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不出意外，紀月的話很快遭到顧小玉的阻止，她一臉不贊同的看向紀月：「小月，你這還病著呢，上山做什麼？」「媽，我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嗎？」紀月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有些激動。她有一年沒有呼吸過自由的空氣了，現在能這樣，可真好。顧小玉見她還是執意要去，於是試探道：「那媽陪你一起去？」「不用了，媽，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就去山腳下，又不去裡面，以前我經常和爸一起上山，你放心吧。」紀月今晚主要去踩點，她記得上輩子山上有塊地有很多藥材。那藥材叫做百葛根，收購站收購價兩毛多一斤，如果把那些都挖了，賣到收購站應該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現在山上最多的就是黃荊條，收購站雖然收，但價錢太低，一般家裡過得去的都很少來砍黃荊條，畢竟費時費力，還沒上工掙的多。顧小玉還想說什麼，但看著紀月一臉的堅決，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她只能嘆息一聲：「那好，你自己小心點，媽在家裡等你回來。」紀月看了一眼低頭抹淚的顧小玉，過了好一會才明白她大概還在擔心她尋短見，想到這裡，紀月心下一暖，伸手覆在顧小玉的手背上，溫聲道：「媽，你放心，我就是去山裡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營生。」現在分了家，她是家裡的長女，這些都應當她承擔起來。「那大姐我陪你一起去。」紀明覺得自己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自然該撐起這個家，所以他不能讓大姐一個人去。「急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去，今晚我先去看看有什麼能換錢再說，一個人就夠了。」紀月依舊堅決的拒絕了紀明的提議。「我可以去砍黃荊條。」紀明弱弱的開口，五十斤的話也有五毛錢呢。「那你是晚上不準備睡了，行了，我得趕緊出發了。」紀月說著就開始找火把。以前紀三勇經常山上找東西給他們改善生活，所以家裡常備火把。紀月從小跟紀三勇在山裡竄，只要她不做傻事，顧小玉還是不擔心她上山的。紀眠摸了摸自己加速的心跳，心裡不由猜測紀月會帶什麼寶貝回來。掃了一眼擔憂的母子，紀眠起身收拾桌子：「我去洗碗。」順便一個人獨處，不然她怕自己開心的神情被他們看到誤會就不好了。她想這會他們有多擔心，等會紀月回來就有多驚喜。想到紀月上山的目的，紀眠想，明天說不定還有進城的機會，畢竟不管換成錢還是東西，都需要進城才是。因為紀月上山的事，顧小玉也無心休息，乾脆繼續整理家當。這次分家一共分給了他們十八塊，對比他們的工分，那肯定不止，但胡翠英一口咬定都花了，畢竟家裡的油鹽醬醋，人情往來都要錢。能有十八塊也比預先想的好多了，所以顧小玉也沒和她爭辯。見顧小玉當著他們的面數錢，紀眠和紀明對視一眼，然後目光又看向顧小玉，所以這就是他們全部的積蓄？顧小玉抬頭對上姐弟倆的目光，笑的一臉溫柔：「剛分了家，家裡有些東西要添置，明天我進城一趟。」除了買點肉回來改善生活，最重要的還是油鹽醬醋。自從紀三勇去了以後，他們一家人再也沒進城過，想到這裡，顧小玉乾脆道：「明天咱們都一道進城吧。」順便去醫院讓醫生給小月和眠眠看看，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就不好了。就在家裡三人商量進城的時候，紀月已經到了山腳下。十月份了，上山的人越發少了，不過在山上下套子的人倒是越發多了起來，所以紀月走的也越發小心起來。記憶里發現藥材的地方有些偏遠，紀月去的過程中不由走了神，她想到了上輩子覺醒空間的第一天。她也是用上山的借口來解釋從空間得來的東西，後來拿的太過頻繁，她拙劣的借口被家人識破，但他們卻從來沒說破，只是默默的幫她保守這個秘密。反倒是她自己，看不清林志華對自己好都源於她手裡的寶貝，帶自己回城也不過是為了繼續利用自己。她卻傻傻的感動，主動和他吐露自己的秘密，現在想想，她可真是蠢吶。回憶著往事，紀月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很快就找到了那片百葛根。因為是根部值錢，隊上很多人也不認識它的枝藤蔓葉，所以它才能有這麼多。上輩子還是隊上的赤腳大夫黃華髮現的，那會她和林志華剛結婚一年，她肚子一直沒動靜，忍不住去找黃華的時候聽他顯擺的，順帶也認識了百葛根的藤和葉子。
紀月沒帶鋤頭，折了旁邊的樹枝開始挖百葛根，她來的時候準備的小背簍也派上用場。最近下了不少雨，山裡的土也比較潤，容易挖開，紀月這兩天經歷了跳河，又加上發燒，身體素質難免有些弱，費了好些功夫才挖了一背簍。紀月走到山下的時候，身上就已經起了一層細汗。老實說，上輩子自從有了空間，她就再沒幹過這樣的體力活，不過現在雖然累，但她卻覺得格外的踏實。靠自己腳踏實地掙來的東西，誰也搶不走，想到這裡，紀月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煤油燈的燈芯太長，顧小玉用剪刀剪了頂端，原本的火焰縮小了一半，屋子裡也跟著暗了下去些。紀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幾點了，女主應該要回來了吧。紀明已經打起瞌睡來，頭有下沒下的偏到紀眠的肩膀上，紀眠伸手推了推他：「小明，困了就去床上睡。」紀明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語氣堅決：「不，我要和你們一起等大姐回來。」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開門聲，顧小玉面上一喜：「肯定是小月回來了。」話音剛落，人就已經出了屋子，紀眠和紀明見狀也跟著跑了出去。看著屋內偷出來微弱的光，紀眠看到紀月背後的背簍都裝滿了，她心裡一片激動，但面上卻不顯，不過加快的腳步到底出賣了她的激動。「你們怎麼都還沒睡？」紀月的聲音帶著詫異。「你沒回來，我們哪裡睡得著？」顧小玉說完伸手去接她的背簍。紀月一側身，避開了顧小玉的手，然後溫聲道：「先進屋吧。」雖然紀眠不知道背簍裡面都裝了啥，但女主出手，肯定是寶貝，看來明天進城能夠買不少東西了。紀月把背簍放下，顧小玉才問道：「小月，這些都是什麼？」「媽，這些是百葛根，收購站那邊要的。」說完見顧小玉一臉的疑惑，她又跟著道：「上次我在黃大夫那裡看到過。」顧小玉點了點頭，隨後才看到紀月額頭上的汗，拿出手帕替她擦拭額頭，隨後道：「下次讓我來背就好了，背這麼重，以後不長個子了怎麼辦？」紀眠掃了一眼背簍里黑乎乎的東西，去收購站換錢，連顧小玉都不認識的藥材，想來肯定珍貴，估計是女主空間的東西，看來可以賣個好價錢了。紀眠忍不住開始想明天進城的事，這個年代，買東西要各種票據不說，還必須得去供銷社。紀眠以前偶爾聽家裡老人提起過供銷社，一直還挺好奇的，所以越發期待起明天起來。紀月一抬頭就瞥見那邊打哈欠的紀明，她連忙催促大家趕緊去睡覺，她出了一身汗，要洗個澡才是。紀眠主動提出幫她燒鍋熱水，她也打算洗個澡。說不定女主提的水是她空間的水，估計還有什麼美顏，消除疲勞的功勞呢。一場秋雨一場寒，最近連著下了好幾場雨，所以溫度下降了很多，即使熱了水，但洗完澡的紀眠還是凍的直哆嗦，連忙鑽進了被窩。紀月還在擦頭髮，笑著看向紀眠的動作，溫聲道：「幸好你沒洗頭髮。」紀眠和紀月一樣都是長頭髮，她一向不喜歡晚上洗頭髮，這會看到紀月擦了老半天頭髮還沒幹，想著明天進城乾脆去把頭髮剪了，也不知道這時候又收頭髮的地方不。想著想著紀眠就來了睡意，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不過睡之前腦子裡有個念頭，剛才洗澡的水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功效？因為要進城，顧小玉特意起了大早煮了稀飯，早晨天冷又有風，吃點熱的暖暖身子。紀眠壓根就沒睡醒，不過想到進城的事，還是強迫自己起身。她到飯桌的時候，紀月和紀明都是一臉的精神抖擻，紀眠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她告訴自己，等著今天過後，她應該就能安心的鹹魚躺了。前院的紀雲昨天打聽到林志華今天也要進城，所以特意早起，打算進城和他來個偶遇。這會城裡到雙西大隊還沒通車，今天公社的拖拉機要進城，他們剛好可以蹭車。顧小玉帶著紀月他們姐弟上了拖拉機的后廂時，就看到正說話的紀雲和林志華。看到林志華，紀月整個人瞬間變得緊繃起來，特別是林志華看過來的時候。旁邊的紀眠察覺到紀月的情緒變化，忍不住蹙眉，是發生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