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錦鯉使用手冊(九)
「要去白旗國出差嗎?」池安坐在部長辦公室的會客處沙發上,聲音裡帶著微微的詫異。宋安夏看著她,眼神柔和地點了點頭,說出了這次白旗國之行,她的任務。自從池安來到國安部后,雖然他已經儘力避開了所有和運氣有關的活動和抽獎,但是運氣帶來的好處也在不知不覺間滲透進了他的生活。一些公務對於他而言,也輕鬆了些許,最近他整個人的身體狀況都好了不少。「明銳公司的拍賣?」池安的尾音上揚,眼中也帶了些許的迷茫,「可是我對這件事情一點也不了解,要不我先趁著現在空閑,關注一下具體情況?」也省的她到時候兩眼一抹黑。宋安夏看著她的眼神更加和善,點了點頭:「也好。」在事情開始之前,做足了準備,總不是一件壞事。「不過這次的出差,你不要抱太大壓力,就當是出去散散心,看看風景。」陽光灑在他帶著白髮的頭上,眼中帶著讚許的笑意,「這一次,你會以李將軍孫女的身份和謝氏的總裁一起出差。」李將軍這三個字,其實在很多時候,甚至比國安部幾個字好用的多。為了讓謝清重視起池安的安全,他也只能借用一下李將軍的名聲了。「好。」在工作中執行任務時,池安都會十分良好的接受宋安夏給她安排的身份。等到回到她自己的辦公室,她先是把手頭上關於消防員的稿子改完,投到了官網上。然後就接著看起了關於明銳公司的事情。仔細一看才知道,雖然白旗國的高級晶元水平研發在世界先進之列,但是明銳科技公司因為決策落後,所以現在某些發達國家的晶元和明銳的晶元水平差不太多。水平相當的公司,或許會有收購明銳的心思,但是當付出遠遠高於回報時,他們就會開始權衡利弊。所以,真正值得在意的,只有六七個國家的公司,由於有幾個國家財政力量並不是非常強盛,公司的財力水平也遠遠比不上謝氏,所以不足為懼,真的值得注意的,就只有三個國家。這三個國家都財大氣粗,這次看來都對明銳公司勢在必得。如果謝家要得到明銳,說不定需要付出的,要比想象中的更多。空閑的時間,她也搜了搜謝清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網路上並沒有多少他的照片,但是百科上統計的他的身家還是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金錢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可是當她看到一些網路新聞上關於謝清的事迹后,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在十三歲時遇到綁架,最後死裡逃生;在金明路上遭遇車禍,重傷休養;在飛機上遇到刺殺……這些經歷在新聞上不過寥寥幾字,可是池安卻從中看出了一種驚心動魄的意味。這年頭,原來當富豪要遇到這麼多的危險嗎?所以當她看到他有潔癖,不喜歡和任何人接觸時,居然覺得經歷過這麼多危險情況,只是潔癖而已,她完全可以理解。只不過要是他有潔癖的話,那就沒有辦法進行肢體接觸,她的能力發揮的效果也就有限……直到下班的路上,她還在想這件事。池安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忽然她好像是看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雨英姐,在前面停一下,我去買一些糕點。」墨雨閣的糕點,在全市哪怕是全國也是出了名的,每次門口都是排著長長的隊伍,今天池安看到門口的人並不算太多后,趕緊下車上去排隊。她這幾天一直在顧辰家裡蹭吃蹭喝,每次都空著手去,然後提的滿滿當當的回來,再這樣下去,她都該不好意思進他家的門了。她記得墨雨閣里有一些比較清淡,甜而不膩的糕點,顧辰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吃上那麼一兩口應該沒有事情吧?順便再給王姨買上一些,她記得王姨好像說過自己很喜歡吃桃酥。要是顧辰不能吃,她就都送給王姨,王姨投餵了她這麼久,她給她買些禮品是應該的。隊伍只是和之前比算不上太長,但是也算不上短,池安排在末尾,四十分鐘左右才買到自己想要的糕點。這一次,手裡提著東西,她覺得自己敲門的聲音似乎都理直氣壯了很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給她開門的人再也不是王姨,而是顧辰,今天也是如此。「顧叔叔。」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後,她快速地走進了屋裡把門關上,然後換上了鞋。因為外面的溫度對顧辰而言有些高,所以不能經常吹走廊里的風。「安安?」看著她手中提著的東西,顧辰的聲音似乎帶著一點疑惑。池安換完鞋后,舉起了手中的糕點:「顧叔叔,我在來的路上買了一些糕點,就是不知道你的身體可以吃嗎?」說完后,她抬高聲音對著廚房正在工作的王姨喊了一聲:「王姨,我給你帶了你喜歡吃的桃酥。」顧辰看著她活力滿滿的樣子,笑著接過了她手中提著的東西:「可以吃,但是不能過量。」聽到他的回答,池安搖了搖頭:「只是可以吃可不行,顧叔叔喜歡吃才最重要。」
正在這個時候,王姨聽到了她的動靜后,走出廚房,看到盒子上寫的墨雨閣幾個字后,眼中是滿滿的笑意:「我聽說墨雨閣的糕點難買的很,安安排了不少時間的隊吧?」「也沒有,我去的時候人比較少。」池安把給王姨買的東西遞到了她的手裡。顧辰聽到她的回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表,今天她來的時間,比平時晚了近一個小時。池安看著顧辰吃糕點的動作,忍不住感嘆,怎麼有人吃這種會掉渣的點心,動作依舊能如此優雅從容?想到這裡,她咬了一口手中的辣條,是的,時隔多日,她終於嘗到了最純正的辣條。看著他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糕點,她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顧辰的生活在她眼中堪稱單調,就連喜歡的東西,也不能多吃,甚至有些東西,他自出生那天起,就沒有嘗過。「要是我真的有能力,能夠直接把顧叔叔的身體變好就好了。」她拿著手中的辣條,有些突兀地出聲。顧辰的心好像忽然被撞了一下,有些酸澀,有些無奈:「現在已經很好了。」這是他一直用來勸慰自己的話,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用這句話來勸慰別人。池安聽到他的話后,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她知道她這個時候再說什麼也沒有用,於是轉頭說起了其他的事情。等到快要離開時,她才忽然想起了自己要出差的事情。上一次她忽然出差,在這個過程中,王姨一直在做她每天晚上吃的飯菜,這一次的任務不需要保密,於是她就提前和顧辰說了出來:「顧叔叔,我明天要出差,可能要三四天以後才能回來,這兩天就不用做我的飯了。」她晃了晃手中的辣條,「也讓王姨好好休息幾天。」因為吃的有點辣,她端起不遠處的牛奶一飲而盡。「再說了,我要是一直來的這麼勤,顧叔叔你該嫌棄我了。」她嘖嘖有聲地搖了搖頭,「每次來都白吃白喝,走的時候還要……」「不嫌棄。」還沒有等她說完,就聽到顧辰的聲音,他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語氣莫名的有一種和藹的意味,「我平日一個人在家,冷請的很,有的時候還盼著有個小輩來熱鬧一下。」如果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這樣相處,不管怎麼看都會有幾分曖昧,即使池安是帶著任務來和顧辰接觸,也總會有一種太過親近的感覺。可是當把這種關係歸為一種長輩和晚輩之間的相處時,一切就會自然的多,也不用擔心當事人會想太多。所以,每次在池安剛剛覺得自己和顧辰的相處是不是有點親密時,就能感受到他身上對她那種屬於長輩的慈愛和包容。然後她就會下意識地忽略剛才自己心中的想法,繼續把他當成一個有些年輕的長輩。「對了,顧叔叔,你認識謝清嗎?」因為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池安要和謝清一直待在一起,所以提前了解一下這次的任務對象,省的到時候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不小心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謝清?」顧辰坐在沙發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只不過是片刻,他就猜到了她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如果不是他的身體有問題,這次明銳公司的拍賣,可能還輪不到謝氏出手。「謝總是一個很有目標的人。」是一個只要下定了目標,就不達目的絕不鬆手的人。雖然顧氏和謝氏兩大公司在藍國分庭抗禮,可是由於身體原因,他見過謝清的次數並不多,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雙黑的彷彿見不到底的眼睛。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和他完全不同的危險。「很有目標?」池安聽到他堪稱抽象的形容,眉間滿是疑惑,「還有嗎?」顧辰端起身前的水杯,杯子中的水溫剛剛好,他抿了一口清茶,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形容:「謝氏當年風雨飄搖,本家衰落旁支強盛,謝清從小就顯露出過人的天賦,備受旁支忌憚。」「能夠突破重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很優秀。」這句話,看起來是在誇獎,但是字裡行間都在說明一個問題:謝清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只不過池安的腦迴路向來比較奇特,她聽到他的形容后,第一時間不是謝清是怎麼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的,而是——「難怪我在網上查關於他的消息的時候,發現他的經歷這麼坎坷。」池安眨了眨眼睛,眼中滿是鄭重,「這些是不是都和那些所謂的旁支有關?」聽到她的問題,顧辰緩緩垂下眸:謝氏當年有些旁支勢力過大,和金市的地頭蛇有著千絲萬縷的痕迹。現在,金市良好到曾經專門上過新聞的治安,和謝清脫不了干係。「或許吧。」顧辰唇角依舊帶著那抹池安熟悉的笑意,「當時我剛穩定下來顧氏,每天都在醫院裡休養生息,對謝家發生的事情不太了解。」果然,在他說完這句話后,池安眼中對謝清的關注盡數消散,而是充滿了對他的擔心:「那個時候顧叔叔你的身體這麼差嗎?」「早些年太拼了。」顧辰輕描淡寫地接過了那好似在熬著他精血的幾年,笑著開口,「所以現在才會這樣清閑。」池安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后,說出了一句每個人都說過的,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意義的話:「身體最重要。」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什麼財富、權利、地位,好像都不會給人帶來太多的快樂。「我知道。」顧辰聽著她好像是敷衍的話,認真地點了點頭。因為明天就要出差,所以池安回到自己的公寓后,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是一個喜歡省事的人,行李這種東西對她而言當然是越少越好。更何況,雖然孟雨英會跟著她,但是她一直當她是朋友,也不能讓她幫著她拿行李吧。她一邊想,一邊利索地把要換洗的衣物放到旅行包里,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化妝品小樣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她收拾完自己所有的東西后,發現這個中號的旅行包還沒有被裝滿。池安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周圍,最後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數位板: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畫畫了,這次出差閑著沒事,就精進一下自己的畫藝吧。想到這裡,她那數位板和平板放了進去,差不多剛剛好。第二天約好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因為這次出行他們乘坐的是謝清的私人飛機,所以她和孟雨英在早上八點半,準時來到了謝家的私人停機坪上。池安剛下車,就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小姐姐親切地把她和孟雨英手上的行李給接了過去,然後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銀邊眼睛的男人,笑著對她們開口:「池小姐,孟小姐,我是謝總的秘書,姓秦。」他唇角揚起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一種親和力,配上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很容易讓人對他心生好感。「謝總已經在飛機上等您了,二位請。」他微微彎了彎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飛機上的會客間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坐在中心那個一身黑色正裝的人身上,勾勒出一個寬肩窄腰、線條流暢、極具力量感的身影。當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時,最引人矚目的,是那雙好像望不到底的漆黑眼眸,微微一掃,就帶著一股莫名的冷意。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后,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口。如果來的這個人不是李將軍的孫女,他根本不會多此一舉地和她見面。對於李將軍的敬重,好像已經深刻的印入了每個藍國人的心中。他在門口站定,和一雙靈動的眼睛四目相對。池安在走進這架私人飛機后,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奢華,低調不失內涵的奢華。不論是角落裡身體站的筆直的保鏢,還是飛機里通體的裝飾,無不顯示出飛機主人的深刻底蘊。她被秘書領著往前走去,聽到房間裡面傳來的腳步聲后,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池安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感受過這種壓迫感,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就有了一種她正在被審視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她大腦的自我調節能力正在飛速運轉,她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把視線轉移到了他其他的地方,比如說那一頭黑而茂密的頭髮,又比如說他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樑,凸出的喉結,還有上半身被解開了一顆扣子的襯衫。似乎是覺得視線再往下有些失禮,她揚起一抹客氣的笑意,禮貌地開口:「謝先生,您好,我是池安。」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謝清身上隱隱的壓迫感緩緩消散,他微微勾起唇角,周身的氣息變得內斂而深刻:「池小姐,久仰大名。」他從她的眼中,看不到驕縱,看不到慾望,也看不到恐懼,只有一抹客氣,疏離的客氣。這是他想過的最好的狀態,不論池安為什麼要和他一起去白旗國,目的為何,只要不會對他這次的行程產生妨礙,他就會把她當成一個需要接待的客人。當然,如果她的表現並不合他的心意,旁邊的那架私人飛機,會很歡迎池安的到訪。池安聽著他低沉中帶著些許磁性的聲音,感覺自己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個聲音,不去當聲優真是可惜了。她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她早就帶好的手套,確定沒有露出任何皮膚后,她伸出戴著手套的右手,眼中笑意加深:「謝先生,最近這兩天,就麻煩您了。」她的手上戴著的這副白色手套,並不是那種女生們喜歡戴得美麗而誘惑的蕾絲手套,而是那一種看起來有些質樸的,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力圖不露出一點皮膚,連手腕都被遮了個嚴嚴實實的手套。這樣一看,有潔癖的人好像並不是謝清,而是池安一樣。謝清看著她的手,動作微微停頓了一瞬,隨即自然地伸出了右手,和她握了一下。隔著手套,他感受不到她手上的溫度和觸感,一直以來對陌生人觸碰的排斥在這一瞬間,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麼令人厭惡了。兩個人握手完后,池安心中提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這是她昨天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辦法,既然他不喜歡和任何人接觸,那麼她帶上手套會不會好一點?即使隔著手套,她的能力可能會受到限制,但是應該也比她什麼也不做好上那麼一些。見到謝清的第一眼,拋開外貌來說,他最先讓她感覺到的,是危險和警惕,再加上他有些奢華的生活態度,讓她很難像對顧辰一樣,第一眼就心生好感。她只能在這兩天的時間,盡量多發掘一下他身上的優點了,不然她就是空有一身能力,也無法施展啊。兩個人簡單的認識了一下后,謝清就對著秦秘書招了招手:「帶池小姐和她身邊的這位小姐去自己的房間休息,接下來的路途還長,兩位還需要養精蓄銳才好。」池安本來還想趁著這段路程,好好和他交流一下感情,努力讓自己對他的好感提升的快一點,可是聽著他的吩咐,她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這雙眼睛中,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強大而冷漠,是對現在的他最好的詮釋,讓池安根本沒有辦法駁回他的安排。池安在心裡猶豫了一瞬,就聽到了秦秘書溫和親切地聲音:「池小姐,您這邊請。」她忽然福至心靈,這次的拍賣會,秘書的身份應該也很重要,她要是實在接近不了謝清,也可以退而求其次,選擇秦秘書啊。秦秘書和謝清,就好像是兩個極端,前者好像有一種格外的魅力,讓人即使不會對他升起好感,也絕對不會產生厭惡。
她雙眼亮晶晶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秦秘書那張親和清秀的臉后,她露出了一個燦爛地微笑,摘下手套伸出手,聲音清脆中帶著些許的活潑:「那接下來的行程,就麻煩秦秘書了。」站在一旁的謝清看著她彷彿變臉一樣的態度,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了一下,神色中多了一抹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探究。秦秘書顯然被她的熱情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伸出手,恭敬地和她握了握:「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孟雨姐,我們走吧。」從藍國到白旗國,私人飛機只飛了三個多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來到白旗國后,直接有車來到了飛機旁,把所有人接去目的地。本來池安以為他們會去一個高檔的酒店休息,結果是她太過低估謝清了,看著面前看起來帶著幾分夢幻的高級別墅,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會有網友說自己仇富。原來真正的有錢人,根本用不上酒店。她默默地把視線放在了朝她走來的秦秘書身上,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對秦秘書產生好感並進行肢體接觸,比對謝清產生好感,容易了太多。「秦秘書。」她往前走了兩步,對著秦秘書招了招手,隨即,她才後知後覺地看到了秦秘書身前的謝清。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從可愛燦爛,掰成了客氣禮貌:「謝先生好。」看到她如此明顯的區別待遇,謝清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的神色,站在陽光下,他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了在飛機上的陰沉凌厲,而是多了一些慵懶和閑適。「池小姐。」他對著她微微頷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池安看著他在陽光下比她還要長上幾分的睫毛,微微怔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變得真實了些許。隨即,她就小跑著來到了秦秘書身旁,興緻勃勃地和他聊了起來。「秦秘書,你平時的工作很忙嗎?」池安對各大霸總文學中的秘書這個職位非常好奇。秦秘書是為數不多知道池安身份的人,所以即使她表現的有些不對勁,他也依舊本著好好招待的原則,有問必答。「還好。」因為老闆就在身旁,秦秘書也不敢說的太過過分,只是調侃了一下自己,「按照我現在的發量,應該可以再堅持五年。」「原來當秘書是一件這麼辛苦的事情啊。」……謝清站在一邊,聽著身側隱隱傳來的低語聲,劍眉微揚。他這是,被孤立了嗎?藍國下午四點,平時這個時間,顧辰已經處理完了公司所有的事務,在回家的路上了。只是這一次,他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依然強烈的日光,目光清淺,不知道在想什麼。「顧總,您今天還是去安藍小區的公寓嗎?」明特助在一開始很奇怪為什麼顧辰會搬到那樣一個對他而言可以說是簡陋的地方。可是後來看到池安和他的相處后,心中隱隱有了預感:顧總現在是不是正在追求池小姐?不然,他實在是想不出顧辰對池安另眼相待,專門搬到她的隔壁,每天卡著她回家之前下班的原因。可是有的時候,見到他們的相處,他又覺得很奇怪,因為不管怎麼看,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就像是隔著輩分。池安把顧辰當成一個尊敬的長輩,而顧辰對池安,好像也有一種對小輩的縱容。正在他亂七八糟的想著的時候,就聽到了顧辰清冷的聲音:「這兩天回海靈。」聽到他的回答后,明特助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池安出差后,安藍小區的那棟公寓好像就已經不值得顧辰停留了一樣。「顧總,那一條零食生產線已經準備就緒,食品製造安全已經超過了大多數家庭製造的標準,只要您批准,隨時可以投入生產。」這件條生產線和顧氏的產業毫不相關,由於生產量很小,本來不值得專門彙報到顧辰這裡,但是想起這是前幾天他專門叮囑的事情,明特助還是在第一時間向他彙報。聽到他的彙報,顧辰身上有些低沉的氣息緩緩消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眼中帶上了淡淡的笑意,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也不知道現在這些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是差不多的味道,卻偏偏覺得外面帶著包裝的零食更加吸引人。」聽著顧辰語氣中若有若無的笑意,明特助忽然明白了他口中的年輕人是誰,本著為老闆分憂的想法,他斟酌了一下措辭:「您現在也依舊年輕,何必揣摩年輕人的想法,我看池小姐就和您很相處的來。」聽到他的話,顧辰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明特助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僭越,收回了自己想要說的話,恭敬地低下頭。「你覺得,沒有血緣的話,什麼才會是最穩定的關係?」顧辰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里,聽起來帶上了一絲明特助聽不懂的意味。愛人?朋友?恩人?陌生人?明特助第一個排除的,就是愛人這個選項,愛情這種情感,來的也快,去得也快,付出多了、付出少了都會讓關係變得不穩定。而朋友之間的關係會比愛人更加穩定一點,但是也需要顧及很多東西。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顧辰和池安的相處方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沒有血緣關係的話,長輩和晚輩,應該是容易穩定的關係了吧?顧辰是一個對自己的未來有著清晰規劃的人,他給自己劃了一條線,在這條線以外,他不會踏出去分毫。他很欣賞池安的性格,也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愜意,可是,他最需要的,是池安的能力。「我記得,過一陣子是明董的生日,去一趟多寶齋吧,明董向來喜歡這些古物。」顧辰隱下了眼中所有的思緒,把那一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悸動死死地壓在心底。他一個沒有多少未來的人,一直以來最習慣的,就是克制。剋制愛好、剋制時間、剋制慾望。「是。」「多寶齋對面,什麼時候開了一家藥鋪?」顧辰看著對面鎖著大門,看起來古色古香的藥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是這兩天剛搬過來的,老闆是一個年輕的南方人。」多寶齋的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笑得像是一個彌勒佛,「顧總,好久不見。」有錢,能夠解決很多問題,不過半個小時,顧辰就已經用拍賣會上正常偏高的價格,買下了一個纏枝花瓶。出門時,對面的藥鋪正好開門,一個身上似乎帶著陣陣葯香的年輕人,看到他后,愣了一秒,然後伸手使勁招呼他過去。顧辰怔愣了一瞬,本來應該轉身離去的他,不知為什麼,緩步朝藥鋪的方向走去。明特助跟在他的身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位先生,我看你面色蒼白,指尖泛青,看起來身體不太好。」周樂生看到顧辰走進后,眼光一亮,「正好我祖輩專攻調養身體這一方面,你進來我給你把把脈。」他一邊說話,一邊興奮地帶著他們兩個往藥鋪里走去。顧辰已經聽到了太多次這種話,臉上神色依舊從容,他閑庭信步一般地走進藥鋪,在周樂生的帶領下來到診脈前的座椅上落座。鼻尖縈繞著陣陣葯香,讓他微皺的眉眼舒展開來。周樂生探查著他的脈象,眉頭越皺越緊,等到最後,他沉聲讓他換了一隻手。他並沒有說謊,作為一家傳承了很多代的中醫,他家裡最擅長的就是為體弱的人調養身體,救治有不足之症的病人。「怎麼樣,大夫?」明特助看到他鬆開手后,沒有沉住氣,率先問道。「你的身體現在正在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這個平衡隨時都有可能被打破。」周樂生搖了搖頭,眼中的神情格外凝重,「我雖然專攻這一方面,但是能力有限……」他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明特助嘆了一口氣:「又是這樣。」因為生病,他幫顧總找了很多醫生,無論是醫術超群,名譽極高的中醫;還是國際出名的西醫,都對顧總的身體沒有辦法,只是一家剛搬過來的藥鋪而已,又怎麼會有治癒顧總的能力?「我還沒說完呢,你等我說完了再嘆氣也來得及。」周樂生聽到他的話后,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雖然的我醫術不夠,可是我爺爺應該可以。」當朝思夜想的事情出現在眼前時,人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懷疑。「這位先生……」明特助看著雙手緊攥的顧辰,咽了口唾沫,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我姓周。」周樂生拿出手機,找到爺爺的電話。「周先生,您說的話是真的嗎?」「具體的事情,還要等我爺爺看了以後才能確定。」周樂生按下了撥號鍵,「你們來的挺是時候,明天我爺爺就要回老家了,現在說不定正在家裡收拾東西呢。」電話接通后,他說了幾句他們聽不懂的方言,然後對著他們笑了笑:「我爺爺一會兒就到。」其實他爺爺在接到電話的時候,非常興奮。因為現代社會,遇到有一個不足之症的人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就算是有,能夠活著長大的人,又是少之又少。搞得他們家祖上明明很厲害,可是到了現在,因為遇不到擅長的病症,根本打不出名氣,只能在村裡治一些頭疼腦熱。不一會兒,一個頭髮花白,但是看起來精神矍鑠的瘦弱老頭走了進來。他進門后,一言也不發,先是上上下下彷彿X光線一般,仔仔細細地把他看了一遍,接著問了一些關於他身體的問題。然後,他坐在周樂生剛剛坐的位置,號起了脈。「平心靜氣,不要浮躁。」老者感受到手下的脈搏后,淡淡地斥了一聲。顧辰閉上了眼睛,緩緩地調整了一下呼吸,讓整個人平靜下來。或許是因為周樂生的態度,讓他生出了一些妄想,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老者讓他換了一隻手,診了半天的脈,最後甩下了一句:「能治!」在這一刻,周圍的一切對顧辰而言都變得格外遙遠,他伸出手顫抖著覆上了自己心臟的位置:原來池安贈與他的幸運,遠比他想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