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道歉

冰火是鮫人族族長特有的一種火焰。

從夜皇時期被夜皇偶然在一處幻境中所獲。

隨著鮫人族族長的更新迭代，一代代傳了下來，如今林溪作為鮫人族新族長，理所應當的繼承了這珍奇火焰。

林溪這幾日清冷的面容難得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

「只是夜皇鮫晶……」

她的本意是將鮫晶歸還，只是穆勒話里話外都是鮫晶已經認主，不會再易新主。

即使明白她需要冰火就是用來煉化鮫晶，可即便如此，他也毫無異議。

林溪有些愕然，但事到如今，夜皇鮫晶是她唯一能夠打敗晨光鯨的機會，無論如何，她必須一試。

接下來的一整天，腦海中不時閃過的細碎片段終於讓她明白。

這段記憶是來自夜皇的傳承記憶，並且根據穆勒的描述，似乎每個族長所獲得的記憶時間段都不同。

而林溪獲得的，是所有夜皇關於歷練時期的記憶。

記憶里的夜皇還未成長為後世口中無法比擬的存在，所有的記憶都是第一視角，她無法看清記憶主人的面容，但那與自己生出的一般無二的純黑色魚尾卻格外醒目。

而夜皇年少時曾遊歷於須厭海中，原本的晨光鯨並未如此龐大。

甚至不過是一頭普通的海獸鯨。

只是幾百年過去，不知發生了什麼，晨光鯨竟成了如今的龐然大物，實力甚至足以佔據一方，成為一方海上霸主。

尤其是那附近產生的極低的氣溫，更是令人卻步。

「如今有了魚尾，倒是方便在水下活動了。」

鮫人們行動力非凡。

僅僅半天時間，一座不亞於穆勒屋子規模的房子拔地而起。

似乎是考慮到她人類的身份，原本色彩單調的貝殼房上纏滿了鮫人們從四處尋來的海底珊瑚和晶石。

像是一座海下的城堡般極為炫目華麗，

得益於夜皇的記憶，她迅速適應了自己的新身體。

房間里不知是誰還為她尋來了一面銅鏡。

這種人類世界才有的物件，即便是商鵲家也沒有。

通過銅鏡，她化作鮫人的模樣，這才將自己的容貌瞧的一清二楚。

深藍的頭髮，是鮫人中最尊貴的象徵。

記憶里夜皇的視角她也曾看到過飄動的深藍髮絲，除此之外，整個鮫人族，除了天藍的海藍色頭髮，她幾乎沒看到幾個擁有藍色頭髮的鮫人。

這也是為何當她變幻鮫身時鮫人們目露驚艷的原因。

林溪視線上移，在看到眉間的印記時卻愣了愣。

纖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摸上眉心。

原本謫仙劍認主時，鑽進眉心的白色印記。

但此刻，它卻變成了一處白色的火焰印記，明晃晃的出現在額頭，為這張猶如神女的完美面容增添了一絲純凈之氣。

襯得林溪面容越發出塵。

林溪微怔的望著自己片刻。

指尖隨著視線緩慢描繪著五官的輪廓。

這兩年的時間，她許久未曾這麼認真的打量自己。

此刻看著自己與前世相似卻氣質完全不同的模樣，心中恍然。

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林溪低垂著眉眼感受著魚尾冰涼的觸感。

身體的變化讓她無比清楚的認知到自己的使命。

夜皇的年少心性多少影響著她的思緒。

回到識海中，原本藍天白雲綠草地的空間中心卻出現了一處不小的湖泊。

雖然不知這湖泊源頭從哪裡來，但毫無疑問，這都是她繼任鮫人族新族長所產生的變化。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她似感嘆似自言自語道。

距離離開這裡還有一天，林溪不想耽誤前往須厭海的進度。

便乾脆退出識海，準備趁這最後一天時間先將鮫晶煉化一部分。

「天藍，你也來找林溪嗎？」

屋外，一臉疑惑的商鵲下一秒便被天藍捂住了嘴。

可是林溪已經聽到動靜，屋門大開，邀請著兩人的進入。

商鵲緊了緊懷中的東西，下一秒便進了屋子。

屋外的鮫人也只是猶豫了瞬息的時間，眼見著屋門又要閉合，連忙跟上。

這一舉一動都被毫無遺漏的收進林溪眼裡。

天藍一進去，看到林溪的第一眼便被迷住般定定立在那。

倒是商鵲興奮的對著林溪上下其手，這摸摸，那看看。

她從未有什麼時刻比現在更加興奮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頭髮，還有你的尾巴，跟族長爺爺的一樣大耶。」

商鵲是打心眼裡為林溪成為鮫人族長而開心。

反觀天藍，他驚艷過後便是止不住的局促。

林溪能夠明白，他這是為之前的針鋒相對而羞愧。

但她並未因此而放在心上。

擁有了穆勒能力的她一眼便看出天藍的實力在年輕鮫人中已屬佼佼者。

雖然不知道他這麼多年為何一直隱藏實力，用玩世不恭的外表偽裝自己。

但她經過營救鮫人一事，已經看出了對方的心地一直是正義善良的。

即便是原來對她出手，也是一場誤會。

所以她對於局促的天藍是格外的和顏悅色。

「這是族長新給我的海魚，很新鮮呢，一起吃吧。」

她說這話時是盯著角落裡的天藍說的，明顯也邀請了他。

天藍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確實許久未進食，便隔著商鵲落了座。

這樣一來，他與林溪正好是面對面的位置。

一舉一動都能被對面的人收入眼底。

天藍被對面的眼神盯著更加緊張，俊臉迅速變得通紅，原本他也只是想偷偷看林溪一眼。

眼下看到了人，甚至還蹭了頓飯，他格外不好意思，吃完便道了謝要走。

看著他藍色的頭髮，林溪心思一動，立馬開口阻攔：「等一等。」

商鵲還在埋頭苦吃。

林溪走到天藍身後，輕聲說了句謝謝。

前方寬闊的背影僵了僵，但並未轉身。

「你，你知道了？」

林溪有些想發笑，她伸手，一股細小的水流卷下銅鏡縫隙里與他頭上別無二致的藍發，遞到他面前。

她語氣有些戲謔：

「我在這裡認得的藍發鮫人就只有你吧？」

天藍猛地有些慌張，他轉過身時，不顧暴露自己通紅的臉蛋，一臉認真的模樣，下定決心般突然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