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張君瑞蒲州尋人

15 張君瑞蒲州尋人

琴童和杜確在孫飛虎的帶領下,進入太行山深處,尋找龍潭峽中的竇,他是張君瑞家仇命案中的重要人物。

林海綠浪滔天,懸崖刀削斧劈。

琴童問孫飛虎道:「走了這半晌了,龍潭峽還有多久?」

這巍巍太行,蒼凝深邃。琴童並不覺得累,他只是怕孫飛虎故意在太行山裡打轉轉,企圖拖延時間。

孫飛虎在前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道:「二位爺,太行山深得很,綿延八百里呢。」

杜確本來身輕如燕,身形如飛,聽到這裡,他不禁停下腳步問琴童道:「喂!琴童,你說是招搖山大還是太行山大?」

琴童輕輕冷笑一聲:「當然是招搖山。招搖山是海外第一仙山,方圓八萬里。」

杜確於是朝孫飛虎得意揚眉道:「看看,這太行山算什麼!」

孫飛虎羨慕道:「兩位爺,給我講講你們海外都是什麼樣的?是不是遍地都是黃金?水溝里都流著牛奶和蜂蜜?」

杜確哼道:「想一想呢,的確是這樣。滿地都是黃金樹葉,年深日累的,厚厚的一層一層,也沒人去撿。至於水溝里?我們那裡沒有水溝,有清澈的麗麂之水穿過招搖山,喝了麗麂水可以讓人不生病。水裡都是金玉,也沒人去撈。桂花落滿水面。桂花糖呢,非常香甜,我的最愛。」

琴童點頭,杜確沒有誇張。

「仙人啊!兩位仙人啊!那海外的人是不是都長生不老?」孫飛虎十分艷羨。

「長生不老?這個呢,我才幾百歲,年紀還輕。這位小兄弟,已經活了幾十萬歲了。」杜確指著琴童朝孫飛虎說道。

「真的啊?完全看不出來啊。您才是真正的老神仙啊老神仙!」孫飛虎連忙朝琴童深深一拜,如這位小哥真的已經活了幾十萬歲呢,那他才是真正的老神仙啊!竇神仙算什麼神仙呢!

琴童道:「世間哪有什麼長生不老?就算是活了百萬歲,也有坐化消散的那一天。」師父鵲山老祖不是在五百萬歲的時候羽化了嗎?壽盡自然而死,無需恐懼,無需悲傷。

孫飛虎對琴童嘖嘖讚歎道:「那爺爺您也能活百萬歲嗎?這簡直太令人羨慕了啊!」

琴童道:「有朝生而暮死者,有夏生而秋死者,有十年、百年、千年而死者,雖然壽命有遲有速,但又有什麼不同呢?」

孫飛虎聽罷不明覺厲,皺眉深思。這小男孩說出來的話太深奧了!他要好好思考思考啊。

杜確回頭對琴童笑道:「人生的道理,就屬你懂得多咯。」

言談間,不知道又穿過了幾座山,翻過了幾道嶺,眼前瀑布如練似銀,深潭碧波蕩漾。

琴童再次對孫飛虎橫眉道:「別打什麼鬼主意,龍潭峽在哪裡?」

杜確也催促道:「我們不是和你來遊山玩水的。我還著急回去找瑞哥哥呢!」

「快到了,兩位爺,前面就是蒼岩山,快到了,快到了。」

孫飛虎在蒼岩山的山巔雲海蒼茫處,拿出一個葫蘆來,對著自己的耳朵搖晃搖晃道:「二位爺,這裡面呢,就是竇神仙,不是竇老怪賜給我的藥酒。喝了這個酒呢,就可以看到龍潭峽的入口了呢。」

「酒中沒有毒吧?」杜確揚眉道。

「說實話,兩位爺,我真的沒有喝過。以前呢,都是我派手下的小卒去龍潭峽傳話的。畢竟龍潭峽兇險嘛,我是不敢去的。」

「那咱們誰先喝呢?」杜確又問。

「要不兩位爺先喝?」孫飛虎滿臉苦笑道。

杜確厲聲道:「必須你先喝!」

孫飛虎一皺眉頭,一仰腦袋,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然後穩住腳步,愣了愣神,指著前方大聲喊道:「我看到了,看到了,龍潭峽的入口!」

杜確趕緊也拿過葫蘆喝了一口,琴童遂即也喝了下去。他倆喝完后,只覺得滿眼昏黑,手腳發軟,心中發甜。

「你個孫飛虎,哪有什麼龍潭峽?你在玩什麼把戲?」杜確感覺自己有點醉了,轉頭對琴童道:「我的腳邁不開步。我的手也舉不起來呢。你呢?」

孫飛虎見琴童也開始腳步踉蹌,眼皮打顫,於是嘿嘿笑道:「各位爺,這酒叫黑甜香,會讓二位爺好好睡上一覺。我呢,先死為敬。」說著就抱著酒葫蘆往懸崖下面縱身一躍。

接著,孫飛虎的聲音從懸崖下面傳了過來:「我已經死了,所以二位爺千萬不要找我啊!」

琴童昏睡前,迷迷糊糊對杜確道:「我們中了他的詭計了。」

——

普救寺出來尋找崔鶯鶯的四個人,臨時組成了一個奇怪的隊伍。

張君瑞一人騎著大青馬,賓士在前。這大青馬神駿之極,又裝飾著華貴的金鐙銀勒。

智聰的馬背上馱著紅娘,忸怩捏捏跟在後面。智聰不斷回頭對身後摟著他的紅娘道:「你別抱我抱那麼緊啊!我都被你勒得喘不過來氣了。」

紅娘嗔怪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這馬這樣高,我是害怕摔下去。」

惠明在後面壓尾,看到這兩人一路嘰嘰歪歪的,內心十分不爽。他對紅娘吼道:「你不能自己騎馬嗎?偏要抱著智聰?」

紅娘沒好氣地道:「我如果會自己騎馬,為什麼不自己騎?」

惠明道:「紅娘,那我馱著你怎麼樣?你到我的馬背上來,你別那樣緊緊地抱著智聰了。」

「我不要你,你那麼粗魯!」紅娘拒絕叫道。

「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抱著智聰。你就是故意的!」惠明越來越肯定,紅娘就是他的情敵。

「你想多了!」紅娘面紅耳赤,爭辯道。

張君瑞在前方充耳不聞。從寺院後山追蹤進入大路后,匪徒的腳印已經不可尋覓了。

他只能順著這條官道雙腿急夾,縱馬馳騁,寺院的不遠方就是蒲州城了。

匪徒如果帶著崔小姐從普救寺逃跑,第一站很可能就是蒲州城。

客棧、驛館、青樓,都將是他們需要查找的地方。

很快,一行人到了蒲州城裡,這裡車水馬龍,好生熱鬧。

「請問,有沒有見過圖上這位女子?」張君瑞拿著崔鶯鶯的自畫像,在街上的攤位上依次問過去。

——「哎呀!好美啊!這是月宮嫦娥吧!不是真人吧?」菜攤大娘說道。

——「如果我真的見過這樣美的女子,我不會不記得的。我真沒見過。」包子攤主說道。

——「呀!這幅畫你哪裡買的?我也想買一幅掛在家裡。每天看著這樣的美女畫像,感覺能活一百歲啊!」布攤的漢子說道。

以上就是張君瑞尋訪一天所得到的各種答案。真是令人絕望。

紅娘、智聰、惠明那邊就更有意思了。

「請問店家有沒有見到幾位面目猙獰的強盜帶著一位美貌的小姐來住店啊?就是臉長成這樣的強盜,臉長成這樣的小姐。」紅娘先做了一個可怕的鬼臉,又做了一個千嬌百媚的笑臉。

——「啊!這個真沒有啊。」飯店小二一陣驚訝,這紅衣女子好像有那大病。

「請問老闆沒有看到幾個慌慌張張的壞人,肩上扛著一位女子,女子大概在麻袋裡!你可以感覺到麻袋裡面有人在努力掙扎。」智聰極盡想象力之能事。

——「麻袋,沒看見什麼麻袋,真的沒有看到掙扎的麻袋。」客棧老闆連忙擺手。

「請問小施主,這幾天有沒有看到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奇怪組合?」惠明皺著眉頭問道。

——「有啊,你們就是啊!」驛站小廝指著張君瑞、智聰、惠明還有紅娘說道。

兩個一文一武的小和尚,一個高大英挺的青年,還帶著一個紅衣丫頭。這種組合不常見,不常見。

他們一天下來,一無所獲。

「現在只剩下一個地方還沒有去。」張君瑞沉思道。

「哪裡?」剩下三人齊刷刷地追問。

「妓院。」張君瑞低沉道。

「啊!我們要去妓院?」三人齊刷刷地叫道。

智聰第一個表示他不能去——「那裡面都是行聲色犬馬之事,我一個出家人,如何去那種地方呢?」

惠明隨即表示他也不能去——「妓院里都是塗脂抹粉的妖艷女人,我惠明平生最怕女人了。不去不去。」

紅娘也為難道:「那種地方,我一個清白女兒,如何去得?」

張君瑞道:「你們都留在這裡,我自己去即可。」早知道他們一個一個都是累贅。

紅娘第一個舉手,表示要跟隨張君瑞:「小姐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又在乎什麼?我一定要去!去找小姐!」小姐那麼美,是很有可能被賣到妓院去的。想到這裡,紅娘想放聲大哭。

智聰道:「如果我身在聲色犬馬之所,卻能不為之所動,那才是真的修行。這可是師父說的。」這次妓院之行,對他的修行將是一次重要的考驗。

惠明努嘴道:「智聰去,我當然要去了。」他將會永遠和智聰同進同退,上刀山下火海都一起,還怕去什麼妓院呢。

所以這一行人齊刷刷地光臨了蒲州城最大、最華麗的百年老字號青樓——百花樓。

——

早有幾個打扮美艷的女子在門口將這四位圍住。

「哎喲!這四位貴客,是一人要一位陪酒女郎嗎?」紫衣女人第一個攀上了張君瑞的身上,張君瑞連忙把她給甩了下來。

「這位紅衣小姐,可以給你安排陪酒小帥哥的。我們這裡啊,小帥哥也有很多的啊,包您滿意!」黃衣女子拉著紅娘說道。

「那兩位小和尚呢?是要兩位小尼姑陪著吃酒嗎?我們這裡啊,可就是沒有小尼姑。」綠衣女子想要摟著十分害羞的智聰的腰。

「不過呀,我們可以cosplay啊。我們可以裝扮任何職業哦!閨秀啦,婢女啦,尼姑啦,道姑啦,女將軍,女俠客啦,您要什麼我們就能扮演什麼。」藍衣女子則一臉妖媚地盯住了一臉嚴肅的惠明。

「對呀,對呀,現在客戶至上嘛!」幾個女子還是覺得智聰、惠明最清純可愛,一齊上前來,把他倆的小臉一陣揉搓。

好久沒見這麼嫩的小男孩了,估計還是個小處兒吧!她們相互交換眼色,三八兮兮地相互推搡著笑起來。

「叫你們這裡的老鴇出來。」張君瑞甩開四邊伸來的女人的手,不耐煩地說道。

「叫顧媽媽相陪?想不到客官還有這種癖好!」紫衣女子捂著嘴笑道,怪不得這位大帥哥對自己沒興趣。

「也對哈,現在有人喜歡老的。嘻嘻!不過,顧媽媽的銀子已經掙得足夠多了,估計現在不願意出來接客了吧!哈哈哈哈!」黃衣女子斜著眼欣賞張君瑞的英挺風姿,好久沒看到這樣的帥男人了,真是令人眼饞啊。

「這位客官長得這麼英俊風流,顧媽媽估計不要錢,還要倒給他錢了吧?顧媽媽把這位大帥哥包養了,還是有可能的呢!」幾個女子笑成一團,口裡啥都說了出來。

「廢話這麼多?」惠明將手中碗口粗的禪杖輕輕一撥,禪杖底端就戳到其中一個聲音最大、語言最不堪女子的金蓮上面。

那位女子就抱著腳嗷嗷大叫起來。

剩下的幾位女人作鳥獸散,口中喊道:「顧媽媽!顧媽媽!有人!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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