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什麼？掃大街？」開元帝緊緊皺著眉頭，「什麼意思？」

後宮，已經換了衣服的開元帝得到李慶賀的彙報，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李慶賀並沒有進屋，在招了妃子進殿之後，開元帝從來不允許再有人進入，即使是內侍也不行。即使如此，他依然弓著腰，以示自己的恭敬。

「陛下，六扇門留在京城的人，除了吳捕頭被禁足，王神捕未出現意外，所有人都去了北城。是真的，真的去清掃街道了，掃的很認真，連水溝都清理了。」

開元帝一時無語，「他們想要幹什麼？」

「陛下，武學的學子們去問過，」李慶賀用了春秋筆法，把徐明哲那群去找麻煩的人，變成的好奇去詢問的人。

「吳捕頭在韓二三身上放了一枚傳影符篆，當眾表示，六扇門要為百姓而戰。而北城是六扇門的地盤，所以他們需要為北城的百姓負責。」李慶賀仔細複述了吳聊的話。

「你說什麼？」開元帝這次回應的很快，只是他的關注點並沒有在吳聊的宣言上，「吳聊竟然有傳影符，而且還是最高等的那種？」

這東西算不上有多珍貴，但是比當初吳聊拿出來的那一顆靈果還要少見。

「這個吳聊，到底有多少東西？」

李慶賀在門外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陛下不說，奴才都沒意識到。算一下，他進京以來，給了王神捕一顆靈果，給了陳平和錢景好幾個月的靈丹，甚至現在六扇門裡都在供應著他給的丹藥。」

「還加上他自己服用的那些，還有那一枚入虛丹，」李慶賀細細的盤點著，皇城司果然了得，竟然把吳聊拿出來的東西打探的這麼清楚。

「陛下，吳捕頭的身家，是不是太厚了，就算是天宗聖子，也就不過如此吧？」

「哼，蠢貨，後知後覺，要你有什麼用！」開元帝訓斥道。

李慶賀稍稍請罪，「陛下，奴才一定會督促皇城司，詳細探查。」

「算了，」開元帝說道，「保持現在的力度就可以了，查的多了，還以為朕惦記自家臣子的東西一樣，朕丟不起這個人。」

「是，陛下。」李慶賀答應道，卻沒有什麼忐忑尷尬。他早就意識到了開元帝會這麼說，這是皇帝必須要做的姿態，但是已經做完彙報的他，就有了合理的探查吳聊的權利，這叫主動為主分憂。

「算了，就這樣吧，他們想掃，就讓他們掃，乾淨一些也挺好。」開元帝有些不耐煩，懶得再理會吳聊幹了什麼事。

只是李慶賀卻沒有識趣的告退，他還是畢恭畢敬的又多說了一句。

「陛下，六扇門的行為，有不少老大人不太滿意，奴才聽說，他們已經準備彈劾了。尤其是武學的那些學生，言語之中發生了衝突，被韓二三等人打了一頓。」

「真是能惹麻煩。」開元帝念叨了一句。

李慶賀立馬接話，「陛下，奴才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吳捕頭在京城裡總是惹出事來，您要是覺得心煩的話，不如讓他出去執行任務就是，最起碼您也能清凈一段時日。」

開元帝思索了一陣子，到底還是沒有直接答應下來。「算了，先這麼著吧，朕再想想。」

「是。」李慶賀不再說話，告退離開，回到了皇城司。

「乾爹，我們是不是再等等，再選時機？」一直跟在李慶賀身後的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手腳麻利的給李慶賀倒了茶，又繞到他身後捏起了肩膀。

「哼，為什麼要再選時機？」李慶賀抿了口茶，冷笑著問道。

那小太監一愣，「陛下不是說...」

「陛下說他要考慮考慮，已經是無比明確的信號了，難道你還指望聽見陛下親口說要弄死吳聊？那我們還用的著費這麼大力氣么？」

「乾爹的意思是，陛下已經想要對付吳聊了？」

「吳聊到底是個天才，再成長成長，對於大乾的臂助會很大。而且他的存在，還帶動了整個六扇門，把一個半死不活的衙門盤了起來。」李慶賀的心情不錯，解釋著開元帝矛盾的根源。

「陛下到底是大乾皇帝，私人的情感，總是要為朝廷大局影響的。」

「那我們？」小太監有些不明白。

「我們怎麼了？我們對大乾朝廷不負責？」李慶賀冷冷的說道，「我只需要為陛下負責，這個吳聊不把陛下放在眼裡，我就要除掉他，不對么？」

「對，對。」小太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雖然知道李慶賀早就已經在計劃對付吳聊了，卻不敢再多嘴。「那我們明天繼續照計劃行事？」

「照計劃行事吧，畢竟這種讓他推脫不得的事，本身也不多。」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京城已經徹底淹沒在了夜幕之中，百姓們已經在為第二天的辛苦養精蓄銳。

而權貴子弟們的夜生活也剛剛開始，各家各院的絲竹之聲，歌女調笑之聲隱隱傳出。當然，真正的權利中人，卻沒有那個時間，他們幾乎每一天都要殫精竭慮到深夜，才能讓自己安心。

太子府，自打新任太子妃劉佳嫁過來之後，那些歌女舞女就再也沒有出在王元貞的夜生活之中過。倒不是說劉佳的美麗讓王元貞放棄了那些庸脂俗粉，也不是河東獅吼鎮住了太子殿下。

而是劉佳嫁過來以後，太子黨和二皇子一黨的鬥爭就變得更加激烈，雙方相互敵視，就算是平靜的時候，太子府也要居安思危，實在沒有時間去享受紈絝生活。

今天也是這樣，六扇門的行動太過於古怪，太子殿下和幾位太子黨的中堅人物已經聊了半天。

「看來吳聊還是不甘寂寞，被陛下禁了足，還想著要邀買人心。」

這是王元貞等人的一致看法，這也是幾乎京城所有人的猜測。其實他們想的也算正確，吳聊是為了獲取更多的人道氣運，但是說到底，還真就是在邀買人心。

「他怕是要做無用功，百姓人心確實重要，但是跟他可沒有什麼關係。」

「可不是么，而且我看他手下的那些捕頭捕快，怕是也要對他有意見了。」

「呵，」王元貞剛要做總結，結束今天的議事，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外面傳來了動靜。

「報！」侍衛趕到了門口，隔著門彙報道。「殿下，各位大人，剛剛有黑衣人闖府，被我們驚退之後，留下了一封信。」

王元貞有些怒意，「之前算計了景陽天宗的那個人還沒找到，現在又有人敢闖東宮。這京城到底是怎麼了，這些人一個兩個的，是哪來的膽子！」

「殿下勿惱，」劉佳適時勸了一句，「這人是誰，我們自然要查。不過從結果來看，他倒是幫到了我們，這回又留下一封信，不如看了再說。」

「也好，呈上來！」

後面的話是對門外的侍衛說的，侍衛也是后怕的長出了口氣，趕忙把東西送了進去，又立刻離開。

王元貞打開這封明顯被檢查過很多次的信，一看之下，卻是大喜過望。

「哈哈哈，天助我也，我看這回吳聊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