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塵埃落定
蘇然的身上魔氣很重,他的眼睛已經徹底被血色掩蓋了,在他過來后,他附近的修士立馬跟他拉開了距離。當日林白離開大世界之前,曾用最後一片思情花抹去了蘇然的心魔種子,但蘇然還是再一次入魔了,他身上的道修氣息徹底被凶戾的魔性取代,就連靈力也正在被魔氣同化。修士們眉眼厭惡,有不少人已經拿起了自己的本命靈器,似乎很想將這個徹底入魔的修士叛徒當場擊斃。但他們眼神忌憚,沒有一個人真的上前,顯然是因為入魔后的蘇然已然實力大漲,他們擔心冒然出手只會被取走性命。林白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接過了嚴中傑重新遞過來的小白兔。怪不得聽雨閣還是將他奉為少主,也怪不得聽雨閣眾人一直沒跟蘇然一起,入魔后的蘇然是大世界所有修士所不容的。不過讓林白有些意外的是,他當日被抽中的根骨竟然沒有換給蘇然。就連那早就被奪走的慧根也已不在蘇然的身體里了。林白抱著小兔子走到了剛剛醒轉的張不為那裡。林白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想,雖然劇情又出現了差錯,但這些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他這具身體馬上就要油盡燈枯,按照系統的承諾,劇情中的這些人是不會找到他的。林白並沒有注意到,他懷裡的小白兔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蘇然。身為魔族,魔燁自然對蘇然身上的魔氣相當敏感。魔燁眼睛里血色一閃而過,如果有蘇然幫他們做內應,靠著蘇然身上已經形成的魔氣,他們魔族打通和大世界通道的速度會加快不少。雖然魔族和魔修聽起來很像,都被大世界修士所不容,但魔族同樣是瞧不起魔修的。魔燁內心是不屑於和蘇然合作的,可是——想到剛剛宗齊那覬覦他家小君后的模樣,魔燁眼睛里的暴戾更濃了。他要是再不出場,他的小君后被有心之人拐走了可怎麼辦?想到自己剛剛明明嫉妒到發瘋,卻還要強撐著偽裝氣息不被宗齊發現的狼狽樣子,小白兔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如果不是通道沒打通,他本體降臨不了,他又擔心林白會再有什麼危險不能浪費掉唯一一次爆發靈力的機會,他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受氣。這樣想著,魔燁的嘴唇微抿了下。***而那邊,蘇然在看到林白後身體明顯僵了僵。他下意識地就想走到林白面前,但理智卻讓他止了步。蘇然面色有些發白,他又想起了林白跟他說的『就當我們從未見過』的那句話,林白已經斬斷了對他的因果,再也不會對他念舊情了。要是他現在冒然過去,林白很有可能因為道魔不兩立而對他下殺手。就跟玄遠一樣,他不是林白的對手。但他還不能死,他還要留著這條命跟林白換命。蘇然在翻閱古籍的時候看到過一個禁忌陣法,當完成一定的條件后,就有一定可能通過獻祭自己的生命來喚回死去的靈魂。就在蘇然攥緊拳頭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腦海里響起的一道聲音。「螻蟻,你要不要和我做個交易。」明明沒有任何波動,但蘇然卻覺得自己體內的魔力暴漲,不受控制在體內四處亂竄的魔力讓蘇然悶哼了聲。蘇然眉頭一皺,在腦海里回應的聲音格外冰冷,「什麼交易?」「幫我一起打通魔族和修真界的通道,事成之後,我讓你成為真正的魔族。」蘇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抬頭看著附近不斷對他投來敵意和惡意的修士,他沉吟了好一會兒,「好,我答應你,但我還有一個要求。」***「剛剛發生了什麼嗎?」張不為剛睜開眼就感受到了林白身上的修為波動,心裡下意識地一緊,當發現林白身上沒有新傷后,張不為的身體才變得沒有那麼緊繃。「發生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林白回答得平靜,聽到這話的人全都僵了僵。不管是和玄遠決戰,動用信仰之力,證道絕情,還是宗齊現身,哪一個不是讓他們驚訝到懷疑人生的大事。他們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看向最後一處機緣,不繼續接受打擊。張不為點點頭,林白沒多說他便不追問,他面上露出一些喜色,「那這修為?」「暫時的,只能在上古遺址中使用。」張不為有些失落地嗯了聲,他的視線和周圍人一樣落在了那靈力忽然爆發之處,在意識到這就是最後拿出機緣后,張不為的心裡格外忐忑。他既希望能夠早點進去尋找救林白的辦法,但又害怕這最後一處機緣也救不了林白。和之前的任何一處機緣都不同,洶湧的靈力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僅僅只是凝聚成了一扇門。那門極大,那邊框好像跨越了整個上古遺址,好像將上古遺址的世界切割成了兩半,但門后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在進去之前,沒人知道這後面究竟有什麼。當然,並不包括林白。林白隨便設了個禁制,屏蔽掉了他和張不為的對話。「這裡面和你之前去過的靈氣塔差不多,但不是簡單的登塔,它需要攻塔,最終的傳承在第九層。前八層每一層都有神獸或者妖獸鎮守,一般來說,必須要擊殺它們才能通往下一層,但這並不是絕對的,可以試著和它們做交易。」林白繼續道,「你進去后一定要記得你現在是在接受機緣的考核。從第五層開始,鎮塔獸便會開始製造幻境,你進入后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破除幻境最有效的辦法是找到鎮塔獸所在的位置擊碎那片天地。第九層除了傳承什麼都沒有,只有當前八層的所有修士都被淘汰后,進入第九層的修士才可以爭搶最後的機緣。但並不是一定要靠絕對的實力,塔中有獨屬於塔的規則,在前八層中都會有所體現,可以試著藉助規則的力量。」
系統微怔地聽著林白提前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張不為。這裡面的有些內容劇情中都沒有講。它繼續看著林白伸手輕輕點了點張不為的額間。「當你意識想要沉淪時,這股力量會出現喚醒你,不過它只能喚醒你三次。」林白想了想,他將宗齊剛剛給他的凝魂玉遞給了張不為。「這是什麼?」在小世界成長的張不為顯然不認識這塊玉佩。林白沒有解釋它的用途,只是輕輕道了句,「這玉佩是宗齊的,以後說不定可以救下你的命。」「宗齊?」「嗯,等你到了大世界,自然會知道他的。」張不為接了過來,他心裡愈發不安了。他剛欲開口說些什麼,林白卻已經解除了禁制,「你也該進塔了。」張不為嘴唇微抿,在林白這麼詳細地將最終考核的事情告訴他,並且給了他喚醒意識的手段后,張不為就知道林白不會跟著他一起進塔了。在四神獸神殿時,張不為也和林白分開過,但他心裡卻沒有像現在這般不安。就好像他再也見不到林白了一樣。張不為搖搖頭,強行壓下了這份慌亂。這最後機緣可是救林白僅剩的可能了,他必須得進去,他只是想多了而已,等他出來后自然會見到林白的。張不為和其他修士一樣朝著大部隊走去,只是在徹底踏入光門之前,他還是轉身看了林白一眼,然後少有地朝林白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雖然有不少人都踏入了光門,但還是有些修士礙於光門散發的恐怖氣息遲疑地觀望著。也是很快,他們就發現有一道艱難往光門爬的身影。那人影赫然就是玄遠,他身負重傷,又沒了修為,已經是沒力氣站起來了,但他好像對進入光門很執著,硬是緩慢努力地一點點往過爬。他身下因為不斷流著的鮮血形成了一道長長的血跡,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不過在經過漫長的時間后,他還是成功走到了那光門的邊緣。「都沒修為了,還進去幹嘛,還想著東山再起呢?」立馬有人皺了皺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又有人感慨地道了句,他好像壞笑了一聲,忽然使了個法術把玄遠挪到了剛開始所在的位置。玄遠明顯微怔了下,他紅著眼向這修士看去,不過眼見那光門好像要緩緩關起了,玄遠還是竭力地往過挪動著。他剛剛的眼神激怒了先前那修士,修士冷哼了聲,竟然在玄遠面前弄了不少尖銳的石頭出來。玄遠的面色白了白,但礙於能夠儘快過去,他還是從那些石頭爬了過去,沒有了護體靈力,他的手和身體很快就被劃破變得鮮血淋漓。但玄遠還是不管不顧地爬向了那光門。也是在手剛伸入那光門的一刻,看著玄遠的所有修士發現玄遠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竟是有血淚從他眼角流了下來。好似所有的新傷舊傷在這一刻都被牽動,玄遠一連吐了好幾口鮮血,惹得周圍人修士厭惡嫌棄地望著他。他們就看著玄遠喃喃地道了句,「原來是這樣。」忽地,玄遠的面容變得格外扭曲,「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傷害他。」下一秒,玄遠就開始哀痛不已地道歉,「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玄遠一直變著臉,他一直自話自說,「你該死,你怎麼還不去死。」「對,我怎麼還沒有死,我應該死掉才對。」說著說著,玄遠便痛苦不已地抱著自己的腦袋,他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流。他這模樣把周圍修士都看懵了。「玄遠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他好像瘋了一樣。」「感覺是瘋了,我們快走吧,不想和這種瘋子待在一起。」「現在就走嗎,玄遠現在沒有修為,上古遺址還要過段時間才能開啟,他一個人在這裡挺危險的,我們不管管嗎?」「走了,管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做什麼,到時候絕對會被恩將仇報的。」這句話好像點醒了什麼,在場的人立馬避如蛇蠍地都離開了。***[宿主,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等秘境結束後去趟大世界。]現在事情都快要塵埃落定后,根據這些來到小世界的大世界修士們的反應,林白覺得自己有必要回一趟大世界。只有在所有人面前死亡,他們才能放棄來找他,漸漸地遺忘他。[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去個地方。]系統微怔了下,它看著林白放下小白兔,在小兔子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撕開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