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夕陽晚照，竹影搖曳，光芒透過葉子，化作點點碎光。

柴門輕啟，衣帶亂髮，餘光射影面容，火焰尤顯嬌艷。

左手起劍，劍處發寒，招招舞動隨風，落葉滿飛半空。

急風咋起，劍氣迴轉。

樹不動而風不止，人慾靜而心不定。

一招隨風碎葉劍，行至中途空轉還，氣不順而傷及胸。

斷然之際，一股熱氣湧上，嘴角溢血。

血滴落劍尖。

光，清寒而悲傷。

色，詭異而蒼涼。

手上的血，粘稠的，似曾相識。

心上的傷，早已閉，為何依舊疼痛。

十年冰封，水無波，心如沉潭。

今日見血，心難止，難道又遇清風。

「二少爺，你怎麼了？」迎面跑來的小九，看到郭西月嘴角上的血跡，不禁擔心地問道。

「沒事。」郭西月擺了擺手，拿起小九遞上的一塊絲絹，檫試了嘴角的血跡。

轉眼看著劍上的血，不知為何，郭西月心裡劃過一絲難言的感覺。

小九看著遠去二少爺落寞的背影，蒼茫而悵然。

心上的傷痕，何時才能癒合？不敢面對的傷痕，怎能恢復。沒有觸動的傷害，表面不曾有事，心裡卻是血淋淋的，撕裂著人的內心，硬生生地發疼。

水雲居自從牢獄一災后，老夫人就特別關心她，三天兩頭地來探望。明著是探望，實際是監督她。最好她不要出門，這樣就不會再發生什麼事情了。歐陽曉曉無聊地擺弄著桌上的小泥人，心裡黯然地想著。

看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曉曉心裡有些煩，平日喜歡的太陽，今日怎麼也那麼刺眼，也要來惹你傷心不成，難道。曉曉起身把窗前的綠紗拉下，再回到桌前，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泥人，嘴裡嘟噥著，嘆著氣。

藍兒一進門，就看見曉曉呆坐著，神情憂鬱，心裡不覺有些傷感。憑二小姐的個性，這幾天都沒出過半步門，真的是委屈死了。都怪那個什麼毒王爺，真的是好心沒好報，要不是為了救他，怎麼會惹來牢獄之災。如果救了他，他沒來找事的話，那麼二小姐現在也不會被禁足了。藍兒憤憤地想著，心裡暗罵著那個恩將仇報的王爺。

「二小姐，你怎麼了？」藍兒關心地問。順便把托盤放在桌上，拿出點心。

「還能這麼樣，就這樣貝。能吃能睡，怎麼不好？」都快成一頭豬了，曉曉沒把話說明白。

「二小姐，別想了。來，藍兒做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二小姐，來吃吃看。」藍兒溫柔地說著。

「不吃了，整天不運動，還吃那麼多，要肥死了。」曉曉心裡真的很煩躁。

「那就喝點蓮子羹吧？」藍兒用勺子舀了一碗遞給曉曉。曉曉不好拂了藍兒的心意，就順手接過來，喝了一口，覺得沒有胃口，就放下了。

藍兒有些訝異，平常二小姐喜歡吃的和愛喝的，今天都沒有胃口了。看來這次禁足對二小姐真的打擊大了。不禁又暗罵起那個壞王爺了。

藍兒心裡罵過之後，「咦，怎麼有些冷啊。」突然覺得屋子裡陰陰的，藍兒有些奇怪，眼光轉向窗口，發現從來不放下的綠紗拉下來了。

「二小姐，你不是說陽光最好，平常都不放綠紗的呀。」藍兒問道。

「今天刺眼，心煩。」曉曉整個人趴在桌上，無精打採的，一手擺弄著桌上的泥人的小手。

「都怪那個不知回報的王爺，要不是他，小姐也不用被禁足了。」藍兒憤然道：「說來更氣人，那個王爺竟然今天還派人來傳話，讓二小姐去王爺府呢？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還想來煩人。」

「藍兒，你說什麼？」曉曉一掃剛才的雍懶狀態，眼眸發亮，語帶驚喜。

「二小姐，我說什麼了，我在替你罵著呢，二小姐你也覺得他該罵對嗎？如果這樣罵著，二小姐覺得開心的話，藍兒就繼續罵。他這個壞王爺，臭王爺，恩將仇報，不……」藍兒其實也不太會罵人。就只能說些能說得出口的罵。

「停，停，停，」曉曉擺了個停止的手勢，翻了一個白眼：「不是這個，藍兒，是你確定王爺府真的派人要我們過去？」

「是啊，真過分。」藍兒自覺地出口。

「太好了」曉曉笑得一臉燦爛，拍著藍兒的肩膀：「這王爺還算他請得及時，我就不怪他對本小姐無禮在前了，呵呵」

「二小姐，你不是這裡出問題了吧，」藍兒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還開心，不知道是誰害的呢？」藍兒用手探了曉曉的額頭：「沒發燒呢，怎麼說起胡話來。」

曉曉一把拉下藍兒的手：「說什麼呢？笨藍兒」曉曉用手對著藍兒的額頭敲了一下：「他派人來請我們，不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出門了嗎？本小姐高興還來不及，幹嗎要罵人家。這下老夫人不放我們出去，都不行啊。」曉曉一臉得意的笑著。眼眸閃閃。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藍兒傻笑著。

「走了。」曉曉拿起桌上一塊點心，塞進嘴裡，一甩髮帶，心情愉快地走出門去。

「藍兒。」看著藍兒還傻傻站著，曉曉回頭喚了一聲。

「哦。來了。」藍兒看著二小姐走遠的背影，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馬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