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菜鳥初入軍校
第一部分是兄弟的榮辱與共
一回
史倆八站在宿舍樓前抬頭往上看的時候,驚得前運包啪的一聲倒在地上,本不白皙的臉上顯得更加陰暗。「我勒個去,住7樓,還沒有電梯,我怎麼考到這麼個鬼地方?」
一個月前,他還在為能考上廣州邊防特訓學院而歡呼雀躍,畢竟這是整個公安邊防部隊最為神秘的警校,重武輕文的傳統由來已久,據說這所學校培養的學員提干后全是各總隊的大比武尖子,而他忘了,要當尖子,是要走過怎樣的磨練之路,畢竟當兵兩年多,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總隊機關給領導端茶送水。
他氣喘噓噓的爬上7樓后,來到自己的宿舍,二大隊三中隊7班,還不錯,兩邊通風,在炎熱的廣州,只有在宿舍里享受過堂風時才會感受到絲絲的涼爽。他看準一個上鋪,急忙把背包和前運包舉上床,算是佔住了睡覺的地方,當兵3年,一直住下鋪,早就想試試住上鋪的滋味了。這時,他聽到一個分明的南方口音傳來:「你急個屌,哪個會和你爭上鋪。」
史倆八透過陽台與卧室的窗戶望去,看到陽台上一個長的比他還黑的臉龐,驚訝又帶著驚恐的聲音說道:「我靠,還以為宿舍沒人呢,嚇死我了。」
陽台那人慢悠悠走過來,史倆八終於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身材,小眼睛深眼窩,個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一臉橫相,一看就是南方人,而且是在基層當班長出身的戰士。那人走到史倆八面前問道:「七班的?怎麼稱呼?」
大家都是當兵的,見面基本沒有隔閡,史倆八回答道:「可不,校門口簽完名,直接讓我來三隊七班報道,我山東總隊的史倆八,兄弟你怎麼稱呼?」
那人聽到這個名字,一時愣在當地,史倆八指著前運包上的名字進一步解釋到:「就這幾個字。」
片刻,那人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史倆八就知道是這種效果,那人笑了半天終於把這股勁兒過了,說道:「還有叫這屌名字的,太搞笑了,我叫楊一波,廣東總隊的,剛才咱們班還有個叫牛十八的來報到,咱們七班難道是數字班?」
史倆八搖搖頭說,「不是啊,後面還有一個我們總隊的戰友,叫白乾,他名字就沒有數字。」
楊一波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名字起的也蠻有才。」
史倆八也忍不住搖頭無奈到:「大概是我們的父母都太無厘頭了。」
幾句話后,兩人比較熟了,楊一波邊幫史倆八收拾行李邊聊天,見史倆八竟然搶了個上鋪,楊一波說道:「一看就知道你是機關兵,基層連隊出來的哪個會要住上鋪,一個緊急集合就搞死了,早上起床內務也不好搞。」
楊一波的話讓史倆八頗為後悔搶了個上鋪,但又不好意思更換。兩人聊天中,聽到外面又有人挺著暴脾氣語言略微垃圾的進來了。「我去,什麼鬼地方,以後天天得爬七樓,我們邊防派出所一共才兩層。」
史倆八微笑著向楊一波介紹說:「這就是白乾。」
白乾長的還算中正,一臉微笑相,皮膚也算白皙,估計是很討女孩子喜歡的類型。而他後面還有一位模樣就不敢恭維了,那人個子大約得有一米八左右,卻生的身子長腿短,明明人很瘦,卻挺著個小肚子,明明時常在微笑著,卻讓人感覺賊兮兮的。
楊一波一指白乾身後那人說道:「那貨就是牛十八,廣西總隊的。」
互相鄭重的介紹了一通后,大家又為自己的名字大笑了一通,白乾忍不住問道:「你說,咱們班其餘6個人都叫什麼名字?」
楊一波說:「聽說隊長門上貼著花名冊呢,我們去看看吧。」這建議大家沒有一個表示反對,於是我們一起走向六樓最東頭隊長的房間,門上果然貼著三隊分班花名冊,但只見三隊七班名單剩下的人名分別是:「賈高樓、葉笨、周日成、肖小黑、吳一挺」基本上全三隊稍微奇怪一點的名字全都在七班,可能是因為再也找不出更奇怪的名字了,所以七班只設了九個人。而其他九個班則都是滿編十個人。
幾個人對這個班的名字都是忍俊不止,最後,史倆八說道:「你說,隊里是不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
兩天之前,隊長高大炮和指導員肖傑安排各班花名冊時,看到史倆八的名字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個全國有名的緝毒英雄,表面看來果敢剛毅的男人竟忍不住動了童心:「肖指導,你看,我以為我的名字就夠奇怪了,想不到今年考過來的新學員還有比我更奇怪的名字。」
肖傑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女人,皮膚白皙,人長的俊俏而嬌小,由於三隊有二十名女學員,所以指導員設了一名女同志,但這個看似嬌弱的女人卻也是兩次卧底毒梟老巢的女偵查英雄。肖傑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她腦子一轉說道:「不入咱們把全隊名字奇怪的人都放在一個班吧,就當作你高隊長的嫡系部隊。」
高大炮大嘴一咧笑道:「硬是要得。」
於是,便有了七班。
人到齊了,史倆八發現賈高樓並不高,卻很強壯,整個人長的像個長方形,最妙的是還有個四方頭,臉上的橫肉把眼睛都快擠沒了,這是個湖南爺們,寡言少語。葉笨,也並不笨,一口福建普通話,忙著和大家打招呼。周日成也沒有長出那個行三胖子的富態,人長的高大而清秀,頗有明星范,他也是福建人。肖小黑卻是真的黑,黑到一笑便顯得他的牙特別白,他那廣東普通話說的很拗口,讓人聽的頭疼。至於吳一挺嘛?這個福建的同志,大家決定到了晚上他睡著了,撩開他被子看看到底是不是一挺不挺。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邊聊邊收拾內務,很快就混熟了,當兵的天南海北一家親,共同話題又多,很容易交流。史倆八成功的說服白乾也睡上鋪,他們兩個人的床緊並在一起,就像雙人床一樣,這讓他們聊天更加方便。不過,讓史倆八感到自卑的是,整個班的人都看著精精壯壯的,唯獨他白白胖胖。當了兩年兵,倒有一年都是圍著領導身邊轉,和總隊的那些老兵油子學了不少偷懶耍滑的伎倆,當兵的硬功夫卻一分都沒學好。
怕是不好混了。
大家鬧鬧哄哄的吃完晚飯,高大炮在7樓的活動室組織點名,但他臉色明顯不好看。果然,大家剛站定,他就扯著嗓子大喊到:「稍息——,立正——,向右看齊!」活動室里傳出悉悉窣窣的碎步聲,繼而就靜的落針可聞。
高大炮仍是很不滿意的嚷道:「我看你們吃飯時亂亂鬨哄,集合時亂亂鬨哄,沒有一點軍人樣子,真不知道你們是怎樣考上來的。這裡,我告誡你們,考上了軍校,不是就帶上了保險套。」
高大炮的形容太獨特,底下立刻有人嘴巴就驚訝的張開了,那20名女學員更是有人羞得紅了臉,看來她們什麼都懂。
高大炮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語言的騷情,仍然慷慨陳詞:「告訴你們,馬上就要進行3個月的強化訓練,訓練不合格,退回原總隊,訓練合格了,才有資格帶上象徵咱們學校的藍色星徽。」他說著,從**台上拿起一個長約5厘米高約3厘米的胸卡之類的物件,底下人拚命張著脖子巴望,想看清這個東西的樣子。
史倆八站的比較靠前,看的比較真切,那應該是一個亞克力製品的胸卡,底色海藍,映得上面的紅色國徽格外醒目,讓史倆八有著一種油然的嚮往之情。考上這裡之前,他就聽說過這個學校的標誌「藍色星徽」,其實那是學校的學員姓名卡,只有正式學員才有資格佩戴。
高大炮展示了片刻,把星徽放到講台上,繼續嚴肅說道:「我不管以前你們是士官還是列兵,是基層還是機關的,更不管你們的親屬是將軍還是富翁,在這裡,你們都是大頭兵,從明天早上出操開始,你們全都把警銜給我摘下來,直到有資格佩戴上學員銜和藍色星徽,又或者卷背包滾蛋,你們才能再次帶上警銜。聽明白了嗎?」
下面人一共喊了5次「聽明白了高大炮才滿意。」隨後,高大炮劃分了區隊,一區隊4個班,二、三區隊3個班,7班剛好是二區隊最後一個班,而兩個女學員班都在三區隊,8班成了三區隊唯一一個男學員班。看著8班同志們得意的嘴臉,相信一、二區隊的同志都恨不得把他們活剝了。楊一波不出意料的任7班的班長,兼二區隊區隊長,這廣東本土的骨幹班長就是吃香。
劃分完后,牛十八小聲不忿的自言自語到:「靠,真倒霉,要是一區隊三個班,三區隊四個班,7班就到三區隊了,艷福無邊啊!」史倆八聽到牛十八的嘟囔,忍不住想:「這貨,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這好色這勁……,還真是像我,難怪大家都姓八,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訓話結束后,大家三三兩兩的回宿舍,史倆八不禁埋怨到:「當初我在總隊時,總隊長都沒有對我們這麼說過話」
楊一波立刻介面到:「機關仔,以前怎樣都是過去的了,這裡從不問你是什麼關係,經歷如何,你要忍受一切痛苦,才能成為一名邊防警官。」
肖小黑也講到:「是啊,這裡是全國邊防部隊最變態的學校,你不能像狗一樣活下去,就只能退學了。」
史倆八聳聳肩說道:「你們說的太誇張了吧,這裡又不是特種兵學校。」
楊一波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怎麼?以你為這不是特種兵學校?」
肖小黑立刻接到:「這裡是最黑的,楊一波是我們廣東總隊大比武尖兵,你問問他,來這裡怕不怕。」
史倆八喉頭乾咽了一下,心裡徒然增加了許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