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聖光的隕落
人性。
只剩神性存在的聖光之主已經是最強的神靈。
那如果，她補足了那一份缺失的人性呢？
她會不會變得更加強大？更加……
「呵呵。」
「不要緊張。」
聖光之主笑眯眯地欣賞著寧封不斷細微變化的表情，她滿足地點點頭。
「果然，比起暴露帶來的不愉，還是看到這一幕讓人心情愉悅啊。」
愉悅。
就算這一刻自己的偽裝已經被拆穿，但聖光之主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態度。
「雖然我的偽裝在最後被識破了讓我有些遺憾，但我之前所說的並非謊言。」
她說：
「你們獲得了勝利，神靈們將迎來最後的黃昏。」
神靈對著只剩外表還能維持冷靜的凡人微笑，就像是在訴說著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我之前的話語也並非虛假，你之前的力量還不夠。」
只有話語，是不夠的。
「但沒關係，只要在這裡殺死我，你就能獲得你所需的一切。」
而她的力量也已經在被寧封所吞噬了。
只要他不再壓制，再過不久，名為【聖光之主】的存在就將徹底消失。
而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看著眼神複雜的寧封，她沒有繼續逗弄下去。
對著凡人笑了笑，她說：
「好了，有什麼感慨就留給你自己去說了。」
「雖然很想和你再多聊一會兒天，但已經沒有時間了。」
世界已經沒有時間再讓他們猶豫了。
「也不需要告別了。」
因為，我們終將無法再次相見了。
那麼……
「我初次見面的老友……」
盯著寧封變得深邃的眼眸，她將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白皙的脖子。
「現在，是你該動手的時候了。」
她說：
「來取走屬於你們的勝利吧。」
「那將本該屬於你們的一切拿回手裡。」
她牽起寧封的手，讓他握住自己的脖子，閉上眼睛。
感受著掌握在手中的觸感，沉默著，寧封閉上眼睛。
呼……
伴隨著從胸中呼出的氣息，世界本源中壓制的力量徹底得到釋放。
吞噬！
將那烈日吞下。
不管那其中蘊含的力量有多麼熾熱！
吞下。
這是來源於世界的。
這是曾被神靈奪取的。
這是最終重新歸於凡人的！
睜開眼，他看到了一雙同樣睜開的眼眸。
金色的眼眸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有澹澹的笑意，以及混雜在其中無法察覺的遺憾。
在注意到寧封睜眼發現自己在偷看后，她笑著再次閉上眼睛，遮掩住那最後的情緒。
「…………」
在最後，你在為什麼遺憾呢？
寧封想知道，但正如聖光之主所說的那樣，已經沒有時間給他猶豫了。
他嘆息著，做出了決斷。
接著，那永遠高懸於天際的烈日，徹底墜落。
聖光之主……隕落。
……
……
當太陽落下后，本該迎來的迎來的永暗並未降臨。
世界改變了。
不用任何解釋，無論是覺醒者還是普通人，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明白了。
世界在歡呼雀躍！
它在主動告訴他們，告訴每一個人！
這世界，已然不同！
不再會有名為神靈的特殊存在高坐天宇。
世界的規則已經修改，不允許她們存在！
從此，這個世界將重新歸於人類。
凡人將再次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唯一的主人！
冬。
不知多少覺醒者在這一刻無力地跪下，仰起頭望著頭頂沒有日月星辰卻亮起的天空。
贏了。
勝利了。
凡人勝利了！
！
不可思議的結局，只存在於夢中的幻想成為了現實。
如此的不真實，但卻又是無可置疑的現實。
不論是來自什麼組織，不論曾經出身何處，他們在這一刻沒有分別。
他們迷茫、流淚、呼喊、奔跑……
接著，無數的人從避難所中走出，迷茫地向外看著，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為什麼而瘋狂。
被保護的很好的他們其實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卻忍不住地感同身受。
他們也被這情緒感染，加入到了瘋狂慶祝的隊伍之中。
慶祝著這來之不易的新生。
世界的新生。
亦是凡人的新生。
……
雅莉安娜懷抱著昏迷過去的塞西莉亞，靜靜地看著一地的塵埃，她目睹了法則降臨那一刻的全過程。
無形的規則力量波動，神靈們就沒有任何抵抗地化為了飛灰。
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沒有任何抗爭的餘地。
一切發生的過於輕鬆，簡單的甚至會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但那看上去輕鬆的只不過是表象而已，背後付出的努力到底有多少，雅莉安娜十分清楚。
看著著那些如風般消散的神靈塵埃，雅莉安娜眯起眼睛，輕輕嘆息：
【結束了。】
……
……
「結束了。」
「神靈已經為曾經犯下的過去付出了代價。」
「我也已經贖罪了。」
「已經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真的沒有了嗎？
「我們算是朋友嗎？應該不算吧？」
神靈與凡人之間的隔閡太深太深了。
他最後，不是也沒有猶豫嗎？
「……也好，沒有猶豫也挺好的。」
「這樣就可以了。」
「對於我這樣的人，這樣的解決就已經足夠了。」
「我的使命也可以放下了。」
她感慨著，將意識繼續下沉。
直到，忽然意識到問題。
……？
嗯！
？
「……我為什麼還有意識？」
勐地睜開眼睛，她第一看到的卻是從未親眼見過的湛藍天空！
「…………」
她從未想過，從地面抬頭望去，天空竟是……如此美麗。
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她只是獃獃地望著天空，一言不發。
直到，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嗎？」
她轉過頭，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一時竟說不出任何話語。
「想問為什麼嗎？」
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窘迫，男人自顧自地解釋道：
「其實沒有什麼好解釋，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他的語調輕柔，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溫柔。
「作為聖光之主，你已經做到你能夠做到的一切。」
「作為神靈而活，也已經作為神靈而死。」
「而現在……」
他說：
「這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