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你個果毅校尉

石虎山不算是高山，再說後人講的「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那也不算是靈山了。

石虎山說是山寨，其實也還算是村莊，也有人開墾處巴掌大的地來刨飯吃。

一路上看見付三，趙初至一行人的農夫還會停下來打個招呼:「付哥，小趙，錢子。」

對於付三身後跟著的騎著小毛驢懷裡坐著依依的林凡，也沒有詢問什麼。

林凡對林津說要離開蓮花城，四處走一走。

臨行前林津塞給林凡一包碎銀，說知道公子武功蓋世，路上的山賊馬匪傾巢而出也傷不到公子絲毫，但要是遇到石虎山和孔雀嶺的兩波剪徑山賊就留下這點銀兩。

林津說，石虎山和孔雀嶺其實算是良家，這麼些年只是讓過客留下少些銀兩，從未乾過謀財害命的勾當，甚至有些蓮花城裡婦女去採藥，石虎山的人也會暗自護著不給其他山賊禍害了。孔雀嶺也是這般，曾經有過給負笈遊學的文人盤纏的事。

「他們都是好人啊，手上的刀沒對老百姓砍過，若不是這個世道，誰願意落草為寇？」

臨末了，身是商賈，心卻懷蒼生的林津說道。

林凡在與趙初至等人過招時，就看到了這群憨厚的人的淳樸樣子。

林凡卻沒拒絕這袋銀兩，放在依依懷裡。

一路走走停停，付三與路上人和和氣氣的打著招呼，不多時便到了山主趙旬至的屋前。

林凡隨手把驢子栓在了門外，牽著依依的手進了這位石虎山山主的屋子裡。

付三並不像其他山寨一樣畢恭畢敬，只是微笑地對趙旬至說:「趙大哥，山路上遇到的，來找你的，看起來像是好人，就帶過來了。」

林凡只是牽著依依的手和氣地一笑。

依依聽說是什麼山寨什麼石虎山山主，以為像爹爹跟她講的那些俠義故事似的，威風著嘞。沒想到這裡和蓮花城沒啥區別。這位有著虎字名頭的山主說話也平平常常和山下的林津沒啥兩樣，一點不像爹爹說地挖出心肝下酒那般滲人嘛。

付三把人帶到后就出去了。

不大的屋子裡只剩下趙旬至，林凡和東張西望很久都沒能看到那張虎皮大椅的依依三人。

林凡開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道:「趙山主，林某送你個實權校尉噹噹你要不要。」

趙旬至虎軀一震，瞬間愣住了，林凡的話說的太快了。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他也是經歷過不少事情的人，立刻恢復鎮靜，他到底是個好脾氣的人，淡定地說:」不敢，小兄弟說笑了，我山裡的山賊哪裡配當這個右果毅校尉，你是哪裡人士，怎麼會到這邊來？」

趙旬至顯然沒把林凡的話當真。

依依似乎看出了趙旬至的局促，噗嗤一笑。

」林某從江南而來。」林凡笑呵呵說道「帶著閨女來游一游大江南北。」

」哦，原來如此，那不知小兄弟是何方神聖？」趙旬至問道。

」我叫林凡。」林凡也沒隱瞞，直接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了出來。

」不知趙山主可否收留我在您府上做客呢？」

」林小兄弟，你說笑了。」

趙旬至看了看林凡，身材高大，相貌乾淨，雖說一副布衣打扮，但更顯幾分英武幹練之氣。身旁的小女孩，雖然也是一身布衣，但白凈嬌嫩，已是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樣。

兩人都不像是什麼常人。

林凡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沒說笑。我想暫時來這裡住上一兩天，不知趙山主介不介意？」

」哈哈，我又沒有阻攔林小兄弟的道理，林小兄弟想住下就住下吧。石虎山倒還是有幾間空房的，雖說比山下好不了多少。」趙旬至笑著說道。

這時候依依善解人意地從懷裡拿出來一包碎銀遞給趙旬至，說道:」趙山主，你看看夠不夠，這就當做是我和爹爹的房錢了。。」

趙旬至笑著，沒有打腫臉充胖子，把依依的一袋碎銀接下。

趙旬至是個爽快人，見林凡的閨女都這般親切，只是先前說了句大話罷了，而且又沒有惡意，也沒什麼戒備心理，自然不會對林凡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多謝趙大哥。」林凡笑著道謝。

林凡和趙旬至又聊了一些其他的閑事，最後趙旬至親自把林凡和依依帶到一間空房子。

房子里沒有被褥，趙旬至拖著一條瘸腿親自抱來兩套被褥。還帶著幾個窩窩頭和一壺酒。

他把吃食放在一張年頭比依依都要大的木桌上，抱歉道:「山上確實沒什麼好東西了，招待不周了，林兄弟。」

林凡笑了笑沒有介意，依依看了看窩窩頭，倒也沒有什麼不悅神情。趙旬至又放下被褥剛準備離去，他的目光不經意和林凡碰在一起。

林凡這個不像是國士的國士對趙旬至這個不像是山賊的山賊說道:「林某會給趙旬至一頂正六品下的右果毅校尉的帽子當作謝禮。」

目光如炬。

趙旬至再次發愣。

他這半輩子見過最高的官是青年時見過的正七品河西縣縣令，那位不惑之年的父母官都沒這麼嚇人的眼神。

不過林凡這個人看起來也就而立左右，怎麼會有這種眼神。

不過趙旬至並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而且他也不認為林凡會害自己，於是爽朗地玩笑道:」既然如此，要是林兄弟能給我這頂大官帽，那謝小兄弟的好意了。趙某也快知天命了，那也做回官試試。」

趙旬至走後，依依好奇地問:」爹爹，這山寨的山主怎麼會和林津一樣和氣呢，他們是山賊，山賊不都是很壞的嗎？」

林凡看了看依依說道:」依依，他們現在已經不算是山賊，只算是可憐人罷了。」

依依歪著腦袋問:」為什麼呢，他們明明說自己是山賊啊。」

林凡說:」你是不知道山賊是怎麼來的，爹以前沒給你講過。山賊都是在搶劫別人家中財物和女人，然後搶到了錢，就把女人賣掉換來一些銀子。」

」啊？」依依有些驚訝。

「你看這個趙山主像是壞人嗎？」林凡問道。

「不像，肯定是好人。」依依彎著眼睛說道。

依依這個小女孩看人的直覺特別可怕，幾乎是看透人心。

依依又問道:「果毅校尉是多大的官？很高嗎？有二爺爺的光祿大夫大嗎？」

「果毅校尉是武官，你二爺爺的光祿大夫是文散官，沒啥權力的。」

「這樣啊，怪不得二爺爺打不過二奶奶。」

「那隔壁洪爺爺的歸德將軍是武官吧，比這個果毅校尉大不大？」

「你洪爺爺是從三品，比果毅校尉還要大些。」

「哦，那也不小了。」

依依趴在林凡懷裡，又問道:「那爹送趙山主這麼大的官，趙山主能不能請爹吃肉啊。」

林凡輕輕捏了依依的鼻子，寵溺笑道:「是你想吃肉了吧，小饞貓。」

「我也想吃，但如果只有一份的話，依依還是留給爹爹。」

「趙山主會請咱們吃很多肉的，你吃一份，爹吃一份，剩下的留給周遭的百姓好不好。」

依依看著林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