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審犯人呢?
「三丫啊,你身體怎麼樣?頭還疼不?」江萬里噓寒問暖兩句。
說著讓江宴把手裡拎著的雞蛋交給齊老太太,「這是宴兒他娘準備的三十個雞蛋,給三丫補補身體。」
「可別,你家的雞蛋我們哪敢要,你還是拿回去吧。」齊老太太沒接,板著臉道。
走到床邊,幫著齊熵掖了掖被子。
「嬸子您這話說得,三丫叫我一聲伯伯,我又是里長,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於情於理都應該來看看,這些雞蛋也就是給她補補身體,沒有別的意思,您可千萬別拒絕。」說著示意江宴機靈一點,將雞蛋塞到老太太手裡。
老太太還要再說,齊老爺子卻突然發話了,「行了,既然是萬里特意送來給三丫補身體的,就收下吧。」
老太太瞪著齊老爺子,滿臉不高興。
但也沒有在外人面前拂了老爺子的面子。
接過籃子之後,直接放在了牆角,也不出去。
「三丫,這是你江宴哥,你還記得吧?」江萬里笑了笑,不在意齊老太太的態度,轉而對著床上看戲一樣看著他們的齊熵道。
滿面和藹親切,跟看見親孫子一樣。
齊熵視線落在江宴身上。
眉目俊朗,身上帶著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
就是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是冷漠,就是面癱。
齊熵點了點頭,等著江萬里繼續開口。
原身跟江宴沒什麼來往,年紀相差有些大,他又一直在鎮上讀書,此時江萬里將人帶過來,肯定不可能單純是為了問她還記不記得江宴的。
「記得就好。」江萬里點點頭。
「我今天帶你江宴哥過來也不是為別的,就是你昨日被人襲擊謀害一事。他之前幫著縣裡的縣太爺也處理過幾庄案子,縣太爺對他還算滿意,稱讚過幾句,所以這回出了你的事,伯伯就想著讓他過來幫忙。」
「不過我一會還得去觀音村那邊找那幾個小子,你這邊的情況,就直接告訴你江宴哥,行不?」江萬里好聲好氣道。
三丫是個惡霸性子,只能哄著,不能把人給惹急了。
江萬里當了幾年裡長,接觸的人多了,自然有幾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齊熵掃了一眼江宴,沒說話,江萬里就只當她同意了。
說完跟齊老爺子和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往觀音村去。
「老大、老二,你們跟著萬里一起過去。那邊雖然不過半大小子,但萬里一個人怕是也制不住他們,你們跟著過去也幫襯幫襯。」齊老爺子表情平靜道。
江萬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不是明擺著上門去找茬的嗎?
居然還打著幫他的幌子。
不過江萬里也沒拒絕,三人一起,往觀音村去。
而齊熵的屋內,此時只剩她和江宴兩人。
一人躺在床上,一人站在床邊,無人率先開口。
齊熵閉目養神,頭疼的不想說話。
江宴則是有些意外,這小惡霸的性格,似乎跟外面傳的有點不一樣。
搬了張椅子過來,在齊熵床前坐下,面色刻板嚴肅道:「我問你答,沒問題吧?」
齊熵沒說話,眼睛也沒睜開。
江宴知道她沒睡著,只當她答應了。
從胸口掏出一個油布包來,裡面放著一個巴掌大線訂小本,還有一隻很細的毛筆。
開始一本正經問道:「三月初二日,你是何時去往麻麻山的?」
「又為何會去麻麻山?」
「是獨自一人而去,還是與他人相伴?」
「可曾看到行兇之人?」
「你與行兇之人有何冤讎?」
一連好幾個問題,氣都不帶喘,就問了出來。
「你審犯人呢?」齊熵睜眼,抱著胳膊,斜乜他一眼,嗤笑一聲道。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江宴板著臉道。
「你用審犯人的語氣來審問我,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我又不是犯人。」齊熵不給面子道。
果然脾氣乖張、霸道,不好相處,剛才的不一樣感覺,怕是他的錯覺。
「在兇手還未落網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兇手,就連你自己,也不能排除嫌疑。」
「你這意思,我是自己拿了棍棒把我自己給打死了?」齊熵挑眉。
她的傷口在後腦勺,她又不是橡皮人路飛,胳膊還能隨意變形,想打哪兒打哪兒。
況且作為一個惡霸女,每天招貓逗狗,還有齊家一家人寵著,齊三丫為何要想不開?
這話根本沒有半分邏輯和依據。
她不由懷疑這人到底是怎麼考上秀才的?
聽里長那意思,還幫著縣太爺查案?
查什麼案子?
把好好的案子變成冤假錯案嗎?
江宴對她的話似乎並不生氣,直言道:「不,我聽賀郎中說起過你的傷口,不可能是本人造成。但你沒有能力做出這樣的傷口,不代表此案你就能脫離嫌疑。我聽說,在村裡,你有三四個跟班,平日里與你一起為非作歹,禍害村民,所以不排除你的傷口是你授意他人而為。」
齊熵目瞪口呆,還能這樣解釋?
所以齊三丫這是非要自己死?
她就這麼想不開?
「那作案動機呢?」齊熵問。
江宴沒說話,視線看著她,那張臉雖然面癱,但齊熵還是看出他什麼意思:正在查。
他幫自己找兇手,然後想從她這裡找到她自導自演這出謀殺案的殺人動機?
齊熵簡直快被他氣笑了。
「既如此,你把我當做嫌疑犯,那我為何還要配合你?」
「自然是因為你要為自己洗脫嫌疑。」
齊熵聞言,轉頭沖著他皮笑肉不笑道:「那倒不必,自然會有人為我洗脫嫌疑的。」
江宴很聰明,念頭一轉就知道她在說誰,「若你是無辜的,我爹自然會為你洗脫嫌疑。但你不配合調查,就會錯失抓到兇手的最佳時機。況且,兇手到底是有預謀的謀殺,還是一時興起,你不說,我們就無法判斷。還有,一次不成功,兇手會不會再次行兇,誰也不能保證。」
「難道你就不想快點將兇手抓到嗎?」
江宴沒什麼表情的臉緊緊盯著齊熵,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表情。
只可惜,齊熵早已不是原來的齊三丫,怎麼可能讓他看出自己內心所想。
嫣然一笑,臉上的肉擠在一處,實在一言難盡。
「江大秀才還真是會倒打一耙。我剛才就說了,你用審問犯人的語氣來審問我,我不是犯人,自然不會回答你。」
「況且,江大秀才你明知我不喜歡你這幅態度,卻還一意孤行,我有理由懷疑你是不想查清此案,亦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更有甚者,說不定你就是那個行兇之人!」
齊熵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剛才他說齊三丫自己謀害自己,那她自然也可以說江宴謀害齊三丫了。
反正大家都沒證據,那就亂猜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