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夜襲烏蘭溝（上）
要說這場東勝城戰鬥是贏了，還是輸了，還真的不好說，很明顯明軍只是利用了火炮的優勢，正面擊潰了韃靼兵的進攻，而也被韃靼兵攻破城門，在城內大殺四方。三千京兵只剩下一千多人，死傷一大半，並虜走了駐守太監季融，加上正面戰場明軍死傷三千餘人，這一次實際死傷五千多人。再看韃靼兵死傷更多，大部份死於炮火及最後被虎賁團在追擊中擊殺，正面戰場東門死傷達七千餘人，北城門的死傷二千餘人，加起來共計九千餘，接近一萬人馬，可謂損失慘重，一支三萬人馬的軍隊，一場戰鬥下來死傷接近三分之一時，基本上無力再戰了。
韃靼軍隊的死傷是明軍的一倍，在章子俊的心裡說什麼也不是勝利，反而是大敗，心情很是沉重。要不是有這樣多的火炮，先聲奪人的話，說不定打不過這場守城戰。
郝日烈顏兵敗退據烏蘭溝，收攏敗兵，休整部隊，在郝日烈顏的中軍大帳中，放置著繳獲的明軍最新火器，二門御虜炮，五門虎蹬炮及幾十枝火槍。另外還有衣著，裝甲背心，護肩，水壺及頭盔等裝備。
郝日烈顏當然明白這些明軍裝備的厲害，這一仗打的有點冤，特別是對明軍的這些小炮，雖小卻威力十足，自己的幾千先鋒勇士，就是被這樣的小炮打敗。
立即派出一隊游騎，把這些繳獲來的明軍最新裝備及跟明軍對陣后一系列的狀況，告知在府谷的達延汗。
郝日烈顏兵敗后，在東勝衛的兵部侍郎曹參、主事吳夏中等一眾官員，卻是歡天喜地，唯獨御史蔣耿年愁眉不展，因為駐守太監季融下落不明，作為御史的責任首先要寫一份奏書，這奏書怎麼寫就成了關鍵，弄不好會影響自己的前途，而兵部侍郎曹參、主事吳夏中的邊報，只送兵部，還有其它來自戶部的大使、副使也只送邊報給戶部，唯獨御史的奏書直送內閣上達天聽。
蔣耿年思前想後來到了章子俊的大帳，可是營帳的護衛說是伯爺在後勤醫療營觀看傷員的情況，不在大帳中，無奈蔣耿年又去城中後勤醫療營尋找，此時的章子俊正在醫療營裝逼，對於這種拉攏人心的招數，章子俊不要太熟練哦，從小就看許多抗日電視劇長大，首長親臨照看傷兵，可以提高士氣，還能落下好名聲。這在古代更加不得了，伯爺親自前來看望傷員，那是何等的榮耀，聽著伯爺給大家猛灌大口的「雞湯」，什麼輕傷不下火線，「鐵血的戰士，不屈的靈魂，你們是大明安寧的基石。」「英勇的戰士們，受傷是為了榮譽、為了家園，誓死與韃靼抗爭到底！」「等養好了傷，大明需要大家守衛邊關，守衛家園，讓親人們不受欺凌。」......。
對受傷殘疾的軍士，每月可領取光榮生活補助一錢五分「代銀券」，戰死的其家成為烈士家屬，享受軍烈屬待遇，子女優先進學堂，優先安排工坊工作，一次性撫慰金十兩「代銀券」外，子女未滿十六歲的，每月可獲得五錢「代銀券」直到子女年滿十六歲止隨後減半，可領取十年後止。
如果軍官陣亡，除了軍烈屬待遇、一次性撫慰金外，其嫡長子可以繼承職位，如果兒子年幼，可以發給全額工資一直到成年繼承職位。如果沒有嫡長子，則嫡長孫，次嫡長孫。
女子也能從軍，可從軍種為總後勤部各兵種，享受一切軍人待遇。
這些是章子俊連夜寫出來的規定，只針對平安軍的「鄉勇」部隊，朝廷的「官軍」就按朝廷的官制辦。所以這一次在瓮城中三千京兵的撫恤就讓兵部侍郎曹參去操心了，無形中把駐守太監的死活責任，推的乾淨，是死是活跟章某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章子俊在醫療營中的聲明，帶來了受傷士兵的極大滿足，那些剛戰死的親朋好友也滿滿地得到了撫慰，可是對戰死的士兵榮耀還沒有結束，古人對待死者很是敬重，死者為大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隨即章子俊又發布了一則文告，就在東城門內的點將台，改建修建為烈士碑，將為這一次戰鬥中及今後為國戰死的大明士兵刻碑留名。
這樣的做法極大地鼓舞了士氣，把原本上戰場是混口飯吃，當兵是為了養家糊口這樣的觀念，有所轉變為針對外族韃靼的仇恨，原本窩裡斗的那些人開始有所震動，國家的觀念在無形中得到了詮釋。
三日後，所有戰死的屍體裝殮待發，章子俊要把這種悲壯徹底地大搞悲情牌，以往每一個主官把戰死的士兵全都是偷偷掩埋，盡量謊報傷亡人數，而這一次章子俊的做法反之，大張旗鼓地把每一位戰死的士兵裝殮起來，讓總後勤部製作出了上千隻「棺材」，也就是木箱子，又改裝出了幾百輛運送棺材的四輪馬車，每一輛馬車安放四隻棺材，抽調一千護衛護送到榆林。
蔣耿年也不用問章子俊駐守太監季融怎樣上報為好了，只是在上奏的文書中，大讚季融為國捐軀，報死衛國的精神，面對韃靼的進攻，拼將熱血灑疆場。把章子俊寫在烈士碑前的一首詩抄錄其中，「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在送出運棺車隊后，當日就布置了夜襲烏蘭溝的行動，巳時埋鍋造飯，午時整裝備戰，這一次的夜襲出動了五十門大將軍炮，二百門御虜炮，虎賁團第三營林虎，槍榴團第一營季佑及輔兵一千人，共計一萬人馬，申時出發直奔三十裡外的烏蘭溝，這一路上早有明軍斥候接應，經過酉時、戌時、亥時直到子時後下半夜炮營總算在距烏蘭溝二裡外建好了陣地，槍榴團第一營在季佑的帶領下，摸黑在韃靼大營一里地，也就是五百米處埋伏下下來，只等火炮后阻擋韃靼對炮陣的進攻，而虎賁團第三營林虎，緊隨火槍兵側后，隨時對韃靼大營發起衝鋒。
經過這幾天章子俊的一系列雞湯加上悲情的鼓動，目前的士氣高漲到按不住的地步，就說虎賁團第三營林虎，說什麼也要參加這一次的夜襲，就跟第一營老將周壽弟爭搶起來，因為周壽弟年時已高，人過五十，還患有夜盲症，最後就讓比自己年輕的林虎了，在明朝的士兵中，患夜盲症的人很多，作為老將周壽弟長年守邊關，造成營養不良，就得了夜盲症，自從平安伯的到來，士兵的吃食上得到了保障后，才慢慢地有所緩解，不過在明朝這樣的年代，入夜後還是很黑的，如果有滿月還好一些，能看到道路，要是碰上陰天的話，哪怕沒有患夜盲症，也是伸手不見五指，好在是西北的黃土草原上，平時能借著星光也能依稀看到地貌。
為了不被黑夜所困，這一路上都有斥候接應，好在明軍主要武器是火炮，不用接近韃靼大營，被韃靼巡夜騎兵發現的機率就小的多，要不然怎麼多人馬，一旦接近就會被韃靼所發現了。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了夜襲的想法，果然全部到位后，遠方的韃靼大營內只是看到些許豆芽般的篝火。
郝日烈顏在烏蘭溝的大營綿遠了四里，烏蘭溝南北都有一道梁峁，只有東西兩道進出，往東即為暖水村，往西為準格爾召部落，烏蘭溝距離東勝城三十公里，沿途都是峁梁溝坎縱橫，彎彎繞繞大部隊行軍本身就慢，為了提高速度，這一次全部用馬馱運，御虜炮一匹馬就能輕鬆拉著跑，槍榴團跟虎賁團也是每人一馬，而後續的後勤補給輜重及輔兵，卻是驢馬車混行，行進速度相對要慢一點，足足行走了四個時辰，七個小時才到達指定地點。
對於夜襲炮隊也是訓練過的，顧弶的彈道演演算法誤差也不是很大，不過為了能更好地打出精準，(這裡所說的精準誤差是用丈計的，一丈等於三點三米），為了能打出這個精準度，顧弶不得不先用三門炮校準，就是給三門炮不同的參數，打出去看落彈點，隨後挑選最接近落彈點的參數，隨後幾百門炮齊射。
這是因為現在的所有炮全是滑膛炮，打出去的炮彈因為是球狀，還左右飄忽不定，不過好在用數量來彌補精度的不足。前幾日的守城戰不同，預先各種炮試射過，並在地面上標出了三種炮的落彈點，打上一個木樁，等到戰時，只要敵人進入這個木樁四周，雖然誤差有好幾丈，也會被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