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喂

「老師？」陳陽心跳情不自禁加快，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道和淡淡看了他一眼，開口：「回去。」

於是，又是一瞬間的暈眩之後，陳陽回到了醫院，位置剛剛好，回來躺在病床上很舒服。

有第一次的經驗，這次陳陽顯得得心應手，一點也不慌亂。

但陳陽的心情卻一點都輕快不起來。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並沒有辦法去如小說中那般快意恩仇，他要保持合法身份才能寫小說，要考慮到小姑的安全，還有自己的老師…

「關於蘇家父子的這件事，接下來要怎麼辦？」陳陽擔憂地看著道和，心裡有種怪異的情緒在滋生瀰漫，自己在現實中殺的人屈指可數，但每次宰的都是大魚，而老師跟著自己的時候就更奇怪了，似乎遇上的都是大家族。

還是父子倆！

難道真的是那種，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為師自有辦法。」道和凝視窗外的夜空，負立雙手，平靜道：「命運線已給予我警示，蘇家父子不除，未來必有災禍。」

「呃，長老會會認可你的說法嗎？」陳陽撓了撓頭。

「這不重要。」

道和轉頭，眼眸有星光閃爍：「這一切都是楚門殺的，一切都是楚門責任，與我何干？」

什麼？責任全在楚門？陳陽愣了下，猶豫道：「上次……這個借口已經用掉了，現在用會不會不太好？」

「不，你還是不懂。」道和搖了搖頭，眼底星空不見，只剩下一絲落寞：「楚門的總部在羅城，麒麟傭兵團與你發生的戰鬥動靜過大，引起楚門不滿，楚天歌出面調查，恰好知道是自己朋友葉琳遭受迫害。」

「於是楚天歌悍然出手，將蘇家父子深夜斬殺，以示威嚴。」

「楚天歌異能神秘，殺人於無形，蘇振天的死狀恰好附和。」

「但我是一拳打爆了蘇文的頭啊。」

「這重要麼？」

陳陽怔怔地看著老師，突然就明白了，其實邏輯成立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論，當一切都歸咎於楚門身上時，所有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是的，一切責任全在楚門，我只是一個不知情的吃瓜群眾而已。

注視著道和背影，陳陽心緒發散——

自己的老師是一位什麼樣的人？一開始見到他只覺得他是一位神秘強大的異能者，考核官，平易近人，除此之外就平平無奇，沒有什麼其它的。

即便是被收為徒弟，那時候的陳陽心裡也沒有過多的感覺，因為那時候的他還遠遠沒有從普通人的世界轉化過來。

後來呢，是在去醫院的路上遭到司空父子襲殺，被道和所救。

也就是那時候，陳陽才開始對道和有所改觀，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如同小說中寫的那樣僅憑著一枚吊墜便穿梭而來。

在真正步入異能者的領域之後，陳陽才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師傅是何其強大！

而在今晚，道和再度給了他一個顛覆性的認知！

言出法隨，殺人無形，殺伐果斷……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還是一位命運系的異能者！

當這些因素都加上去之後，道和的身影在陳陽的世界中無限拔高，他甚至都這樣篤定著，老師絕對打得過楚天歌，沒有為什麼，就是這麼自信！

這麼多的異能，究竟哪一種異能才是老師主職？怎麼感覺他就像是小說中的主角那樣，深不可測？

「師傅，你是命運系的異能者嗎？」陳陽再度問道。

「是。」

道和看著病床上的陳陽，眼神略顯空洞，他像是知道陳陽要問什麼，道：「你的命運，無跡可尋，無從琢磨。」

「大多數人一生的命運是既定的，在歡笑聲中出聲，在哭喊聲中死亡，絕大多數人的一生都有屬於的自己的天花板，而天花板的定義則是，不論你怎麼努力，都無法逾越過這個階級。然而，這世界上，有那麼寥寥幾人，他們的命運之線是不固定的。」

道和沉聲道：「在你的命運中會面臨一個又一個的抉擇，每一個抉擇都會使你的人生發生截然不同的變化，如不斷分叉的樹狀圖，或好或壞，無人可知。」

「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你的命運之上有一層薄霧，看不見摸不著，但真實存在。」

「正是因為如此，所有想要窺探你命運的人都會受到反噬。」

道和的話語戛然而止，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他深深看了陳陽一眼，隨後消失，只留給陳陽有一個黑色吊墜。

陳陽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老師消失的方式跟林晚螢竟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林晚螢是回歸到另一個世界，老師則只是單純地離開了。

怔怔看著天空，陳陽苦笑一聲，隨著時間推移自己身上的矛盾越來越多了，以前那單純的網文作者早已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在陌生殘忍的世界中不斷前進的異能者陳陽。

「為了調查處父母死亡的真相。」

「為了可以跟林晚螢好好在一起。」

「為了小姑可以過上更加枯燥乏味的生活，也為了自己。」

要強大，強大。

陳陽閉上雙眼，汲取天地靈氣，進入到掛機修鍊當中。

現在的他傷勢還未恢復，賞金榜上還有自己的名字，為了應付隨時出現的危機，他必須先將自己恢復至巔峰狀態。

——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帘照射在被子身上，左手掛著吊瓶，右手傳來一陣被擠壓的柔軟感，陳陽睜眼醒來，歪頭撇過去，發現一位穿著病號服女生正趴在床邊靜靜睡著。

是葉琳。

昨晚這丫頭凌晨兩三點偷偷溜進來，一開始的陳陽被迫蘇醒，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她卻只是坐在自己身邊，靜靜看了自己一會隨後倒頭就睡了。

她並沒有跟陳陽說任何話的想法。

不得已，陳陽只好讓出半個身子來，讓她能夠趴得舒服一些，女孩也不知道陳陽醒了，像小貓咪蹭在陳陽懷裡，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最後可能是害怕吵到陳陽，又或者是困意上涌，她真的就這麼睡了。

這波鋼鐵直男的操作任誰看了都要說聲666。

「嘁！」

陳陽戳了戳女孩腦殼，把她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