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低調
藍衣少年緩緩收劍,暫且算是相信了陸如酒的說法,只是看她的眼神有點怪異,憋著點笑意,又沒有惡意。
他不說話,只是示意陸如酒帶路,
到底是燕沉師叔的弟子,陸如酒也不能太不給面子,本來想指個師弟給他帶路,只能歇了這份心思,笑眯眯地和人一起去面見師傅。
重雲殿,青松翠竹環繞,平時少有人喧鬧,是宗門長輩議事的主要場所。
難得掌門師伯、師傅和燕師叔都在,哦,還有那位陸如酒至今見了仍然覺得尷尬的師兄沐清弦,
「參見掌門師伯,燕師叔,師傅,」陸如酒拱手行禮,權當是給身後初入山門的人做個示範,省的他不認人。
結果身後的人比她這拘謹的人還誇張,直接雙膝跪地,磕頭,
「弟子褚長風,多年遊歷,不曾回宗門,有負師長教養之恩,今日叩見各位師伯,師傅,先在此賠罪。」
陸如酒一下子被頓在原地,她一向沒規矩慣了,這長歌門也不是這麼講究繁文縟節的地方吧。
師傅示意她可以靠邊站了,陸如酒悻悻地挪到沐清弦身側,畢竟同門師兄弟,這樣站比較合適。
陸如酒暗中掃了一眼掌門師伯笑容和藹的臉,覺得這位師兄可能有點厲害,只是沐清弦斬妖除魔,名滿修真界的時候,也沒見師伯笑得這麼高興吧。
也許是沐清弦太過端正冷漠了,哪有新來的懂事?
陸如酒順位站在沐清弦以下的地方,低眉頷首,姿態安靜內斂,和沐清弦竟然有幾分相似,原主那種刻意引人注目的樣子已然消失,整個人顯得平淡如水。
褚長風是燕沉師叔的唯一親傳弟子,年幼時慘遭滅門,父母雙亡,只是他當時不在家中,才幸免於難,後來被師叔收作弟子,又鬱結在心,一直在外歷練,而師叔一直會特意尋找他指點一二,可謂是關懷備至。
陸如酒暗自琢磨,現在褚長風回歸宗門,是不是代表,他大仇得報了?
不過,這種多年實戰派,一般是比沐清弦這種宗門修鍊的來得厲害,那是不是以後可以雇傭這人當打手?
反正比沐清弦來得順眼和諧多了。
陸如酒這話多少帶些水分,沐清弦有個長歌之花的諢號,多少仙門女子芳心暗許,修真界第一美人絕對名不虛傳。
另一邊,褚長風和長輩們交流完畢,掌門師伯和師傅在那讚歎少年英才,青出於藍,褚長風則到了我和沐清弦面前,
「長風見過沐師兄,陸師姐,」褚長風生怕有人聽不懂,師姐兩個字刻意加重了幾分,
陸如酒:……
她能怎麼說,剛才看人氣勢太牛逼,自己打不過,習慣性的認慫,然後理所應當地叫師兄,
完全忘了這人入門比自己晚,應該是師弟才對,
熊孩子,怪不得剛才一直在憋笑。
陸如酒忍住抽搐的嘴角,臉上掛上一副虛假的笑容,「褚師弟不必多禮,都是同宗弟子,以後經常見面的,一直拘禮顯得生分了。」
指望沐清弦多說幾句是不可能的,他能在陸如酒介紹的時候哼一聲表示存在感,陸如酒已經很滿意了。她只能繼續盯著尷尬和褚長風寒暄,
「掌門師伯門下的兩位師兄,近日出門處理事務,不再宗門內,所以最近恐怕是見不到了,師弟日後遇見了,打聲招呼即可,掌門想必通知過兩位師兄了。」
「多謝師姐指點,」褚長風此時倒是不再壓著師姐二字了,說話間帶著少年的爽朗利落。
陸如酒忘性大,這一出小笑話轉眼就忘得乾淨,隨口扯個話題和褚長風聊,
「再過半年,即是宗門百年一度的長歌盛典,屆時宗門會很熱鬧,師弟多年不回宗門,倒是可以多留些時日,了解下宗門的習俗。」
褚長風眉宇間看不出半分陰霾,和這個年紀的少年郎一樣,眼眸清亮有神,笑著回答:「好啊,那接下來的時間就請師姐多多照顧了。」
「客氣客氣,」陸如酒拱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顯然一下子就和褚長風親近不少。
沐清弦站在一旁,自己的師妹和新來的師弟相談甚歡,覺得甚是罕見,在他的認知里,小師妹和自己性格相似,更冷淡寡言一些,而今看來,師妹更活潑些。
長輩們談完了宗門事務,師傅看陸如酒和褚長風交談的樣子,隨手叮囑陸如酒帶師弟去熟悉宗門,順便處理些宗門業務,免得再出現今日這樣的誤會,
陸如酒:天降苦差事,她在宗門名聲又不是多好,唬一手內門弟子還行,真要是那幫入室弟子,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誰還不知道陸如酒對沐清弦那點的心思?以及惡毒又善妒的本性。
陸如酒清楚自己在長歌門的定位。
她知道師傅是好意,知道她近來半個月閉關煉丹,沒有出來作妖,讓她出去放鬆一下。
但是師傅,陸如酒真沒有給自己放假的打算,煉藥術還需要刷進度,凈心丹才煉了三爐,今天晚上就要回去加班的,不想出去歷練荒廢煉丹大業。
師命難為,陸如酒聳了聳肩,只能俯首稱是:「弟子謹遵師命。」
沐清弦有事和掌門商量,我和一眾長輩告辭后,就帶著師弟回到演武台,首先得和那些內門弟子們解開誤會,然後再向褚長風解釋一下明歌姑娘的事情,至於出任務帶弟子什麼的業務,能拖則拖,改日再說。
……
這一來一去花費的時間不長,所以演武台的弟子還沒有散去,陸如酒找到管事的師兄,讓他簡單集合下弟子,簡單介紹了一下褚長風的身份,才讓人都散了去,之後再單獨去找明歌解釋誤會。
明歌性格溫柔,靈動活潑,說話間帶著少女的嬌俏天真,雖然曾被魔修迫害,但是依舊樂觀積極,最近在宗門和弟子們相處的十分融洽,
明歌是在跟隨沐清弦回宗門的時候,見過陸如酒一面,長歌門的天才煉藥師,沐清弦唯一會提及的小師妹。
當時陸如酒扶著受傷的沐清弦,看向她的眼神里,帶著刺骨的冷意。
明歌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對陸如酒的責備,她實在很抱歉,但是人家似乎也不需要她的道歉。
她來到長歌門后,一切都被安置得很好,聽說沐清弦傷勢恢復得不錯,一切都很好,如果能再見見沐清弦的話,即使在被陸姑娘責備,她也可以忍受。
明歌沒想到的是,陸如酒態度平和,完全沒有了當時鋒利的樣子,溫和地向她解釋方才的情況,甚至末了還向她淺淺一笑。
風度真好啊,明歌心裡唏噓,宗門的天之驕女,確實沒必要和她斤斤計較。
「見過褚師兄,我身上確實有魔修咒術,不怪師兄認錯,師兄師姐不必介懷,」明歌並不在意一點誤會,對著陸如酒二人緩緩微笑,明眸皓齒,美麗動人。
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難怪沐清弦喜歡,
像陸如酒這種小肚雞腸的人,褚長風若是拿劍指著她,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陸如酒至少得讓他試試被人用兵器指著的感覺。
「褚師弟,明歌姑娘都不追究你了,你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嗎?」陸如酒扭頭看向一直沉默的褚長風,目光不善,
她雖然是來當和事佬的,但是並不代表要兩面討好吧,褚長風除魔修心切,可以理解,但是做錯了事情,就應該道歉吧。
大庭廣眾之下,用劍指一個女孩,事後發現是誤會還拒絕道歉,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明歌姑娘,我方才多有得罪,請多包涵,」褚長風眼神飄向別的地方,十分沒誠意地道歉,顯然這道歉十分的表面。
褚長風出身修真世家,家族傳承更加講究強者為尊,所以他雖然講義氣,豁達開朗,但是骨子裡還是有些傲氣,不願覺得自己錯了。
「不過,我多年遊歷在外,對魔修的法術略有見識,你身上的咒術,絕非一般人所為,姑娘還是早日想辦法除去吧,免得再發生今日這樣的意外。」
褚長風刻意咬重意外兩個字,少年心性讓人哭笑不得,
臭小子,你不刺人家幾句不得勁是吧?
「師弟年少,煩請明歌姑娘多多擔待,」陸如酒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明歌微笑地接話,女孩子之間,說話總是很輕鬆的,
「陸師姐,您讓我找的宗門實錄,我拿過來了,」內門弟子拿了厚厚的一摞書過來,和陸如酒打招呼。
陸如酒和明歌寒暄告辭,接過弟子送來的書,遞給了一直四處張望,試圖到別的地方去的褚長風,
「褚師弟,宗門佔地不小,書中皆有記載,你可以隨意逛逛,燕師叔所在的凌雲峰,空置的洞府很多,你隨意挑一間住就行。」
陸如酒不顧褚長風眼巴巴的表情,接著說:「宗門除了後山的禁地,憑藉弟子令牌可以隨意進出,你跟著這位師弟去望月峰領令牌,我就不奉陪了。」
「師姐,送佛送到西,」褚長風接過陸如酒遞過來的書,顯然對她這種半路走人的行為十分不滿,「怎麼能不奉陪呢?」
「師姐還要修鍊,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已經沒必要再盯著你了,」陸如酒雙手抱臂,微微歪頭,毫無逃避責任的自覺。
褚師弟還年輕,不知道她去望月峰會掀起什麼風波,估計會人人喊打?
誰說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