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回大世界
雖然礙於之前宗齊施展的轉移痛覺的術法,林白並沒有哪裡不舒服,但身體的逐漸枯竭卻是怎麼也延緩不了的。林白的面色更加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他的心跳也變得更加微弱,好像下一秒就會停止跳動。淡淡的血腥味讓在場的人都驚了下,立馬有人用擔憂哀傷的眼神望著林白,他們似乎想走近林白的身邊過來扶一下,但又好像怕惹得林白厭煩沒有真的過來。匆匆忙忙跑過來的反而是張不為曾經的同伴嚴中傑。「林白,你沒事吧?」嚴中傑下意識地道。但說完,他又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他這不是在問廢話嗎。林白搖搖頭,「不小心被這傳送陣上的靈力波及到了。」嚴中傑張張嘴,往日里圓滑的他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他忽然發現他雖承了林白的情跟著一起進了聽雨閣,但他卻不知道林白這傷究竟是怎麼來的。他之前倒是有問過聽雨閣的其他人,但他們全都避而不談。不知道為什麼,嚴中傑有些不安。嚴中傑沒再說話,林白便安靜地等待著傳送陣將他們送入大世界。林白垂眸看著在自己懷裡忽然僵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小白兔。待看到對方血紅的眼睛中閃過擔憂和暴躁后,林白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視線。[宿主,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嗎?][不用。]聽著系統的話,林白坐著聽雨閣的靈船朝聽雨閣的方向駛去。他感受著周圍殘存的湧向各個方向的靈力波動,算算時間,除了聽雨閣的人,其他前往大世界試煉的修士應該都已經回到各自的宗派了。小世界里發生的事情也馬上就要被稟報給各大宗派了。[等著就好。]***事實也正如林白所料,但凡是有弟子參與了這場試煉的宗門內,倖存者都恭恭敬敬地在議事廳向掌教和長老們回報情況。不管是玄遠的突然掉落天驕榜還是宗齊的降臨都讓他們對這場小世界之行相當好奇。「最終考核竟然是被一個叫張不為的小世界土著拿到的?」哪怕是再沉穩不已的大能都被這個事實驚到了,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在大世界天驕齊出的情況下,竟讓一個小世界之人成了最後的贏家。「張不為。」在同一段時間內,很多修士都在喃喃這個名字。張不為的名字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響徹了整個大世界。而包括張不為在內,小世界內發生的所有大事幾乎都跟林白有關。「林白殺了張元,打敗了玄遠?」「他和妖族白瞳走得很近,甚至妖族的弒靈陣都幫他用來制服玄遠了?」「林白能夠動用上古遺址的信仰之力,他和這上古遺址關係匪淺?」越來越多讓大世界修士驚駭的事情不斷被吐出。他們越聽眉心越皺得厲害,當聽到最後一句話后,那些個大能再也坐不住了。「當真有人看到了,那上古遺址最後沒有排斥林白,而林白拉住了那位即將排斥出去的妖族少主,那位妖族少主到現在都沒有出來?」修士們說完所有的事情便在長輩們的示意后恭敬離開,他們並不知道對此的討論僅僅是剛剛開始。「照這樣描述,林白和這上古遺址關係真的不簡單,他說不定都有手段重新開啟上古遺址。」那些個大能神情複雜。「這上古遺址當真厲害,這些小輩們不過是進去不到一個月,便都跟脫胎換骨了一般,不管是修為還是心境都飛升了一大截。要是讓他們在大世界按部就班地修鍊,怕是要好幾年才能到達如今這一步。」說話之人聲音微頓,眼神中好似閃過某種異樣的光芒,「要是這上古遺址還能再開啟就好了,魔族現在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攻過來,時間已經不多了,這些小輩們得儘快成長起來才行。」「你說得對,這上古遺址確實是很好的磨鍊石,可惜它實在是太難開啟了,當日各大宗門掌教聯手強行打開的辦法已然不奏效了。」先前說過話的修士忽然幽幽開口,提醒道,「林白或許知道更容易的開啟手段。」空氣一下子變得死寂,每個人神情都有或多或少的變化。在好半天後,終於有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這得和其它宗派商量一下。」***在大世界暗潮湧動的時候,林白他們也到達了聽雨閣。趙望悄咪咪地看了眼林白,然後拉過了裡面的修士,「宗主不在嗎?」聽雨閣好似變得死氣沉沉了不少,裡面的修士大多蔫蔫的。「之前宗主接到宗齊的生死挑戰書後,就受到了來自宗齊的一道攻擊,受了重傷,宗主現在正在閉關,應該是在養傷吧。」那人回答,他想想,又補充,「不過也不一定,宗主最近經常閉關,也可能在忙別的事。」聽雨閣會如此頹廢的原因也很簡單,雖然凌絕很厲害,但他絕不會是宗齊的對手。如果不是宗齊的真身還不能出來,凌絕現在已經沒命了,凌絕會死已經是個遲早的問題了。失去宗主又失去一位半步渡劫的大能對聽雨閣的打擊很大,他們在頂級宗派的排名絕對會因此掉到最末。林白聞言抬眸看了眼凌絕的閉關之地。雖然他的根骨和慧根已經離體了,但他和它們之間還存在著某種聯繫,林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根骨就在那裡,他甚至還能感受到凌絕的元嬰正離體溫養著它們。凌絕好像找到救他的辦法了。意識到這點的林白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已經做好了死在所有人面前的打算,不管凌絕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這個結果。林白徑直地走回了自己的住處。屋外的一切都和林白無關,沒有了根骨的林白無法修鍊,又沒有事情要做,便早早地歇下休息了。林白的睡眠很淺,在感受到有人躡手躡腳地進了他房間后他就醒了。
林白睜開眼就看到了好像在準備給他蓋被子的凌絕,修士不畏寒暑,房間內自然不會準備被褥,凌絕是特地拿了條新的過來。林白看了眼外面昏沉的暗色,又看了眼好似恰好被主人發現偷竊的小偷般渾身僵硬的凌絕。凌絕的變化很大,不僅虛弱了些,也長了很多在月光下格外明顯的白髮。「凌宗主。」林白一邊平淡地喚著,一邊直起身。這生疏陌生的稱呼讓凌絕的身形晃了晃,不過他早就預料到這樣,也沒有像玄遠那般懇求林白的原諒。身形高大的修士愣愣地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被子,他張張手,似乎想讓林白繼續歇下。明明他年紀要大林白很大,卻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我沒有想到我會打擾到你,我以後不會來了。」他只想悄悄來看林白一眼,並不想讓林白撞見的,他擔心林白見到他就會想到那些傷心事。「我現在就走。」凌絕松下手,他朝著門外走去,他向來挺拔的背此刻卻彎得有些嚇人。雖然面容還算得上是中年,但他給人的感覺就跟垂暮的老人一樣。林白沒有開口,只是平淡地看著他。但就在腳步快要踏出門檻的時候,凌絕的腳步卻頓住了,他好像鼓足了某種力氣似地轉過了身,「後天有時間陪我走走嗎?」林白的眼神還是格外平淡,好像是在說他以什麼樣的身份在說這件事。高大修士的眼神蒼老極了。他找到了救林白的方法,但他也活不久了,那些人只道宗齊要來拿走他的命了,卻根本不知道在宗齊要殺他之前他就要死了。凌絕沒有血色的嘴唇翕動,他有些懇求地道,「後天是我的生辰。」但眉眼好看的少年好似完全沒有聽出這是個特殊的日子。凌絕的身形又晃了晃,他苦澀地笑了笑,但就在轉身的時候,他聽到了林白平靜的聲音。「如果這是個交易的話可以,我答應你這個要求,你便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凌絕發梢好似又變白了些,他們本該是最親密的關係,現在竟然淪落到這種冰冷無情的地步。「好。」但凌絕還是強撐著對林白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你有什麼要求。」但少年卻只是不帶感情地道了句,「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凌絕的半夜到來不過是場小插曲,林白清晨醒后便隨意地在窗邊翻閱著書籍。「林白。」待聽到嚴中傑的呼喚聲后,林白抬了抬眼。「你今天有事嗎,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嚴中傑似乎有些緊張。但出乎意料地,林白卻跟他說了句,「嚴中傑,大世界不比小世界,這裡暗藏的危機遠比小世界陰險,不要輕信旁人。」嚴中傑怔了下,不明白林白為什麼要跟他說這話。「走吧。」可林白下一秒就答應了他的請求,跟著他一起離開了聽雨閣,去了外面的一座靈城。嚴中傑好奇不已地看著這靈城,他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但就在他踏進去剎那,嚴中傑就怔住了。因為一股極其龐大的威壓牢牢地鎖定在了他,不,是他身邊的林白身上。而且不只是一股,似乎有很多道。「林白,你可知罪?一字字的聲音好似從亘古傳來,嚴中傑只是聽著就覺得耳朵嗡鳴,有溫熱傳來,嚴中傑伸手抹去,發現他的耳朵已經因為這道聲音出血了。嚴中傑環顧望去,驚愕地發現這座靈城內部竟連一個人都沒有。嚴中傑瞳孔一縮。他終於明白林白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這是一個局!利用他將林白引出聽雨閣的局。嚴中傑著急地看向林白,卻發現身體虛弱的少年正抬頭望著虛空,嚴中傑順著視線望上去,發現半空中竟佇立著近百道身影。正在說話的是一白髮蒼蒼的道人。林白聲音還是那般平靜,似乎並不意外會遇到這般情況,「我有什麼罪。」那老者略帶痛惜,「張元可是你殺的?小小年紀,你怎能如此殘害同僚。」林白只是看著他,沒理他。老人面部一僵,繼續冷聲道,「況且你竟然還和妖族勾結,人族和妖族不兩立你不知道嗎?你怎能和那冷血的妖族一起布置弒靈陣,那麼殘害生靈的陣法啊,你怎麼忍心?怕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幫這些妖族殺了不少同伴吧。」林白依舊只是平淡地看著他。老人臉上更僵,但下一秒他痛惜更甚,道貌岸然地道,「你既還不悔改,我等便只能帶你回去好好審問了。」說完,一股駭然的靈力在他身上爆發,一張巨型大手朝林白襲來。老人臉上露出一些陰狠,他和周圍人使了眼色。嚴中傑已經著急到不行,但也是這個時候,他看到林白懷裡的小白兔忽然跳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發現那白兔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