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霓虹爍閃

你老早就被frida從床上拽起來，坐著車到了繁華街。

現在的時間差不多八點，對昨天和今早都沒吃飯的你有些過於殘酷，不過她對摺騰你彷彿樂在其中，你看著笑嘻嘻的臉一時間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

「咱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去街內？你可以很久不吃東西，但我可不行。」

你看看她，她看看你，點了點頭。你們到了最近的一家餐館推門而入，一股肉的香氣撲鼻而來。你知道那些東西是用水麵筋做的，並沒有任何牛肉的成分。不過這次你打算奢侈一把，畢竟家裡多了一名新成員。

「老闆，我一份香辣素牛肉，她一份西冷牛排，六分熟。」

今天結束看來就要向父母要錢了，你感受到老闆瞪大的眼珠和其他食客的側目。他們有這種反應不奇怪，因為真的牛肉也不多見了，更何況你身邊還有一位如此精緻的仿生人，而且竟然給仿生人吃這種高級的食物，在他們眼裡你就是個傻子。

「好的這位闊綽先生，馬上就來。」

你聽見老闆娘殷勤的捧讀只覺得一陣噁心，對這種社交場合有些不自在。

「主人，你和我的食物價格差距在十五倍以上，我有點不明白…」

「沒什麼不明白的，今天是我帶你出來玩，你是主場，當然不能虧待了你。」

沒過一會兩份菜就上齊了，老闆甚至把刷卡機拿了過來放在桌上暗示先結賬再吃飯。你打開錢包拿出銀行卡在老闆直勾勾的目光下刷了卡，有些不敢去看刷卡機上顯示的餘額。

老闆樂顛顛的走了，你看著面前拿著刀叉手足無措的frida。

「吃啊，為什麼不吃？再放一會，可就涼了。」

「啊，嗯，好。」

不太懂她在想什麼，可能是覺得有些驚訝？你這麼想著，拿起筷子也開始吃飯。

過了一會，你忽地聽見frida在叫你，於是你抬起頭。

「給，給你。」

frida用叉子叉了最後一塊肉排遞到你的面前，燈影相向，前後的光線將你和她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你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塊肉上的牙印，不知道是她故意為之的惡趣味還是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又想起你的失措之舉。

「被，被你咬過了。」

你承認自己是一個大直男，你看見frida淚花閃爍。

「好吧好吧別哭，我吃就是了…」

你拿哭了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接過叉子一邊再次告訴自己這只是仿生人後一邊把肉塞進了嘴裡。真牛肉比水麵筋好吃多了，但你也說不出來哪裡好吃。

出了餐館，左轉一百多米再右轉就到了內街。你是討厭繁雜的，不怎麼來這種地方所以也不熟這裡，不過隨便逛逛還是沒問題。這個地方服裝店，首飾店，小吃店應有盡有，甚至還能看見大型商超里裝在展示箱里的其他仿生人，不過，她們的視線很獃滯，跟你身邊這位大相徑庭。

「我認為我是幸運的，至少和她們不一樣，如果那個快遞員沒送錯，我和她們的結果是差不多的。」frida說。

「你怎麼知道是快遞員送錯了？」

「擺在沙發上的運單號和收貨地址id不一樣。」

你們走進了大型商超，繞開人群到了一家服裝店內，服務員頓時湊過來笑臉相迎。

「您好先生！我們本店的服裝精美細緻大方得體，定能助您走向成功人生！」

「不是我買衣服，是她。」你指指frida。

「啊，不好意思先生，仿生人用品在二樓左轉。」

你頓時惱火起來，不明白店員為何會覺得仿生人與人類的差距如此之大，衣服都只是布料縫製的，為何會存在人能穿仿生人就不能呢？

你把銀行卡放在櫃檯上，店員看著你的臉色立即明白了你的意思，就像恭維你一樣恭維起frida來，不過她顯然應付不來這種事，匆匆的挑了白色長袖衛衣與純黑色的褲子結賬逃到你身後跟著你離開了店鋪。

「多大個人了，還要躲在我身後，你看起來明明只比我小一歲。」

「我應付不來那種事，尤其是那人的嘴臉…」

frida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出了大型商超竟感受到寒意侵襲，地面上的薄雪說明了剛剛下過一場小雪，你隱約記得最後一次看到雪是四年前，不過雪花落到地面上就融化了，一點都沒有留下。

「是雪！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雪。」

「嚴格來的，你的這輩子才開始兩天而已。我們先回家去吧，今天有點冷，明天再帶你出來。」

frida點點頭，拽著你的衣袖跟你走向公交站台。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看「貼嗎」論壇，很多人都在討論今天的雪有多麼的美多麼的好看，但是沒有一個人問為什麼會下雪，看來沒什麼好看的了，你心裡想。

不過摺疊的帖子倒是有幾分像真的了，你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轉頭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玩你手機的frida，她正在玩數獨遊戲，毛絨貓尾在身後輕輕擺動。

又幾天過去了，睡醒抬眼就能看見騎在你身上的frida，你見怪不怪的推開了她，看了眼手機，是周四早上六點，離上課還有半小時。不慌不忙的起身，把在你房間賴著的frida推出去，關門換衣服后再出來坐在餐桌前吃她給你做的早餐，然後匆匆出門去。不過今天有點奇怪，往常她都是哭喪著臉看著你去上學的，今天卻笑得很猖狂。

到了學校你就覺察些許怪異，就像是有一雙眼睛盯著一般讓你脊背發毛。回頭看去只有繁華的街道和其他的學生。就當是錯覺吧，你想，再不到班級就要遲到了，到時候又要看老師的臭臉。

到了班級坐下去了，習慣性的看向窗外，竟發現一乒乓球大小的東西正懸浮著，用攝像頭對著你。這時你才發覺frida早上的笑容是怎麼回事。

你向攝像頭擺了擺手打了招呼，那東西瞬間提升高度消失在窗口，這也印證了你的猜想。

傍晚。

拖著疲憊身軀到了家門口，伸手把拇指按在把手上便自動開門。往日迎接你的傢伙現在卻不在門口，你啞然失笑，脫鞋進了屋子反手關上了門。

「在幹嘛呢？早上是不是你偷窺我？」

沒聽見應答，你走進大卧室看見被子下的一坨與被窩外面露出的貓尾。

「你在自欺欺人，你尾巴都在外面，我看到了。」

「我只是想用這個看看你每天都幹什麼了，我發誓真的只是這樣。」

被窩裡傳出悶悶的呢喃，你不打算責怪她。因為一人在家確實會感到無聊。

「看看電腦？家裡還有電腦，應該也能玩點有意思的遊戲…」

很快你就感覺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她是仿生人，還用靠電腦上網嗎？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上學？可是離畢業只剩下四十多天，辦理旁聽手續也有點划不來，更何況還要不少錢。」

「我會看好家的…不會讓你擔心，也不會再偷偷觀察你了。」

你聽著更咽聲難以心安，猶豫半響還是狠不下心。

「如果你能保證用那個小東西觀察我不會被別人發現的話，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被窩裡還是沒動靜，不過能猜到她在偷偷抹眼淚。你走去廚房，開了一盒自熱米飯泡好水後放在餐桌上，你猜的到現在frida不會來吃，肯定會深夜偷偷來吃。你走進小卧室，隨手關了大廳的燈衣服都沒換躺在了床上。

太好懂了，跟仿生人相處比人類簡單多了，你想，明天你們就會冰釋前嫌，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