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西月軒「怎麼受的傷?」郭東陽問著身邊的小九,小九是郭西月的隨身小童。
「二少爺今天早上去陸家錢莊收帳,本來我要跟去的,但二少爺叫我去東城絲綢鋪去拿新樣品,所以我去了。二少爺去的時候好好的,我們約好在西城的望月茶樓聚頭的,可是等我事情辦完趕到茶樓,二少爺還沒有到,我想二少爺大概還在處理事情,所以我就等在茶樓,可是等了整整三個時辰,二少爺還沒有出現,我就慌了,想著是否出什麼事了,就趕到陸家錢莊去,結果路上就看到二少爺渾身是血,倒在南城米鋪小巷角落裡。」小九回憶著。
「當時二少爺身邊可有什麼人。」
「沒有,二少爺是一個人去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順便叫吳伯來。」
「小的知道了。」
「對了,曉兒,二弟的傷勢如何?」郭東陽轉過身問正在處理傷口的曉曉。
「老實說,很嚴重,刀入胸口五寸,離心臟太近,拔刀勢必會有大量血濺出來,到時候如果一口氣提不出來,就危險了。然而現在傷口已經開始惡化,有發炎跡象,如果不儘快拔刀,同樣會危及性命。」曉曉分析道。
「那拔刀的話,機率有多大。」郭東陽冷靜道。
「我也不能保證,只有五成機率,同時還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和生存的慾念強不強。因為拔刀之後,身體自然反映的話,會發燒昏迷一段時間,如果在這段時間能撐過去的話,就沒有問題了。」曉曉繼續道。
「拔刀吧,」郭東陽思慮許久,堅定道。「我相信二弟會撐過去的。」
「那好,為了避免拔刀的時候,他身體亂動,姐夫,等一下你架著他頭部,小九,你架著他雙腳。藍兒,去把我的藥箱拿來。小三,去拿些大麻過來,春蘭,去燒開水,還有夏草,去拿些紗布來,就是白色棉布,快。」曉曉抬頭道。
「曉兒,西月不會有事吧?」看著人來人往,個個忙碌著,老夫人按耐不住,焦急地問。
「老夫人,放心,不會有事的。冬婆,帶老夫人先下去休息,一有消息,我馬上派人過去給你訊息。還有這麼晚了,大家都沒用飯的,先去用飯,等一下吃完飯再來替我們。」事到如今,也只能安撫老夫人了。
「就這樣吧,娘,你先去休息吧。」郭東陽道。
「東西都齊了嗎?藍兒」
「都在這裡了,二小姐。」
「下面按照我剛才說的做。」曉兒拿起白紗握緊刀柄,一使力,刀出來了。
「二小姐,血太多了,止不住啊。怎麼辦?」藍兒急了。
「別慌,用止血散封出傷口周圍。」曉兒冷靜道。
「曉兒,二弟好象呼吸不行了,提不上氣了。」郭東陽發現西月的身子開始發冷,氣息越來越弱。
「快給他渡氣,快,」看郭東陽發獃,「就是口對口吹氣,人工呼吸。」曉兒不得不解釋道。
「這怎麼做?」郭東陽問。
看了一眼逐漸沒有氣息的郭西月,曉曉沒有辦法,咬咬牙,用口對了上去,周圍一陣唏噓聲。但曉兒可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哪還管得了男女授受不親啊,在現代,可是非常正常的行為。
終於呼吸平穩。曉兒這才呼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轉過頭來吩咐還在楞著的藍兒:「藍兒,現在沒事了,等熬過今晚,高燒退下,就算過去了。大家別站著,忙了大半天,該累了,先去休息吧,今晚,由我跟藍兒看守。藍兒,去拿筆墨來。」
「哦」藍兒還是沒從剛才的情景擺脫出來,一想到那個場景,臉又紅了。
「這個……,曉兒不太妥當吧。」靈兒開口道。
「是啊,還是由我和三弟來看守吧。」郭東陽不得不考慮曉兒的清譽,這人多口雜的,難免會傷到曉兒。
「姐夫,現在考慮這個,是不是太晚了。什麼時候姐夫也變得迂腐了。」曉曉看出他們的疑慮。
「雖說二姐,生性爽朗,不羈小節,但是剛才已經……,現在再這樣,難免下人會亂說,大哥也是為了二姐好啊。」南星開口道。
「我知道,可是今晚是最危險的一晚,過不了今晚,你們就有可能失去一個親人,但我是大夫,自然知道怎麼處理急救問題,而你們又不懂,單單看守是沒有用的,所以我才堅持由我跟藍兒看守。難道你們認為人的性命會比這個重要嗎?何況我本就沒打算嫁人,這下更好,不是嗎?」曉曉笑道。
「那就按曉兒的意思辦吧。」經過考慮,郭東陽道。
「那靈兒、姐夫你們都去休息吧,這裡就交給我跟藍兒處理好了。」「好」
「二小姐,筆墨拿來了。」藍兒回來了。
「好,喏,小九,按上面的處方去抓藥,快去快回,等一下,小紅,再去拿些棉布來。」曉曉遞給小九一張處方。
「知道了。我這去。」小九道。
「二小姐,你看,二少爺好象很難受。」藍兒檫試著郭西月臉上的汗水。
「月兒,月兒,別走,月兒,別走……」床上的人喃喃道。
「二小姐,月兒是誰啊,二少爺一直叫喚著這個名字呢。」
「大概是情人吧。」怎麼心裡不舒服呢,曉曉搖搖頭,去了這個念頭。
「二小姐,你說月兒長得美不美啊,肯定很美,能讓二少爺這麼牽挂。」藍兒絞著紗布。
「恩,大概吧。」曉曉心不在焉地回道。摸了摸郭西月的額頭,手上的溫度有所下降。「藍兒,燒退了。」
「哦,那我去拿葯湯來,小紅應該煎好了。」藍兒放下手中的棉布,把髒水倒盆中,接著帶出去。
「月兒,是誰呢?能告訴我嗎?」曉曉摸著郭西月的火焰圖騰,低聲道。突然床上的人動了動,驚得曉兒縮回了手,但床上的人只是翻了個身,並沒有醒過來。
「哦」曉曉輕拍了一下胸口。
「二小姐,你在幹嗎?」藍兒進來,手上端著湯藥。
「沒什麼,自己嚇自己。」曉曉打哈道。
「二小姐,二少爺還在昏迷當中,這湯藥怎麼喂啊。」藍兒提出疑惑。
「笨蛋,你不會用口對上去喂啊。」
「二小姐,這怎麼使得啊。」藍兒可不敢。
「給我吧,」
「二小姐,那還是由藍兒來吧」說什麼也不能讓小姐名譽受損啊。
「藍兒,別勉強,還是我來吧,我不介意。」曉曉先自己喝了一口,再把自己嘴裡的葯湯渡到郭西月的嘴裡。
慢慢地,一碗葯湯完了。
「二小姐,你這樣子,以後怎麼嫁人啊。」藍兒叫道。
「啊呦,小姐,你幹嗎敲藍兒啊。」「笨蛋,你小姐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人啊,要是嫁人,我八百年前就有老公了,還等到現在。」曉曉白了藍兒一眼。
「可是,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不是嗎?」
「那好,我就先把藍兒嫁了。」曉曉開玩笑道。
「不要,二小姐,藍兒要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藍兒堅定道。
「藍兒,其實嫁人有什麼好的,嫁對了人,在家相夫教子,足不出戶,平淡一生。嫁錯了人,天天遭受不幸,有可能受到虐待。藍兒,你想讓我被關在金絲聾中鬱悶而終,還是想讓我天天飽受痛苦而亡啊。」曉曉道。
「可是大小姐不是過得很好嗎?」藍兒問。
「那是她本來就是這裡的人啊,當然能適應這裡的生活,但是對於我來講,是不一樣的,藍兒,你不是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我的嗎?」
「我知道小姐有時候行為怪怪的,說話怪怪的,可是小姐是好女孩,絕對是的,而且小姐什麼都會,比別家小姐要好千倍萬倍。」
「好了,雖然很多事情是可以改變的,但人一開始生存的環境已經造就了這樣的我,我就不可能去改變它,何況我一點都不想改變現狀,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以後的事以後誰知道呢,最重要的是,現在我累了,要睡了。」
「二小姐,二小姐,你不能就這樣睡啊」藍兒搖著。但曉兒可不管,老早夢周公去了。
早上,一縷陽光照進西月軒的時候,歐陽曉曉醒了。看著床上的人依舊睡得很沉,摸摸額頭,燒完全退下去了,而且傷口開始結疤。恩,好現象。再次看了看床上的人,曉曉伸伸懶腰,決定回水雲居補眠去了。
出西月軒的時候剛好碰到小九,曉曉就順便吩咐他一些病人的注意事項。
「二少爺,你醒了。」過晌午,郭西月終於醒過來了。
「恩。」郭西月看了看身上處理好的傷口,有些訝異,剛想起身,卻碰到傷口。
「二少爺,我來扶你,你別亂動。要知道,這傷口可是歐陽二小姐好不容易幫你處理好了,你這一動,可就辜負她了。」小九說話的時候手也沒閑著,幫郭西月拿了個軟墊放在他身後,讓他靠著。
「哦」是她嗎?夢裡一直有個溫柔的聲音陪著自己。
「你不知道,昨天幸好有二小姐了,要不是她不顧自己的清譽救你的話,少爺的命可就難保了。」小九繼續說著。
「什麼」難道夢裡的清香,是她留的嗎?看向案台上的空碗,碗里還有些殘汁,郭西月似乎有些了解。
「這個葯碗?」
「二少爺,這不是你昨晚自己喝的嗎?葯是藍兒弄的,哦,對了,昨天晚上是二小姐跟藍兒幫二少爺看守的呢。」
「哦」郭西月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昨天少爺拔刀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危險,一口氣提不上來,幸好二小姐幫你渡氣。要不,大家慌成一團,不知咋辦呢?說來,二小姐真是厲害啊,那麼多人在場都沒顧及,要是換成其他小姐,早嚇昏了。」小九還在嘮嘮著。
『是嗎?「郭西月的眼裡閃過一絲尷尬。接著他腦海里浮現就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一整天,腦海里浮現的就是這個問題,但任憑他怎麼想,都猜不透啊。