎。此刻的何成才臉上露出了久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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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所有的煩惱也瞬間煙消雲散。

正當他們玩得起勁時，何成才的手機鈴聲響起，是老爸打來的電話。何成才趕忙示意兄弟們降低音量。「試考完了吧？怎麼還不回來？」電話一接通，就是周東來的質問。這簡單的開場白著實讓何成才剛放鬆地心情瞬間又緊張起來。「考完了，我在網上查一下以往各個學校的錄取情況，一會就回來。」接著是短暫的沉默。「別搞太晚，明天你姐姐回來。」電話里母親小聲地低估：你咋不問問晚上回不回來吃飯啊，我還包了他最愛吃的餃子。「問他幹嘛，想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問多了也沒用，算了我們自己吃吧。」掛斷電話，何成才有些難過。或許是對自己說謊的自責，又或許是想到母親失望的神情而難過。但這種難過只是停留片刻，很快就在遊戲中被遺忘。

一夜未眠，卻沒有絲毫困意，沉浸在遊戲的世界里，讓何成才徹底放飛了自我。只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清晨第一縷眼光穿透深色的玻璃，照進昏暗的網吧，也預示著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走吧，天都亮了，還不回去嗎。」顧飛伸著懶腰，望著意猶未盡的大夥。「考試都結束了，回去這麼早幹嘛，還不如多玩一會，反正回去也是一大堆問題等著你，煩都煩死。」顧小龍嘆了口氣。「我老爸知道我是什麼料，不管是什麼結果，都在他們意料之中。」顧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你們比我幸福多了，我老爸是個老頑固。我在他的心裡期望很高。他經常在外面說我學習很好，很自覺，不要父母操心。那種滿臉的自豪。他越是自信，給我的壓力就越大。其實我自己根本就不是學習得料。有時候我特別羨慕你們，雖然沒學好，但是至少沒有高中三年過得很開心，沒有煩惱。像我這種，學沒學好，玩沒玩好，每天還要假裝很努力學習的人來說，是最憋屈的。雖然說，高考結束了，但對於我而言，一切才只是開始。」何成才突然感慨萬千，一臉無奈和惆悵。「別想那麼多了，順其自然吧。未來得路還很長。沒必要這麼想那麼多，一切總會過去，歲月會替我們償還曾經犯下的錯，不必杞人憂天。」顧超的一番話，讓何成才一時無言以對。走出網吧，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們讓城市恢復到往日的喧囂。彷彿每天都是同一天，不停的循環往複，沒有一絲改變。

如果每個人犯過的錯，時光都會替我們償還。那是否會讓我們變得有持無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