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爺府邸不愧是王爺府邸，走入中門，曉曉的眼睛就一直沒閑著。對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府第，心裡不斷地盤算著。

入眼的亭台樓閣，假山流水，迴廊小徑皆十分講究，眼到之處全是富貴華麗，惟獨清雅的，是庭院後方的一片梅林，此時正值梅花開放的季節。梅林中的金錢綠萼、骨紅垂棱、早凝馨、大羽、龍游等梅中珍品正怒放著，此片梅株「梅不盈十尺」，枝幹繁茂、粗細勻稱、高矮適中。其株形分為柔傘、寶塔、蓬鬆等。其花形態不一，有俯、仰、則、依、盼等。古人云：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疏為美，密則無態。這片梅林曲直有度，疏密有形，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出門果然是對的，能賞得如此上等珍品，無撼也。對著這片梅林，曉曉暗暗歡喜。

「好梅啊。」曉曉不斷稱讚著，心裡想著這個王爺還蠻有品味的。

「公子對這片梅林很喜歡嗎？」領路的管家於牧看曉曉對梅林如此感興趣，神色和悅道。

「不是很喜歡，是非常非常喜歡。也不知道是哪位師傅種植的，手藝相當不錯啊，梅花保護得很好啊。我去看看。」曉曉的喜歡全露在臉上，笑若春風。為了表示自己的喜歡，曉曉加了兩個非常。她的腳步也沒閑著，準備朝梅林方向靠近。卻被管家阻止了，曉曉一臉疑惑。

「難得公子有如此喜好，只是很抱歉。我家七王爺也愛梅花，此片梅林乃我家七王爺親手所種植，所有一切都是王爺自己料理的，沒有讓任何一個下人動手過，而且大家也只能遠觀而已，七王爺不允許任何人踏進梅林的。所以…」管家的話沒說完，曉曉就明白了，大概是怕賞梅之人破壞了花枝吧。也罷，既然如此，也不為難人了，能看看，也不錯，曉曉再用力地用眼睛欣賞了一遍，才不舍地跟隨管家離開。

到達府邸大廳，曉曉看到中門樓柱的兩個玉獅子，栩栩如生，姿態逼真，如真獅下山。且觀大廳的裝飾、雕刻無不顯示著家族的富貴華麗。曉曉有些奇怪，整個王爺府第皆雍容富貴，惟獨那片梅林清淡雅緻。與整個王爺府第的風格不合，就像牡丹叢中的蘭花，很是突兀。

「兩位公子請坐，稍待片刻，我去請王爺。小紅，去泡兩杯茶來」於牧吩咐后，自己跑進後堂去了。

「二公子，這王爺府邸好大啊，比大姑爺家還大啊。」藍兒在這一路上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恢復語言功能。

「王爺府邸，豈是百姓人家所能比的啊」曉曉笑了笑，搖著頭。

兩人正打量正中的書畫時，迎面來了一個五六十歲光景的老兒，老兒衣衫華貴，蟒袍加身，頭上一根玉簪束髮，看玉簪外體，乃上等青玉所鑄。翠玉金絲帶束腰身，外袍蘇絲織造，銹工精巧優質。這一身可要花多少錢啊，曉曉心裡暗暗吃驚。

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一股威嚴的氣勢，似渾然天成，紫氣逼人，曉曉這才終於明白古代所謂的貴族之氣如何而來，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只是個模糊的概念，現在當真人一現在眼前，什麼都不必說話，你就知道他的貴氣，天生的，難以消磨的。

「小可見過老王爺。」曉曉有禮道，對待長輩，通常曉曉都很禮貌，學生時代的教化，加上自身家庭的修養，不容許自己對年老者無禮。

藍兒見曉曉如此，趕忙跟著鞠躬：「小童見過王爺」天啊，有什麼氣壓著自己似的，說話都拘束地不得了了，行為也是。

「你怎知我就是王爺？」老王爺在曉曉打量的同時也已經觀察過曉曉了，不曾見過面，他為何如此肯定他就是王爺，而且是老王爺。

「不曾見過，卻曾聞聽。聞得老王爺儒雅慈善，今天見得老王爺此面，果真如傳聞一樣，在下才敢如此冒昧肯定。」說謊都不打草稿，曉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行經落落大方。

「好，哈哈哈……」老王爺撫須大笑，笑聲爽朗，中氣十足，貫穿大廳。

果然人都喜歡聽好話的，不是嗎？曉曉不動聲色地暗喜著。人一旦對懷開笑，交流起來就不是那麼困難了，這是曉曉的交際方式。

果然，「來，來，來，坐，」老王爺一下子和悅起來，熱情地招呼著曉曉，轉頭看著書童很拘束：「不要那麼拘束，本王可不會吃了你，哈哈」老王爺對著藍兒的拘束行經開起玩笑來。

「書童世面見識少，他不是被王爺嚇倒了，是被王爺的好客而感動了，所以不知如何表達，才會驚呆不知所措。」曉曉笑著解釋道：「藍兒，你說是嗎？」

「是，我家二少爺說的對，是被感動了，小童從沒見過像王爺這樣眉目慈善的大官，所以一感動，就不知道怎麼反應了。」曉曉一語驚醒了藍兒，藍兒才知剛才失禮了，趕忙補充道。

「公子好生口才啊，不過本王喜歡。中聽。」老王爺依然笑著：「來，今日如此開心，怎能少酒，於牧，去把酒窖里本王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拿來，一來，感謝這位公子救了小兒一命，二來為了今日相識之喜。」

「老王爺，太客氣了。小可怎敢當啊」曉曉自認為酒量還不錯，可以應付，但怕藍兒露出馬腳，可就不太好處理了。

「敢當，敢當的。」老王爺道。

曉曉這才覺得不好推辭了，要不，真的是，給面子不要面子了，只要硬著頭皮應承下了。只希望藍兒無事則好。

管家一聽吩咐，喜了，連忙跑出門去。回頭給了曉曉一記感激的目光，王爺府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笑聲了，這位公子也許真能改變王爺府的一切，讓王爺府恢復以往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