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庭破碎

陰枂感受到了卯武的絕望和自己心中的痛楚，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彼此，唯有扎進卯武的懷中放聲痛哭。看著心愛的妻子，想著可愛的兒子，哪怕今後生存再艱難，卯武也毫不畏懼；為了華夏延續，為了啟能生活得更好，哪怕心中再有不舍，也毫無怨言。

翌日清晨，卯武忍著腳上傳來的劇痛，和陰枂一起，將啟送到了族內學校。看著哭的哇哇直叫的啟和雙眼含淚卻強顏微笑妻子，卯武長長的嘆一口氣，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眼淚。

送別了啟，陰枂扶著卯武，帶著期望與不舍回到了暫時得以保全的家。按照族內傳統規矩，陰枂必須照顧卯武直到傷好。

……

轉眼時間已過去了5個多月。卯武的傷雖然已癒合，卻落下了殘疾。

「卯武大哥，快點！哨位隊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今天是報到的第一天，遲到了可不好受。」催喊的人名叫丑華，也就是當初卯武小隊圍獵豬鼠時救下的隊友，如今左臂已被截肢，也當不了獵人，只能和卯武一樣到物資庫當守衛了。

聽到了丑華的催促，雖然卯武也知道遲到的後果，卻怎麼也邁不開腳。

「卯武大哥，快走吧！」

丑華的催促聲再次響起，卯武深吸了一口氣，不舍的看了陰枂一眼，轉身大步離去。卯武心裡很明白，這次是真正的離開。

就在卯武轉身的瞬間，陰枂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頹然的坐倒在地上。口中念念著：「武哥，好好活著！」

雖然聽到了陰枂的抽泣聲，但卯武卻沒有勇氣再回頭。

……

五個多月，對於華夏族來說，只是眨眼的瞬間，但對於啟來說，卻像萬萬年那樣漫長。來到族內學院之後，每天都要按時起床，穿上衣服床，把床收拾好，再去吃飯，練氣，還有就是學誦族之教義。

生而平等，強者圖強，智者得智……心有大義，以族為先，以族盛而榮……教義的內容很難懂，但也不得不背。

華夏族內學院位於華夏內域，是華夏族培養年輕族人的地方，每半年招一批。凡是3歲以上兒童，不分出生，必須到此進行學習，且在6歲選姓前，一切待遇均平等。

與往常一樣，啟正坐在一塊圓滑的石頭之上練氣，太陽從天邊慢慢升起，將啟的影子越拉越長。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哭喊，啟趕緊睜開了眼睛尋望去，只見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正抱著大人的腿，哭喊著不放。眼前一幕讓啟想起了父親母親，雖然知道只能在晚上的時候才能想，但還是沒忍住說出了聲：「爸爸！媽……」媽字還沒喊完，一雙掙得圓圓的、橫橫的目光便直視過來，隨後身影晃過，接著便響起了啪……啪兩聲。啟的臉上頓時火辣辣一片，但卻沒哭，只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趕緊練氣，生怕再挨兩下。

打啟的是他的啟蒙老師龍趾，一位脾氣暴躁又鐵面無私教者，在他看來，最好的教育就是用最直接的辦法去規範這些傢伙的行為。雖然在學員中口碑不好，但粗中有細的他，也是學院最好的啟蒙教者之一。

見啟老實下來，龍趾才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暗道：「可惜了，明明是最刻苦的，卻又是資質最差的。如此沒有定力，如何能練好氣，看來還得多想想辦法。」

練氣是華夏族必修之課，也是華夏族獨有的能力。通過吐納呼吸，吸取天地靈氣，凈化五臟，清除濁垢，讓自然純凈之氣流通於經脈穴位，進而通經脈、活穴位，對日後境界提升大有幫助。這也是華夏族立於靈亡大陸武力中心的根本原因。

練氣重時辰，需心靜，忌打擾，毀中斷。重時辰，即擇時而練，晨起靈氣盈足，日落萬氣歸復，都是練氣最佳的時間；需心靜，忌打擾：即心如鏡，氣如水，則能事半功倍，達到最佳效果，進步的快慢與心靜有關，靜者練一日勝於燥著練三月；毀中斷：練氣需要長期堅持才能見實效，一旦半途而廢，則前功盡棄。

龍趾之所以如此嚴格要求啟等學員，就是希望他們能養成良好的練氣習慣，好的習慣不僅是將來提升境界的一大助力，也是機緣悟道的最佳途徑。

結束了修鍊，啟早已將被教者修理的不快忘到了腦後，快速的吃過晚飯，趁著夜幕降臨前的短暫時間，悄悄的溜到宿舍旁邊的溪橋之上，看看小溪中的水，岸邊的樹，順便想想父母，當四周蟲鳴漸起間斷，黑暗緩緩來臨時，偶爾能在水中或是在樹蔭旁看到他們模糊的影子。

「我爸爸回來了，雨，再見了！明天再來和你玩，我要和爸爸一起練氣去了。」啟又想起了爸爸，想起看爸爸練氣，練鏢的樣子。佛回到了重前，他喜歡傍晚，每當這個時候，狩獵歸來的爸爸總是大步流星的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自己抱起來，然後高高舉過頭頂……

就在啟偷偷享受自己快樂回憶的時候。龍趾不知何時站在了遠處的小道上，偷偷的觀察著坐在石頭上的啟，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個所以然，只能在心中暗道：「這小子，還沒到4歲就多愁善感的，怎麼就這麼早熟呢？估計是被父母給慣壞了，讓我咋教。」

龍趾嘆了一口氣正待離開，突然又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啟！今天怎麼不約我啊！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一個充滿靈氣的小女孩帶著怒氣說道。

「哦！今天忘了。」啟並未抬頭，隨口回答道。興緻似乎不高，大概是因為今天沒看到父母的影子。

龍趾略微一愣，略帶無奈的說道：「又一個早熟的小屁孩！真傷腦筋。」煩躁的轉過身，剛好被一伸出來的樹枝戳在了臉上，條件反射的叫了一聲：「呀！」正準備對樹枝發泄一下，卻發現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影，嚇得龍趾趕緊施展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距離龍趾消失不遠的地方，一個曼妙的身影氣惱的埋怨道：「跑這麼快乾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過，接下來兩個小孩的對話卻讓她的怨氣瞬間消散。

「你聽到剛才的叫喚聲沒有？和我家養的鴨子一模一樣呢！」龍趾的驚叫聲被啟當成了鴨子叫聲。

「鴨子叫有什麼稀奇的嘛。」雨顯然沒把心思放在鴨子叫喚上，因為她的好奇心正被啟講的故事給吸引了，不斷央求著：「啟，快點，接著講嘛……」

啟撓了撓頭，東張西望的說道：「故事待會兒在講，要不，我們去捉鴨子……」

「原來是將龍趾當成鴨子了，這要是傳出去，看他臉往哪裡閣。對，如果他再敢見到我就跑的話，我就把這事兒給我的學員講上幾遍。你看這兩小子才多大，都比他懂事兒的多。」曼妙的身影微微一笑，將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都差點給忘記了。

「哪裡來的鴨子嘛。啟，你是不是聽錯了！」雨沒有耐心了，撅起小嘴問道。

「我肯定，那聲音我聽得很清楚。」啟肯定的說道。

「你們幹什麼，還不回去睡覺？」曼妙的身影用嚴厲的口吻喊道。

「離商老師，我們在找鴨子呢……」雨並不害怕，笑嘻嘻的解釋道。

可沒等雨把話說完，離商又用命令的語氣說道：「鴨子早就飛了，還找什麼，給我回去睡覺。」

見教者已經發火，兩個小傢伙飛快的消失在了樹林邊。

心裡還惦記著鴨子的啟剛回到宿舍，便被早已等候多時的龍趾劈頭蓋臉的教訓了一頓，嚴肅的表情，嚴厲的語氣，嚇得啟眼淚只打轉。一番說教之後，龍趾發現啟就如同一塊木頭似的，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氣得直跺腳。

啟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教者如此生氣，心中情不自禁的與父親的愛護對比起來，巨大的落差讓啟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見啟哭的越來越厲害，龍趾也發現自己有些著急了，趕緊平復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別哭了。不管你能否聽懂我今天的話，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在這個世界，眼淚沒有用，弱者只能仰望強者鼻息。作為你的教者，我不希望你輸在起跑線上，明白了嗎？」

本以為還是對牛彈琴，但龍趾卻發現啟認真的點了點頭，也沒在哭了。

「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別貪玩了，多花點時間打好基礎，勤能補拙。現在去練氣場，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回來。」對於沒什麼天賦的啟，也只能用最笨的辦法。龍趾是真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個學生輸在了起跑線上。

一個人來到練氣場，寬曠的場地十分安靜，靜的讓啟感到有些害怕。鼓起勇氣來到自己的練氣石前，啟再次猶豫起來。

正在猶豫之時，龍趾突然出現，又把啟嚇了一跳。

「沒有膽量，做不了獵者；多愁善感，成不了強者。啟，我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但外面的世界真很殘酷，弱者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不要說保護別人。想要成為強者，就要吃很多別人沒吃過的苦。而現在你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抓緊一切時間練氣，能夠多通一條經脈，就能為提升境界多一份保障。好了，坐下來練氣吧。」龍趾一頓大道理之後，指著練氣石說道。當然龍趾也沒奢望啟能夠明白這些道理，畢竟還不到4歲。

啟坐在石頭上，可心裡怎麼也靜不下來，只要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忍不住睜開眼睛。氣得在一旁暗中觀察的龍趾真想上去給他一腳。

「回去睡吧。」龍趾失望了說了一句，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練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