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城不修不行

嬴政收拾自己激動的心，目光如炬，看向林楓說道：

「小林先生深處市井，卻學識淵博，才華橫溢，不為國效力真是可惜，這是國家的損失啊。」

林楓略帶苦笑地搖搖頭，心想就我這雞肋的系統可不敢出去丟人現眼。

沒有強力系統的加持，自己若是踏入爾虞我詐、紛爭不斷的朝堂，只怕是會被人精們吃得渣也不剩。

三人又是一通推杯換盞，嬴政只覺登基以來，從未如此暢快。

身處市井，無人知曉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與小林先生相處竟有老友般的感覺。

嬴政已然微醺，借著酒意又說道：

「還有一事想聽聽小林先生的高見。」

一旁的蒙毅忍不住嘴角抽搐，陛下這真是喝嗨了，只怕又是國家大事想和年輕掌柜商量。

已經略微有些昏沉的林楓口齒不清地說道：

「老鄭，有話就說，別那麼見外。」

嬴政目光悠悠，開口說道：

「匈奴頻頻侵擾我大秦邊境，甚至常常侵入腹地，邊境不寧，百姓不安，生意也不好做啊。」

「況且匈奴行軍極為靈活，弓馬嫻熟，防不勝防。」

「依小林先生之見，匈奴之患，該怎麼解決？」

林楓點頭道：

「匈奴是遲早要成為我大秦的心腹大患的。」

「如今，六國還剩齊國未滅，已滅的五國依然蠢蠢欲動，妄圖復國，可謂是內憂外患。」

「我以為，攘外還需安內，大秦的重心還需放在滅齊平天下，收攏人心，再造山河。」

「匈奴襲邊，不可不防，大秦應當擇一良將在邊境修築萬里長城，依託長城，匈奴便不敢深入我大秦腹地，只敢在長城外轉悠了。」

「待到天下一統，萬民歸心，憑藉我天下無敵的大秦銳士再一舉蕩平匈奴，如此邊境安寧。」

嬴政越聽眼神越亮，英雄所見略同啊，雖說大秦本就不懼匈奴，攻滅五國后國力蒸蒸日上，天下一統指日可待。

但各國餘孽賊心不死，復國起義此起彼伏，可謂內憂外患，嬴政也想消化掉其餘六國，待到國內穩定再收拾匈奴。

只是如今匈奴頻頻犯邊，苦無良策應對，若是兩面作戰，只怕一統天下的事業會前功盡棄。

修建長城只需徵發民夫，無需投入過多軍隊，即可據匈奴與國門之外，又可專心平滅齊國、剿滅各國餘孽，可謂兩全之策。

「只是，這長城要修多長呢？邊境綿延萬里，這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實在是勞民傷財啊。」

「天下征伐數百年，民生凋敝、百廢待興，若是過於勞民傷財，怕是要動搖國本。」

蒙毅略帶質疑地說道。

嬴政聞言，也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

「是啊，工程浩大，還需徐徐圖之。」

林楓不贊同地搖搖頭，堅定地說道：

「修長城是功在千秋的偉業，不能以眼下的得失來評判它的作用。」

嬴政聞言眼前一亮，略帶恭敬地說道：

「願聞其詳。」

林楓痛飲一觴，忘乎所以地說道：

「草原廣闊，游牧民族層出不窮，前有西戎、義渠，後有匈奴，如今西戎滅、義渠降，匈奴崛起。」

「大秦如今國力蒸蒸日上，秦軍所向披靡、天下無敵，大秦可以滅了匈奴，但能夠抹去草原嗎？」

「就算匈奴被滅，幾十年、幾百年後依然有游牧民族在草原崛起，而那時的大秦還會如今日般強盛，秦軍還會如今日般天下無敵嗎？」

嬴政陷入了沉思，千古一帝的嬴政極為自負，尤其勢如破竹般橫掃山東六國后，大秦國力強盛至極。

林楓的一席話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嬴政與大秦的身上，令人嬴政不得不思考後世的處境。

嬴政眼神悠悠，似在回憶著什麼，緩緩開口說道：

「是啊，天下哪有一直強盛的國家，從夏啟至夏桀，從商湯至帝辛，從周文武到幽王烽火戲諸侯，皆是由盛而衰。」

「強盛時天下臣服，萬邦來賀，衰敗時國破家亡，天下動亂。」

林楓繼續說道：

「以長城為大秦的第一道防線，把長城沿線的隘口、軍堡、關城和軍事重鎮連接成一張嚴密的網，形成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

「匈奴就算靈活、弓馬嫻熟，卻拿高城堅牆束手無策，再憑藉大秦精兵強將和強弓勁弩，定能將匈奴擊退於國門之外。」

嬴政脊背筆直，甚至略帶尊敬地認真聽著，彷彿少年時接受先生教誨一般。

「況且邊境不寧，則天下不寧，天下不寧，匈奴頻繁侵入，百姓又如何安居樂業、安心生產？」

「如今看來有些勞民傷財，但長城的意義遠大於當下的付出，修建長城非為當下計，而為後世計，功在千秋、福澤萬代。」

嬴政在邊上聽得連連點頭，臉上全是激動和欣喜地神情，嘴裡不住地喃喃自語，回味著林楓的話。

「為後世計。」

「功在千秋，福澤萬代。」

「功在千秋，福澤萬代。」

「……」

「善哉！」嬴政面色略微漲紅，感慨道。

這已經是嬴政第二次激動地失態了。

將門世家出身的蒙毅暗自思忖修建長城的軍事意義，在腦海中不斷推演大秦依託長城與匈奴交戰的情景。

匈奴的最大倚仗便是騎兵，匈奴人自小在馬背上長大，依靠的騎兵強大的機動力和嫻熟的馬上功夫，在運動戰中可謂難尋敵手。

大秦將士依託長城，可使匈奴人的優勢蕩然無存，再配合大秦天下聞名的強弓勁弩，確實可以說是能立於不敗之地。

蒙毅越想越覺得修築長城的方法高瞻遠矚，意義深遠，忍不住開口道：

「先生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

嬴政朗聲說道：

「先生所言振聾發聵，令人豁然開朗啊！」

「先生我敬你一觴，我在朝中有些門路，向他們推薦你的想法，如果能被大王採納，先生榮華富貴不在話下了。」

嬴政確確實實起了愛才之心，這位小林先生眼光獨到、學識淵博，雖身處市井，眼光之長遠、格局之寬廣，竟是遠勝廟堂中群英薈萃的文武百官們。

林楓同嬴政飲了一觴，擺擺手道：

「我大秦人才濟濟，文武百官能人多了去，我肯定不會是第一個說的，再說，就我這個系統，我也就是個當廚子的命～。」

說完本就強撐的林楓不勝酒力倒下了。

在林楓看來，無論是「皇帝」的稱號，還是修長城的策略，都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這些功勞落不到自己頭上，不過是敘述出事實而已。

王五趕忙過來扶住林楓，歉意地說道：

「二位客官切莫見怪，我家東家就愛胡說。」

林峰並不知道，或許是他的穿越改變了歷史，他就是第一個提出「皇帝」說法，第一個提出修建長城的人，他的出現改變了原本的歷史進程，這些功勞也落到了林楓的身上。

嬴政與蒙毅沒有關注和理解林楓所說的系統是什麼，只當是林楓淡泊名利，不愛功名富貴而找的說辭。

畢竟自古以來，大才賢才都有些怪癖嘛，可以理解。

林楓要是知道事實是這樣，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時辰已近傍晚，嬴政二人結過酒錢便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